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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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这样啊。”恋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见鬼额头上的冷汗，她笑了笑说道：“马上离开这个村子，行吗？”
鬼吃人，天经地义，但至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目前，她还是很喜欢这个非常友善的村子呢。
“好，好。”一滴冷汗落下，鬼像是明白了自己捡回一条命，马不停蹄的跑了。
鬼离开了，恋雪看了看包裹在自身的斗气。
唔，不知不觉已经跟着猗窝座学了这么久的斗气呢，虽然还是碰都碰不到猗窝座，但是对于其他的鬼，其他的人，她应该算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存在了吧。
终于不是绝对的弱者了，真好。
恋雪是高兴了，而蹲在屋顶的猗窝座看到了全部经过。
瞧着那惊慌逃跑的鬼，他抬起刻有蓝色刺青的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远方，那即将离开的鬼像是听见了召唤，他转换方向，来到了猗窝座的身边，单膝跪下，“猗窝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猗窝座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正在树林中行走着的恋雪。
“猗窝座大人？”鬼有些不解的抬头，在触及猗窝座大人金色的眼眸时浑身一震，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继续在村中逗留。”猗窝座只说了这七个字，然后将鬼送离。
在鬼消失的一瞬间，恋雪也回来了。
似是嗅到了空中不同于猗窝座的味道，她皱了皱眉跳上屋顶。
“猗窝座，有其他的鬼来吗？”鬼身上的味道实际上都不太好闻，猗窝座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吃的比较少的原因，所以他身上没太浓郁的味道。
但是现在，她明显嗅到了空中有难闻的味道。
“嗯。”猗窝座应了声并未解释。
“嗷。”
恋雪没有想到来这里的鬼就是她赶走的鬼，毕竟她赶走的鬼似乎胆子很小呢。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鬼已经被她赶走了，可村子的怪事还是没有停下。
这次是没有死人了，但总有人受伤。
恋雪对此百思不解，侍所也没有抓到人。
而因为伤人事件，她的课也完全被停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从受伤再到死亡，恋雪觉得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夜深，她正要出门。
而最近也不知道为何没有出去锻炼的猗窝座叫住了她，“恋雪，你要去什么地方？”
“村内的鬼似乎还未离开。”恋雪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没有离开又如何？”猗窝座看着她问道。
“赶他离开啊，他妨碍到我教学了。”恋雪说的理直气壮，因为村内总是出现这样的事件，所以那些孩子们的家人都在减少孩子们外出的时间呢。
“只是如此吗？”猗窝座又问。
“不然呢？”恋雪不明白猗窝座今天怎么了，平日里他可不会理会她做什么。
“是么，我知道了。”猗窝座垂下眼，不再说。
只是当恋雪离开的时候，他幽幽的站了起来，走出屋子的时候看着空中的月亮，在一瞬间便通过味道跟上了恋雪。
恋雪嘛，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她自认为不带有个人情绪。
但是当鬼即将把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吞入腹中时，她双眸放大，没有丝毫犹豫的打断了鬼的手臂，将孩子抢了过来。
孩子因为受到剧烈惊吓晕厥了过去，恋雪脸色不太好看的看向鬼。
而鬼在看见恋雪时也受到了惊吓，下意识想要逃跑，但是恋雪从地上捡起了木头，刺穿了鬼的身体将他牢牢的钉在了树上。
此处虽然较为偏僻，但恋雪避免惊动村民还是压低了声音，她开口问道：“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村子停留，为什么还在啃食人类。”
她不明白，如果因为饥饿，鬼可以挑选的目标有很多。
为什么偏偏是个孩子，猗窝座就从来不伤害孩子！
鬼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对方当初是为什么放过了他。
可…想起猗窝座大人的话，他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恋雪见他不答，眸色有些微沉。
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被限制了行动的鬼，最后下定了决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日轮刀就无法杀掉你，可你别忘记了，除了日轮刀能够消灭鬼，还有太阳也可以让你消失！”恋雪是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声音讲话。
“你不愿意离开，那么就准备迎接太阳的洗礼吧！”
恋雪再次把鬼的脑袋折了下来，提着来到树林，完全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就要把他扎成一个马蜂窝固定在树上。
