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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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根下,读皇榜的人们也“哄”地一声散去了,再也没有人去关心是谁居然敢于与皇家唱反调了。
就在贴皇榜处的对过,路边,原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市场,一直是人来人往,买卖兴盛,吆喝叫卖声不绝。此一刻,却也犹如瘟神降世一般,哄地一下乱了起来!
打手们冲进市场,一阵乱打乱砸,棍起棒落,市场上登时鬼哭狼嚎,呼天抢地!
随着惊呼的人群纷纷四散而去,一道长长的威武的仪仗队伍走出天盛门,出现在了大街上——
数百的御林军紧紧环卫,盔明甲亮,刀枪林立如同青帐麦穗。几十名家奴如狼似虎,前后左右赶打众人。铜锣声声,威严尽显;旌旗猎猎,威风八面,喝骂阵阵,霸道尽露!
仪队的最中间,隐隐可以见到一乘金顶黄帐、长长的金穗饰边儿的绿呢子十六人抬豪华大轿,在前呼后拥之中,招摇过市而来——
道队扬起一片尘土,裹挟着一阵暗骂声,踏着人们眼前的官道,趾高气扬地远去了。
在他们身后,是满地的核桃,板栗,花生,白菜,萝卜,梨子,大枣,山杏……
倾倒的桌子,四脚朝天的凳子,破碎的水壶茶碗,扔的到处都是的竹竿,木杆,苫布——仿佛是刮过了一场龙卷风,四下里一片狼藉。
受伤的人躺在地上,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呜咽声——
道队风卷残云般过去,终于走远了,人们,才一点点的从四下里回来了,开始收拾眼前的一切。
大街上,秩序在一点点的恢复。
一张脸,从一张苫布下钻出来,四下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禁暗暗地骂了一声,道:“妈的!看来,那个家伙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啊——倒霉的,还真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是那个读皇榜的老头。
艳阳高照的正午天气,呼地,起了一阵狂风——
这狂风吹过天盛门,掠过城门洞,呜呜作响。
城门上几十面硕大的三角旗,迎风招展,一个劲地啪啪啪的随风摆动。
这狂风掠起地上的破布,乱草,碎纸,树叶,杂物,化作一阵急骤旋转的龙卷风,飘乎乎飞上天去——
这龙卷风掠过了一排排高高的屋顶,揭起了几十片碎瓦,划过大街小巷,落在一个大大的院落里。
那龙卷风在院落里旋转了十几圈,终于弱下来化作一阵旋风,咆哮了一阵后,无力地散去了,只把一地的杂物吹得漓漓乱乱,到处都是。
这大大的院落的正中,是一座高高的宫殿,“仟琅宫”三个金色大字的匾额,高高的悬挂在那宫殿的大门上。
这里,就是帝京中最有名的道观——仟琅观。
一身道袍的虚霖子站在院子里,眼看着那道龙卷风在眼前一点点的消散而去了,留在地上的只是满地的鸡毛、碎纸、乱草、破布、杂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唉!”
抬头看,原本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不知何时已经是彤云列列了。
那彤云还没有布满整个天空,只是如同鱼鳞一般,斑斑块块地排列在天上,占据了大半个天域。阳光从上面照下来,被隔散开来,显得异常的阴翳而昏弱——
这种天象,这样的阳光,人们一般称它为“昏阳”——
当然,现在,还只是刚刚出现了一点迹象,并不强烈。
而如果一个时辰内天空还不放晴,以至彤云密布,那么,就将昏阳漫天。
尽管这昏阳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样的天象,总归是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昏阳——夕阳——劫阳——”
虚霖子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劫阳?!”
这最后的顺嘴而出的两个字,不禁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劫阳?劫阳!!
是啊,十八年前那亲眼所见的恐怖的一幕,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劫阳漫天,天火骤降,陨雨落地,天珠破空,生灵涂毒,帝京浩劫——
冲天而起的大火,倒塌的建筑物在熊熊燃烧,烧焦的尸体,哭喊声,叫骂声,惊慌而四散奔逃的人群……
是啊,自从当年劫阳现世,天珠落地,帝京惊变,五魂转世,这场浩劫,到现在,已经整整是第十八年了。
从他当时的卦象看,劫阳现世后的第十八年,帝国必将渐至衰微而至灭亡。不过,直到现在——除夕将近,这种情况目前看来依旧是没有出现。
不过虚霖子也知道,所谓的第十八年,其实是足满十八年而已——而今年,事实上其实只是第十七年——没错,他相信自己,他,从来也没有错过。
那么明年——和裕二十二年,就将是足满的第十八年,如此看来,帝国的国祚将在明年耗尽,这帝国,就要灭亡了!
