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葬礼在曙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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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苍凉的号角声第三次响在博拉维斯这片土地，只是没有了前两次的激情磅礴，只有伤感的低沉回荡。
营地不远的山林，一场庄重的葬礼正在举行，许多伤员拖着病体肃穆地披甲执矛，静静地注视着肖的棺椁被四位队长放进墓穴。
鲜血浸染的残破墨海龙旗下，衣着朴素的妇人拉着十岁左右的男孩强忍着无尽地痛苦和悲伤，坚强地看着丈夫的棺椁下葬。
额头缠着绷带，受伤左手被吊着的夏兰走到抓着断矛的男孩身边，看着眼眶湿润，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的孩子，将手中断剑递给他。
“你的父亲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他让墨海龙旗没有倒在博拉维斯这片土地上，是他救了我，也是他让我知道如何成为王者。
延绵不绝的多纶山地会记住他的功绩，神秘云诡的风暴地会记住他的功绩，群山环抱的翡翠平原会记住他的功绩，每个生活在博拉维斯的法奥克斯人会记住他的功绩……”
接过断剑，这个叫巴哈姆的男孩抱着夏兰痛哭起来，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没有哭，父亲下葬时他没有哭，直到他的父亲得到认可时，他再也忍不住眼睛中的泪水。
他在白浪岛出生，从小看着父亲疲倦地早出晚归，身上总是出现鞭痕，可他没说过一句苦，总是笑着给他用草编些小玩具。
但到了博拉维斯后，父亲总是和训练的战士们附和契诃夫，对赫丽队长诉说训练太苦了，换来的只有赫丽队长的暴力镇压。
可巴哈姆却看到了父亲发自内心的笑，训练的更刻苦，更认真，他说要成为法奥克斯最强大的战士，得到国王陛下的认可。
夏兰擦干了巴哈姆的眼泪，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从今往后，你叫巴哈姆·肖，以名为姓，拿着你父亲的矛活下去。”
巴哈姆·肖重重点了点头，接受了只有贵族才有权拥有的姓氏，也在多纶山地前接过战士的荣耀。
葬礼结束后，这片可以俯瞰翡翠河的山林中，人群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块墓碑，上面写着:
肖，为法奥克斯王国牺牲的第一个战士，但不是最后一个，他是执旗手，在博拉维斯再一次升起了墨海龙旗，并使其屹立不倒。
……
营地有了名字，曙光城。
无人知道陛下为何要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老套，但没人有什么反对，所有人都在挖石头修建曙光城第一座真理神殿。
而在白浪岛，瓦雷安也注意到了领民的信仰问题，晨曦之主，中庭信徒最广的神名之一。
不过晨曦之主的神殿已经十年没人管理了，殿宇还是托内·苏丁的前任修建，岛上领民也全是晨曦之主的泛信徒。
于是瓦雷安大手一挥，破败的晨曦神殿改名为真理神殿，也没怎么修缮，只是将晨曦之主的神像请了出去，杂草一除，打扫一下就完了。
岛上领民在发现不怎么去的晨曦神殿被新领主改名为真理神殿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要有神拜就行，至于拜什么神他们并不在意。
海商在被瓦雷安震慑了一次后，老实了很多，乖乖做起了生意，虽然没有了各种特权，但白浪岛香料产地还是很吸引人，再加上近四千的人口市场也算一个大岛。
托内·苏丁虽然在白浪岛领民眼中罪孽深重，可他也给白浪岛打下深厚的底子，通过剥削领民和十三议会的支持有条件发布吸引大量海商的福利，修出完善的港口码头，使白浪岛形成虚假繁华，在波罗岛南部海域形成城市吸虹现象。