然而，无数根又细又尖的树枝在即将刺入时停下，鬼因为惧怕而尖叫的声音也惊到了周围的鸟雀，它们纷纷飞起。
“猗窝座？”恋雪看着从暗处走出的猗窝座，不明白的叫道。
猗窝座看着又只剩下一颗头的鬼，开口道：“走吧。”
“是，是，猗窝座大人！”觉得又捡回一条命的鬼喜极而泣，头先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他也无暇顾及狼狈，屁颠屁颠的跑了。
恋雪想追，但是猗窝座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猗窝座！”恋雪更加不解了，为什么要阻止她，他明明从来不会干涉她做什么的。
“恋雪。”猗窝座也没有让恋雪疑惑太久，他沉声的开口。
恋雪瞪着他。
“你在帮助人类猎鬼，你想要成为猎鬼人？”猗窝座看了眼恋雪怀中昏迷的幼童，竟是笑了。
“才没有！”恋雪一愣，然后反驳。
“可是你如今的行为，就是如此。”
鬼与人是天敌，因为鬼的食物就是人，而人为了自保必须灭鬼，这点无法说出谁对谁错。
可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猎鬼，唯独跟着他的恋雪不可以。
猗窝座的意思恋雪怎会不明白，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要和人类站在一边，我只是喜欢这个村子，我…”
我什么呢，恋雪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是么。”听见她的话，猗窝座并未怀疑。
“那么恋雪，我要离开了，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村子的话，那么你就留下吧。”
“…”
恋雪一怔。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已经记不清他说了多少次让他留下，他没有拒绝她的跟随，却偏偏每次都希望她能留在人类居住的村子。
她…真的听了太多太多次了啊。
恋雪抱着幼童的手微微用力，红着眼眶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猗窝座，你是真的想要我留下吗？”
看着她红了的眼尾，猗窝座握住垂在腿边的手。
神色不变，语气坚定。
“是。”
恋雪挺着的背突然放松了下来，她倔强的看着猗窝座，不愿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还是相同的。
恋雪明白了。
“看样子，我的存在让你觉得困扰了，真的很抱歉。”恋雪弯下了腰身，对他深深的鞠了个躬，等再次起来的时候脸上挂了两行泪。
“猗窝座，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无法离开的限制早就解除了，她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只是因为心底那仅存的爱意，她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未婚夫，也将他当做最后的家人。
可实际上，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吧。
一厢情愿。
恋雪转身一步一步往村子走去。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她的一步步都在等着猗窝座的开口。
只要他，只要他开口。
不管说什么，哪怕只是发出一丝的声响，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他。
可是没有，一直到她走进了村子，她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猗窝座离开了，如他所说的那般离开了这个村子，这个村子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再遭受鬼的袭击了。
恋雪从村外搬入了村子，而村民们似乎也敏锐的发现了什么都没有询问。
倒是有经常和恋雪闲聊的妇人们，如同聊家常一般问着，“恋雪夫子，您的丈夫呢？”
村民们都没见过恋雪夫子的丈夫，但是也有少数的曾经见过恋雪大夫的丈夫前来接恋雪夫子回家。
当然，只是背影，并未见到正面。
妇人询问的时候，恋雪正在整理书籍，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轻柔的笑了下说道：“他出远门了，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呢。”
“啊，是这样啊。”妇人们对视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她们就说恋雪夫子怎么突然住在村内，怕不是恋雪夫子的丈夫怕她独自一人住在林中小屋不安全，所以才会让她和大家住在一起。
“嗯。”恋雪点点头。
收拾好书，她抬头仰望着刺眼的阳光。
微微一笑。
你会回来接我吗？
猗窝座。
正在瀑布下的猗窝座从水中而起，望着这个完全没有阳光的山洞，觉得这个位置相当不错。
适合鬼停留，也适合锻炼。
如果恋雪还在的话，他就能白日在这个地方教她斗气了，而不是每次晚上在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教导了。
想到恋雪，猗窝座抿了下唇。
她虽不是鬼也不是人，但明显她更加偏向人类的生活。
她喜欢那个村子，也喜欢那群孩子，所以她是非常高兴能留在那个地方吧。
这样也好，不用与鬼一起生活。
而他，也不会再因为被当成替代品而心生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