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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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总趁着周末去找小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给她讲她觉得头疼的数学题，她陪着我满城找好吃的好玩的。”
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一个寒冷的周末被打破。
周六晚上，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夜市上逛逛，可林之薇忽然很想吃一家甜品，小南当然陪着她。
两个女孩抄了近路，从一个废弃的工厂穿过去，前几天刚下了雪，地上的积雪厚厚一层，这片工厂没人来，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两个人玩的还很开心，你踩着我的脚印，我踩着你的。
玩的正开心，忽然从旁边的破屋子里窜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壮汉，他挡在两个女孩子面前，把外套脱下，露出自己的上身。
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脚步虚浮地朝着两个女孩淫.笑着伸出手。
她们两个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都被吓了一跳，还是林之薇先反应过来，拉着小南，“小南，快跑！”
冬天穿的厚极了，地上的雪很深，根本就跑不动。
两个女孩跌跌撞撞地也没跑出多远，就被那醉汉给追上了。
他一把扯住小南，将她向后拉，林之薇拽着小南的另一条胳膊，又哭又喊，可根本没人听见。
她捡起地上的树枝朝那人打去，可十几岁的林之薇力气小的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眼看那醉汉要拉扯林之薇的时候，一直挣扎着的小南忽然开口，“之薇，去叫人救我，你快跑！”
林之薇泪眼模糊地朝着夜市的方向跑去。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终于在她快要脱力的时候，遇上几个好心的大学生。
他们一起陪着她回去找小南，其中还有人帮忙报了警，给她哥打了电话。
那雪下的大极了，很快就覆盖上了刚才他们挣扎的脚印，天又黑，林之薇的方向感不好，根本找不到小南和那个醉汉。
警察和大哥几乎是同时到的，大哥抱着她把她放到车上，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才在一处雪地里找到了赤身裸体、浑身是血的小南。
她挣扎的厉害，那醉汉把酒瓶摔破扎到了她身上，一个小时……把本来花一样的女孩折磨的面目全非。
林之薇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担架上，脸色比雪还白，身上披着大哥的外套，露出满是伤痕的小腿和赤裸的脚丫。
大哥怕她情绪太激动，一直搂着她。
她眼睁睁看着医护人员把小南抬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小南睁开了眼睛，看到眼睛红肿的林之薇，竟然扯开唇笑了笑，她抬起手握住了林之薇的。
林之薇一边哭一边蹲在她身边，抽噎着跟她说话。
小南声音轻轻的，林之薇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她说：“之薇，别哭，这辈子能做你的朋友，我很开心，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人，我不怕的，我本来就不干净，能死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其实也不错。”
林之薇哭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南，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大哥来了，我们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玩的。”
小南摇摇头，大抵人在要去世前，自己都能感应的到。
她看向救护车车顶，那灯光明亮，像当初她被继父强暴时家里的顶灯那般刺眼。
同学们知道她被继父侵犯，远离她、讥讽她，说她贱，说她勾引她妈的男人。
不是没有可怜她的人，但他们不敢站出来维护她。
只有一个人，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拎着扫把指着那些满嘴胡言乱语的人说：“你们一个个家里都怎么教育的，三观歪成这个样子，受害者有罪论？再让我听见你们满嘴放屁，让我哥揍死你们！”
是她的同桌，年纪小她一岁，但是成绩总是年级第一的林之薇。
她阳光温暖，照耀了自己黑暗扭曲的人生。
此刻，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她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小南笑了笑，是林之薇见过的最轻松最明亮的笑容，“之薇，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去泰国看看，我还说，将来有机会去他的大学呢，看来，要下辈子了。”
说完，小南闭上了眼睛，医护人员推开林之薇，开始抢救。
直到医院，小南也没抢救过来，失血过多。
“希希，人各有命。”大哥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哥，我想让那个人死。”她声音淡淡的。
“好。”
“还有她继父。”
“好。”
最后，警察在雪地里找到了那个醉汉，他因为醉酒摔了几跤，最后摔倒在工厂里，地上突出的钢筋从他的背后穿透了他，发现的比较晚，失血过多而亡。
而小南的继父，在肉联厂上班，一次夜里加班的时候，喝醉了酒，跌入了绞肉机，被人发现时，只剩下半个身子了。
小南的妈妈，那个懦弱胆小的女人，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卖了郊区的房子，搬回老家。
夏文轩看着陷入回忆里的人，她声音轻飘飘的。
讲到最后双手捂着脸埋到被子里，小声呜咽着，“都怪我，要不是我拉着她去吃什么甜品，就不会遇见那个醉鬼，要是我方向感再好一点，我们就能很快找到她。”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陷在深深的自责中，对小南的死心存愧疚。
夏文轩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比平时轻，像是怕吓到她，“所以，你对沈笑笑好，是因为她长得像你这个朋友？”
林之薇点点头。
见她第一面，她就觉得沈笑笑像小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不过小南没有她笑容明媚。
这就说得通了，一次次帮她，都是因为心底对小南的亏欠。
尤其是刚才在天台，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沈笑笑大呼救命的脸和小南毫无生气的脸重合，她才咬牙硬撑着。
也是个蠢得，什么朋友不朋友，何况还是个死的。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眼前这朵小花会哭的更厉害吧。
他从没做过安慰人的事，手在她背后轻抚了几下，拧着眉说：“沈笑笑不是你那个朋友，以后别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