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破产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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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什么破产者荒漠。”
保罗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群又懒又蠢，整天只知道怨天尤人的流浪汉扎堆的小破园罢了。”
或许是近段时间的胜利，让保罗在政府尝到了权力的味道，刚做了几天人上人，突然来做起捡垃圾这种低贱的活，实在让他有些心里不爽。
听到保罗的话，周晨眼睛一瞪，就想要出口教训一下自己这个有些飘了的财长。
还没等他开口，却听到旁边的老大爷出声赞同道：
“说得好。”
“不过就是一群破了产的废物，整天沉溺在过去的幻想中死活不肯走出来。”
“不肯承认失败的结果，又不敢面对冰冷的现实。”
“所以只能躲到这破旧的公园里，躲一天，算一天。”
老大爷的话语，明明是在肯定保罗的话，可周晨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保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出格，一想到市长还在旁边，顿时也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桥洞外，那些发呆的人群，眼中充满了鄙夷。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因为赌博吗？”
周晨皱着眉问道。
“呵呵。。”或许是被保罗的话给激怒了，大爷只是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也没有再搭理周晨的意思。
见此情形，周晨也不恼。只是坐在小板凳上，默默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或许，是大爷的气消了，又或许，是大爷被周晨的态度所感动。他缓缓的开口说道：
“如果我说，会沦落到这里的人。”
“若干年前，大多是有房有车，有家有室，努力工作，勤奋上进的好人。”
“这位大人，你信是不信？”
大爷的话，带着些沧桑，藏着些惆怅。
“我信。”周晨点点头。
“一是，落魄至此，却依然选择了苟活于公园，远离城市的街道。想必，也是在躲避些什么。”
“再则，沦落到此等地步，却没有参与帮会，欺压他人。想必，之前的品性也定当不错。”
周晨有理有据的说出了两条理由，表示自己并不是为了附和而盲目给出的答案。
听到周晨的回答，老大爷略微睁大了双眼，歪过头，认真打量了一番周晨，也没有继续接茬，接着说道：
“不管您几位信不信吧。”
“不过，流落至此的人，曾经，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有个小康之家吧。”
老大爷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那他们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诶，世事难料啊。”
周晨皱着眉，他听出来老大爷似乎在刻意的回避些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懒。有手有脚的，做点什么不比在这里发呆强？”
这位老大爷的话，不知道怎么着，似乎戳中了保罗心里的痛楚。
哪怕明知道开会会引起市长的反感，但他还是开口反唇相讥。
谁知，这一次，老大爷虽然同样是呵呵一笑，却是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反而有种看着小儿不知无畏的同情。
“这位大人，想必您觉得，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保罗不知可否，不过思索再三，还是说道：
“至少，比呆在这里，一事无成要强不少吧。”
老人点点头，从躺椅上起了身，对着周晨三人说道：
“各位大人，如果有兴趣的话，和我一起走走吧。”
说完，也不等几人回复，边率先向前走去。
三人赶忙跟上，虽然不知道这老大爷什么来历。但看他这对公园熟悉的程度，还有那举重若轻的态度。想来，应该是掌握了不少的信息。
这正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几人跟在老大爷身后，慢慢的走到了入口的湖边。
湖边，那名呆坐着的男子，依然呆呆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湖水出神。
似乎，在他们忙碌的这么一段时间里，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来这里的人，都管他叫，望妻石。”
走到不远处，老大爷看着那呆呆的男子，开口介绍到：
“来这里的时候，他才三十出头。”
“自顾自的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他妻子的骨灰。”
“据说，这里是他们相恋时，最爱来的地方。”
老大爷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书上的故事：
“他的妻子，在他二十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
“一开始，本来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感冒。”
“可免费医疗的政策下，医生给他们开了过量的药。”
“他的妻子，产生了严重的过敏反应。”
“为了救她，他只能花重金去私立医院求救。”
“三年，他花光了全部的积蓄。”
“然后在付不起医药费的第二天，被扫地出门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死在了他的怀里。”
“ 据说，火化的费用，是用他们的婚戒，给抵押的。至今，还没有赎回来。”
老头说完，接着向前走去，像是在赶着下一个景点。
“那边，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男人。”
“之前，是一位小学老师。”
“有着正经的工作，也有着稳定的家庭。”
“出事前，小孩都五岁了。”
“当时，小孩因为受伤做了手术，每天夜里，因为疼痛，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因为心疼自己的小孩，所以给她喂了止疼药。”
“然后，他小孩，成瘾了。”
“他是名老师，在意识到不对后，果断强制带着他的小孩戒毒。”
“他成功了，却疏忽了。”
“就在他以为，他的孩子戒掉了止痛片的时候。殊不知，他的孩子，已经因为上瘾，染上了毒瘾。”
“一次吸毒过量，死在了家里。”
“他的老婆，因为这个事情，疯了。”
“而他，也从此一蹶不振。”
老大爷接着走，仿佛在逛着自己家的后院，如数家珍的讲述着地上一个个静止的生命，背后的故事。
“这个，每天对着上帝的照片祷告的，是因为嗑药上瘾，弄丢了自己女儿的。”
“这个，躺在草地上，发呆的。是因为药物成瘾，在工作汇报的时候，失去了控制。从此被开除的。”
……
一路走来，老大爷的嘴，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大概走了三分之一个圈，老大爷在湖边的一座小亭子处停了下来。
他双手背扣，看着保罗，语重心长的问道：
“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
“你敢保证，你不会走到他们的境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