——明年的秋末冬初,就将是帝国最后的绝唱。
——天意如此,无力改变。
“天意,无力改变啊!”
他自言自语着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往大殿里面走。
“师父,师父——”
一个小老道,急匆匆地从月亮门下跑了过来,脸上还有一层细细地汗珠——是妙谙,他只有十四岁。
“什么事?如此慌张?”虚霖子略带不满地问道。
“师父,苹玉师兄,和,和那个女施主,又来了,就,就在大门口呢——”
“哦?苹玉?”虚霖子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吧,立刻有请,请往东厢房叙话。”
“是!”
妙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虚霖子看着他的身影拐过月亮门不见了,便转身前往东厢房。
东厢房很宽阔,是专门会客的地方。
几盏香茶,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很快屋里就充满了淡淡的茶香味儿。
紫雨和龙芝婵坐在桌子的一侧,老道虚霖子坐在另一侧——
紫雨在当年曾经是虚霖子的徒弟,而她拜虚霖子为师的时候,道号就是苹玉。
所以,苹玉就是紫雨。
“施主啊,龙姑娘,”虚霖子甩了一下拂尘,看了看龙芝婵,轻轻地说道,“贫道年纪越来越大了,既不想参与红尘之事,也不想再收俗世徒弟了——尽管有苹玉两次随你前来,但是,贫道还是不能答应收你成为俗世弟子——这,实在是抱歉啊!”
“师父,我们已经来过两次了,”紫雨看了看虚霖子,说道,“不过这一次,却是不同以往——这一次,我们是带着当今四皇子迪王殿下的手诏来的——所以,还是请师父网开一面吧!”
“哦?迪王殿下的手诏?”虚霖子不禁面露惊讶,连忙说道,“在哪里?快快拿来我看!”
“在这里,”龙芝婵一面从衣服里往外拿手诏,一面说道,“师父,我们深知您道术高深,武功高强,手握阴阳,胸谙乾坤,奇能异术占卜神算无一不精。所以才慕名多次而来。芝婵拜您为师,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天恩帝国,为了迪王啊!”
龙芝婵一边说着,一边郑重地把一卷金色的诏书递到了虚霖子的手里——
虚霖子打开来,只见上面满满清秀的蝇头小楷,写的是:
上道居士虚讳霖子大师明鉴:
腊月廿七日,乃父皇和裕皇爷六十福诞,更兼除夕重节,同毓四海升平,并撷内安外和,故天子敕命天下大贺,万民同晖,寰宇同乐。臣服各邦,皆派奇能异术之仕莅京朝拜。名为臣贺,实含衅次,若我天帮大国不能压弹驯制,必将颜面失却,天道难服。本欲请大师出山匡扶国祚,然深知大师茕茕孑立不寓世事,清清傲骨不与暗核。故委派皇家学馆龙氏芝婵与大师为徒,修习奇能异术,武功武道,修身悟性,天道纲法,算卜占术。此皆为帝国之所托,为国祚之所虑也,故万请大师切勿推挡,尊请受纳。本王礼谢于斯。芝婵所到,如本王亲临,望接容授业为盼。
虎铂宫 季 迪王珊
和裕二十一年冬月初八日
“哦哦!”虚霖子看着那上面大大的迪王印章,郑重地点着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是迪王殿下的亲笔授诏,又是为国祚之所托,贫道哪敢再度推辞。好吧,芝婵姑娘,那,我收下了,你,就做贫道的又一个俗家弟子吧!”
“谢师傅!”
龙芝婵连忙跪倒叩谢。
旁边,紫雨也露出了笑容来。
“徒儿快快请起!”虚霖子连忙双手相搀。
龙芝婵站起来,说道:“师父,距离天子寿诞,只有不到五十天了,芝婵须要加紧修习,刻苦修炼。今天开始,我就留下来常住这里吧,还望师父多多训教,早传异业。”
“嗯嗯,”虚霖子站起来,一边轻轻甩动拂尘,一边慢慢的踱着步,点点头,说道:“这里深处红尘乱世,浊气阖流,污秽难避,绝不利于修习修炼。而况且俗人往来繁杂,观内道徒阳气盈盈,尘缘难断,琐事难隔,你住在这里实在是诸多不便。这个——”
“那,师父的意思是——”
“帝京郊侧,深山之中,有一道观,名曰衍芜观。那里山清水秀,清气盈盈,天阳地阴,灵气卓卓。清净而无打扰,素寂而无噪叫。绝对是修功炼法的绝好去处。明天,你就与我去到那里吧!”
“是!师父!”龙芝婵连忙抱拳道。
“嗯——贫道再送你一个临时道号,就叫‘娢吟’吧!”
“是!娢吟谢过师父!”
龙芝婵与紫雨对视一下,两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