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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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幺又回了江望一个电话，“别说我炸了，你信不信，等到你夺金牌的时候，绝对连外网都炸了。”
江望笑着说：“我还没比赛呢，你可别乱给我立flag。”
“这哪能叫乱立flag呢？说实话，江望，以你现在这个实力，想要拿奖牌本来就不是什么痴心妄想的事。”
顾淮幺还不了解他吗？
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你要是不想拿金牌，怎么会提高配置呢？”
“你倒还真是了解我啊。”
江望关掉了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想起了周宛京问他的事情，“顾淮幺，不行动？”
“行动？”顾淮幺一开始没理解他的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人家说不定早就把我给忘了，我好意思去打扰她？”
“万一呢？”
“万一？”顾淮幺也很想有个万一，“可惜没有。”
“你等会儿打算去干什么？”顾淮幺问他。
江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粗糙的手，“当然是去冰场训练咯，怎么？你要来？”
“是啊，来看看我们紫薇星的滑冰。”
“行啊，你来呗。”说完，江望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匆匆吃了几口面包，就背着背包去冰场训练了。
他换好冰鞋后，提着背包进到冰场，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周宛京。
估计是去别的地方了吧。
江望这人不怎么讲究，把背包随手丢在一张椅子上面，也不怕别人给他偷了去。
将冰套脱下来，放在冰场旁边的台子上，就开始滑冰了。
顾淮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他在训练四周跳，“这么厉害啊，四周跳……我估计只有晚上做梦才能梦见自己跳四圈，还是在陆地上。”
江望被他的话逗笑了，“哟，世界冠军这么谦虚啊？”
江望说“世界冠军”这四个字的时候，专门拔高了声音，因此场馆里很多志愿者都听见了这几个字。
那些听见了的志愿者们都齐刷刷地看向顾淮幺。
顾淮幺：……你等着吧，江望。
顾淮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那些这志愿者们有的只在手机上看见过他，没亲眼见过。
亲眼见到了，才发现顾淮幺比照片上还帅。
顾淮幺竖起自己的两只耳朵听那些志愿者们在讨论什么。
“好帅啊！！！”
“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啊？”
“又帅又有实力，是我高攀不起的人呐。”
“怪不得顾淮幺好看，原来他和江望认识啊，真是帅哥和帅哥交朋友啊。”
“两个人都是这么的养眼。”
“就让时间凝在这一刻吧。”
顾淮幺越听越高兴。
却没注意到观众席上有一位志愿者凝视了他很久，并且悄悄离开了场馆。
顾淮幺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江望训练，实在无聊了的话，就拿出手机刷刷微博，或者看会儿视频。
颁奖典礼被放在了今天晚上举行。
顾淮幺的教练孔志淳怕他忘了，专门发了条微信给他。
［淮幺，别忘了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晚上八点半哦！］
［好好好，我不会忘的］
收好手机，就瞧见江望朝着自己这方滑过来了，江望的滑速很快，几乎几步就可以跨越这个冰场了。
而且江望有个秘密武器——延迟1A，虽然因为分值低导致在正式比赛上根本没人在意它，但是江望却很喜欢在表演滑里面用上它。
他的延迟1A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跨越半个冰场，顾淮幺有的时候觉得他简直不是人，不然怎么能在冰上飞。
训练完后，两个人就一起去餐厅吃饭。
餐厅这里也有很多志愿者来这儿吃饭。
顾淮幺正在夹菜，江望却是突然撞了撞他的手臂，顾淮幺刚想开口说他差点把夹着的菜给弄掉了，就看见江望给他使了个眼色。
顾淮幺看过去，是许岁宴。
顾淮幺想要上前，但又不敢上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正在吃饭的许岁宴也碰巧看见了他。
许岁宴只当他是个陌生人，很淡然地收回了眼神。
“看吧，你给我机会也没用，人家也不喜欢我了。”
江望学着他刚刚说话的腔调说道：“那当然喽，你在冰场那儿听志愿者们夸你的时候，没注意到人家坐在观众席上偷偷注视你，人能再喜欢你才怪了。”
“啊？”顾淮幺手中的饭差点没拿稳，“你……你说什么？”
“我说，在你听别人对你的赞扬的时候，人家坐在观众席上偷偷看你看了好久好久，后来人家就悄悄地离开了。”
顾淮幺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该相遇了，是他自己没在意。
所以到底是谁不在意谁？是谁对对方没感觉了呢？
他不知道。
许岁宴兴许也不知道。
江望坐在椅子上，偏头看他，“怎么？后悔了？后悔还不去？”
顾淮幺扯了扯嘴角。
“哟，不好意思了？”江望指了指许岁宴，“那我去？”
“真的？”顾淮幺眼睛里冒光。
“你做梦去吧。那是你喜欢的姑娘，不是我喜欢的，喜欢的人要自己亲自去追才行，不然的话……”江望啧了一声，“人女孩子会觉得你没诚意。”
江望说的话，顾淮幺他都懂。
可他就是迈不出这一步。
“还是没想好？那你就等着错过吧。”
江望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淮幺厚着脸皮向许岁宴那儿走去。
“许岁宴，你可以和我聊聊吗？”
许岁宴的耳畔传来一阵声音，那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央求的语气。
许岁宴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了，毕竟这都两年不见了，结果当看见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忘掉他，一点儿都没忘记。
她想要拒绝，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好”这个字。
江望看见两个人并肩出去了，他就用勺子挖了一大坨顾淮幺碗里的饭。
反正他也不会回来吃了，我吃了算了。
饭还没有送到嘴里，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周宛京的消息。
——［你明天还来不来冰场啊？］
江望［当然要啊］