现在瓦雷安要做的就是给贪苦的领民提高一下工资，让他们有钱消费，把这片虚假的繁华变成真的，让这个有四千人的消费市场彻底套牢那些海商。
说句冷血的话，托内·苏丁才像一名真正的统治者，他把一切看做是工具，人命在他眼中就是数据，握紧手中的刀，只要反抗镇压就好了，并不在乎他的子民是否恨他，还是恐惧他。
一具具尸体堆积出波罗海最好的码头，最大的香料田，最大的港口，一步快，步步快，“繁华”之地吸引海商，海商促进“繁荣”。
波罗群岛的贵族们排斥托内·苏丁也不仅仅因为他是十三议会埋的钉子，还因为白浪岛这种疯狂的发展方式，波罗海贵族间甚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如果在航行的大海中遇到浮尸，要么是遭遇了海难的倒霉鬼，要么就是累死在白浪岛的可怜虫。
这足够说明托内·苏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为此瓦雷安必须将这个有些畸形的白浪岛纠正一下。
白浪岛城堡发出新的行政命令，这次夏收香料不会再给领民发工资，而是领民采摘的香料一九成分账，一成是领民的，九成是领主的。
听到这个消息，岛上居民起初并不相信，但当沃德克带人给领民划分各自的采摘范围时，所有人高呼领主大人万岁。
瓦雷安要求所有人不要叫领主，要叫行政官大人。
所有人高呼行政官大人万岁！
香料并不是粮食，但比粮食更珍贵，这些都是卖给贵人使用，属于奢侈品，所以一成收入换来的粮食可以让一家几口吃一年了。
听着楼下到处的欢呼声，马库·斯特等使团眉头紧锁，不是因为白浪岛宽政爱民了，而是行政官这个称呼。
这说明白浪岛和那个不知在哪儿的黑水岛是一体的，他们认为瓦雷安·科德独自拿下白浪岛，以科德家族的现状应该直接分封瓦雷安为白浪岛领主。
这么远能控制住白浪岛吗？毕竟行政官都是大贵族用来管理城市的高级仆人，城外乡野村镇由骑士负责，再怎么也该封个骑士，不然瓦雷安能接受吗？
骑士若是得到主家信任还可以世袭几代，封一个行政官不是侮辱人嘛，那个瓦雷安能甘心吗？
“斯特子爵，我刚去城堡打听清楚了，瓦雷安·科德爵位是男爵，但又不是白浪岛领主，只是行政官。”一位使团成员推门而入说道。
“难道是荣誉贵族？”
“科德家族可真会玩……”
屋里人并不知道官爵分离，在他们潜意识里，是贵族就要有封地，什么行政官骑士，都是给贵族打工管理封地的。
所以既是行政官，又是贵族的瓦雷安更奇怪了，王国是有贵族为官，但都是入都当王国大臣，还没见过外放管封地的，还不是抢分封贵族的活吗？
“给米多伯爵写信，必须将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必须纠正过来，今天他敢用行政官管理封地，明天他就敢封没贵族血脉的平民为贵族！”
“可用什么名义，行政官早就有了，以前是用行政官管贵族眼皮子底下，这次只不过管的封地有点远。”
所有人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过共识是这件事很不好，非常不好。
若是他们也有块很远的领地，嗯，很好，这个想法很有创意，我们也试试看。
但关键是他们没有，而且他们现在的地盘就是别人很远的领地，管不到才封给他们的。
“要不以非王室私封贵族的名义……”
周围忽然一静，所有人抬头看看是哪位大聪明，吓得那人缩着脖子不敢再出声。
波罗群岛名义上属于紫兰尔王国，可十三年前雪难之夜，紫兰尔王室被北方冰岛蛮子屠得一干二净，可波罗群岛在卡尼泊尔开辟出的海疆时代有这么多荒岛，总要有人授土封疆吧。
在这王座空悬，自诩带紫兰尔王国进入摄政时代的十三议会首先被排除，摄政？摄个屁政，一群乱臣贼子。
于是无王请封的人拿着外国王室的授土，在紫兰尔王国封疆，如马库·斯特子爵就是被提森王室分为贵族，而他本人也是提森王国一位伯爵的私生子。
谁屁股都不干净，就不要提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了，还是写信给他们的老大艾希·米多伯爵，让他头痛吧，他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