第19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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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雪不知道自己为何可以不老不死，但能这样和猗窝座永远的在一起，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她始终记得要和猗窝座结为夫妇，但是猗窝座只想追求力量。
当然，追求力量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带上她就是了。
在这期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再次来到曾经待过的木屋时，猗窝座因为是白日，所以暂时停下躲避着太阳，而不畏惧太阳的恋雪沉思了会，还是选择了去往曾经的那个村庄转悠了一会。
几十年过去了，街道上的小年轻已经换了一批人，全部都是很陌生的面孔。
恋雪行走着，似乎想要怀念一下曾经。
可是走了好久好久，一切都是那么陌生的，就连房屋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一直走到了村子的最里面，当她觉得有些无趣想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咚了一声，像是木头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恋雪眨了下眼，转身看去。
一个白了头，还满脸皱眉的老人正颤抖的看着她。
“你，你，你是…”
一连好几个你，唇也是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恋雪看着老人浑浊的眼，轻轻的歪了歪头。
嗯…
好像有些眼熟。
“是恋雪夫子吧。”老人扶着门，想要去捡地上的拐杖，却又因为弯不下身而放弃。
恋雪夫子，好长久的称呼。
恋雪将拐杖捡起，递给了老人。
在他接过拐杖的时候，恋雪才从这张苍老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熟悉感，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上崎先生？”
上崎友也已经快八十了，他的发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可是恋雪呢，她还是如同初见。
独自居住的小屋，上崎友也给恋雪倒了一杯茶。
“快六十年未见了吧，你还是这么漂亮。”曾经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话，在这个年纪好不容易再见后，上崎友也终于说了。
恋雪看着面前的茶，有些失神。
“恋雪夫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上崎友也苦笑了下，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啊，不是这个意思。”恋雪端起茶，抿了口。
她只是想到了当初在无法动弹的时候，大夫无数次说她已经死了，而上崎友也却始终相信她还活着。
数天的陪伴，还有他的喃喃自语。
他喜欢她。
这点非常确定，只是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因为她早就有自己所爱之人。
恋雪放下茶杯，看着上崎友也说道：“可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我可以帮你。”
上崎友也摇摇头。
“我没有成婚，没有妻子与子女，也亲自为父母送了终，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愿了。”
恋雪眉心微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崎友也已经很老了，曾经一直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感情在这一刻突然散去了，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我的妹妹也先一步走了，要说我现在真担心什么，就是怕死后无人将我埋葬啊。”
“我可以帮你。”恋雪瞬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
“好。”上崎友也依旧是笑着点点头。
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他做点事的恋雪松了口气，要说这世间她还对谁有着那么一丝亏欠，那么这个人大概就是上崎友也了。
后面的时间，完全是闲聊。
对于上崎友也这个多年前的熟人，恋雪觉得她和他还是有些话题可以聊的。
率先打开话题的是上崎友也。
“当初，我们都不太清楚你和村长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你离去后的一年，住在村长附近的尾田终于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那一日，幸存着的贼匪想要村长对你用药，但是村长誓死不从，村长夫人为了保住村长的命才会将药收下。”
“嗯，我也一直有个疑问，既然村长夫人已经答应贼匪对我下药了，为什么村长还是死了？”恋雪点点头，这也是她不明白的点。
当初一心只想追求一个答案，至于村长为何会死，她是真的无暇顾及。
那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被背叛了。
“尾田说，当时他听到动静，便搭上椅子查看村子屋中的情况，他看见村长斧头想要砍死贼匪，但是却不敌贼匪而被杀害。”上崎友也回忆着当初尾田说的话。
其实尾田说的更加细节，但是时间太过长久，好多他已经忘记了。
“恋雪夫子，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始至终村长都没有背叛你。”
上崎友也知道，整个村子，恋雪夫子最熟识的就是村长。
从她第一次来到村子，是村长接见了她，带她了解村中的情况。
也是村长挑选的屋子，让她能够有更好的环境教学。
虽然村长的出发目的是为了让那些不识字的孩子得到教育，但是最先对恋雪夫子付出信任的便是村长。
也是因为有了村长的信任，大家才会如此放心的将孩子交给恋雪夫子。
听了上崎友也的话，恋雪沉默的片刻。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转了转茶杯，然后又端起来喝了一口。
最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所以说，当初在冷静下来后我就觉得很奇怪，村长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他怎会做出如此选择。”
“但也是这份正直，才会要了村长的命。”
明明当时有很好的选择。
比如说假装答应贼匪，在给她送食物的时候告诉她实际情况。
以她当初的力量，完全是可以让那贼匪有来无回的。
可是村长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聪明的做法。
“是啊。”上崎友也感叹，非常的赞同。
他们如同好朋友一般，闲聊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恋雪才起身与上崎友也告别。
拒绝了上崎友也要将她送出村子的提议，恋雪让他送到门口就行了。
要离去时，身后传来了上崎友也苍老的声音。
他问：“恋雪夫子，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上崎友也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恋雪的脚步微微一顿，偏过头，像是有些自嘲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不老不死，就像是个怪物一样。”
恋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上崎友也的视野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声音极轻的说道：“怎么会呢，您来到我们的村子，就像一位神明一样，不求回报的为大家付出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