［我想送你一样纪念品］
周宛京怕他不收，就又发了一则消息。
［我是想让它给你带来好运，希望你能够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江望笑着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好啊］
顾淮幺带着她来到了楼梯口，他说：“岁——许岁宴，我拿金牌了。”
我拿金牌了……
你的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呢？
可是顾淮幺只听见许岁宴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你的承诺呢？想食言？”
许岁宴装傻，“什么承诺？”
顾淮幺干笑道：“装傻是吧？”
“这不是装不装傻的问题。”许岁宴抬头看向他，“你难道忘了我们分手的原因吗？我受不了丧偶式的陪伴，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单身来的快活。因为你是运动员，你不能和我一起出去随便吃东西；因为你是运动员，你不能随叫随到；因为你是运动员，你不能在我情绪失落的时候陪伴我。”
许岁宴把两年前没说出来的话全都抖露出来了。
“顾淮幺，你知道我们分手的导火线是什么吗？那天我外婆去世了，我打电话给你，想着说让你陪陪我，可是你有训练，两三天都没见着你，见到你之后，还没过多久你就又回去了，然后就是长达几个月的封闭训练。”
“很抱歉，我没有那种耐力，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我也想要像别的女生那样可以和男朋友去看电影，去随便吃路边摊，能够在彼此失落的时候，给对方一个依靠。我也是需要陪伴的。”
顾淮幺问她：“许岁宴，为什么要食言？”
“我刚刚——”
许岁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一滴热泪滴在了自己的手上，也滴进了自己的心里面。
许岁宴现在心里面很矛盾。
她一边对顾淮幺还残存着感情，一方面她又无法忍受那种丧偶式的陪伴。
这真的很矛盾，她也很难以选择。
但无论走哪一条路，她最后也许都会后悔。
顾淮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许岁宴，你知道吗？我为了你这个必定会食言的承诺，自行申请封闭训练，那几个月我都要疯了，就是为了能在今天夺得金牌。”
“我……”
许岁宴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淮幺往后退了一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再继续打扰你了。”
“你……你会找到比我好的女生的。”许岁宴说道，“你是那么的耀眼，就像今天下午在冰场那儿，那些志愿者们都围着你，跟众星拱月般，而我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上，没人关注到了我。我这么普通，就算在一起了，也会被别人认为是我高攀了你。”
许岁宴自嘲道：“也许你的家人也会觉得我很普通吧……”毕竟顾淮幺家里是做大生意的，他哥哥也是高智商，年轻有为。
顾淮幺摇头，“他们不会的。我哥曾经还在我面前夸过你呢。”
“是吗？”许岁宴苦笑着，“可惜了啊……”
“顾淮幺，你和你哥哥顾淮龄是一样的，是上天都会偏袒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你会遇到一个愿意陪着你的女生的。”
说完，许岁宴就走了。
可是，在顾淮幺心里面，他只想让许岁宴陪他。
他一个人走在旁边的公园小道上，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一看，是顾淮龄的电话。
“喂，哥。”
顾淮龄听他这声音没半点激动之情，按理说他这弟弟得了金牌，应该在他面前好好吹一番牛才是的。
可是听他这语调，只剩下落寞。
“怎么了？得了梦了两年的金牌还不高兴？”
顾淮幺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哥，她不愿意。”
其实顾淮龄大概也能猜得到这个答案，“是因为她觉得你平时太忙了吗？”
“明知故问。”
手机那头的人听了这句话反倒是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啊？等你退了役之后，再去追呗。”
“你倒是说得轻巧啊。”顾淮幺找了一张木椅坐下。
顾淮龄将面前的文件夹给关上，“实在不行，就像你哥我现在这样，单着呗。”
“你那是因为没喜欢的人，所以才觉得单身无所谓的，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听着这句话，顾淮遥的手微微一顿，“哦？是吗？”
“当然啊，因为你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和她做一些别的事情……”
顾淮龄左手撑着头，“是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挺好奇喜欢一个人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也很好奇你要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可惜我没有哦。”
顾淮龄笑着说。
“会的，会有的。”
“那就祝你吉言。”
顾淮幺抬头看向不远处向他走来的江望，“不说了，我还要事儿。”
“行，哥哥好不容易带来个电话，你就——”
顾淮龄看着电话被挂断的界面，暗骂道：真没良心。
江望看他这样都知道结果了，“为什么？”
“她不喜欢丧偶式的陪伴。”
“正常，我要是你女朋友，我也受不了。”
江望坐到他旁边来。
“那你以后不找女朋友？”
江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找啊，干嘛不找？”
“那你不怕她受不了你？”
“我又不像你一样，需要封闭式的训练。”
顾淮幺一下子还忽略到了这一点，“也是啊，早知道我就学花滑了。”
江望噗嗤一笑，“行啊，正好现在我们国家队男单和双人滑的储备量严重不足，你来刚刚好。”
“到时候世界排名倒数第一的话，你可别嘲笑我啊。”
“当然不会嘲笑你，只会大肆地‘宣扬’你的丰功伟绩。”江望特地咬重了“宣扬”二字。
他这么一说，顾淮幺脸上的阴霾倒是被扫空了不少，“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啊，是不是得给你弄个横幅啥的？”
“这倒不用了，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就是了。”
“那你还真是客气了啊。”顾淮幺学他，也咬重了“客气”二字。
江望看他笑了，便说：“该来的都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