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阳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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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的话，直勾勾的戳破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此时的科波特，已经不具备和法尔科内共存的可能了。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设局的是周晨，又不是科波特。
关他科波特什么事情？
问题是，如今的法尔科内，就像一只已经伤痕累累的狼王，接连遭受重磅打击的它，已经走到了一条绝路之上。
旧债未偿，新债又起。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经济实力，来维系这庞大的帝国运转了。
倘若是一般的家族，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
衰败。
可他们是法尔科内，拥有目前哥谭最大武装力量的法尔科内。
那么，他们就多了一种选择。
掀桌重来。
一如欧罗巴史上，每当强盛国度因为各种问题陷入到经济泥潭中时，最终的选择，都是对外战争一般。
掠夺，永远是最坏，却也是最快的恢复手段。
此时此刻，大势已成。是非对错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当务之急，便是如何站队。
对于科波特而言，无非三种选择。
其一，保皇。
主动揭发周晨的计谋，向法尔科内大表忠心，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和暴怒的法尔科内直接冲突，把战线拉长，也许能有机会拖死法尔科内。
但这么做的坏处在于，主动权，再次交到了法尔科内的手上，并且，即使将市长一派全部屠杀殆尽。那也无济于事了。国税局的欠款已经定下，这个窟窿，必须有人填。
而作为哥谭最富裕的科波特家族，责无旁贷的，就将变成那只填窟窿的肥羊，茂盛生长的韭菜。
其二，置身事外。
假装不知道这个事情，按部就班的发展自己的事业，不被卷入这次的漩涡中。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方面，不会主动和法尔科内起冲突，另一方面，中立的身份，也让科波特不至于沦为大韭菜和大肥羊。
但这样做的坏处在于：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时刻，两面不得罪就等于两边都得罪。更关键的是，无论这场斗争，谁取得了胜利，法尔科内的困境还是没办法解决。
走投无路的法尔科内，大概率还是得向他们下手。况且，没有保皇的情分在，这下手，只怕更狠。
那么，有没有办法解决法尔科内这个大坑呢？
有的。
解决不掉问题，那就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
所以，第三条路，也就是周晨留给企鹅人的几乎唯一一条活路。
联手他，一起干掉法尔科内。
这条路，虽然看上去凶险万分，将直接正面迎接法尔科内的冲突。可一旦扛过去，法尔科内是没有后继的力量的。况且，新皇上位，谁不是刀山火海中厮杀出来的？
此时，正是法尔科内家族，历史上最虚弱的时刻。一旦成功推翻他们，那科波特家族，真的就将在他企鹅人的手上，问鼎哥谭。成为名副其实的哥谭第一大家族。
想到这里，企鹅人的身子，甚至激动得有些颤抖。
况且，科波特家族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相反，为了这一天，他科波特可谓是处心积虑，准备多时。
这样做，唯一的问题就是。
法尔科内倒下的同时，也就意味着眼前这名老谋深算的市长，彻底在哥谭站稳了脚跟。
看着眼前这张貌似人畜无害的脸庞，企鹅人在心底默默的盘算着。
不知道为何，尽管眼前的周晨，势力还远远不能和他们两大家族相提并论。
但在他的心底，总有一种不知来源的忌惮。
这份忌惮，甚至远超过鼎盛时期的法尔科内。
他隐隐觉得，若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将永远失去拿下眼前这位市长的可能。
眼看着企鹅人静静的思考着，周晨也没有着急。面带微笑的和他对视着。
许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企鹅人一挥手，让身旁的壮汉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瞬间又只剩下他与周晨二人。
眼见此举，周晨的脸上，笑容更盛。
企鹅人也不紧不慢的掏出口袋中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意味深长的说道：
“市长好手段啊，佩服佩服。”
周晨没有多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往往只要点到为止几句话便够了。
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后，企鹅人神色严肃的看着周晨问道：
“市长想要什么？”
周晨此时，也渐渐的放下了伪装的笑容，神色正经的回答到：
“我是哥谭市长，为人民服务，便是我的职责。”
企鹅人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对方的需求，周晨要的，是彻底掌控的市政府。于是，他接着问道：
“市长先生准备怎么做？”
这是开始谈条件了。
周晨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法尔科内往日行事乖张，为人暴戾，多年来，在哥谭犯下累累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以啊，从小，我家长辈就告诉我。”
“做人呢，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谁知道这报应，突然就到头上了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们试了十年，没有一个杀手，能活着回来。”
虽然周晨的话，说得云山雾罩，但企鹅人依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给出的条件，便是法尔科内的命。正因如此，听懂的企鹅人，下意识的反对了出来。
法尔科内，是法尔科内家族的绝对核心，杀了他，庞大的法尔科内家族自然就分崩离析。可生性多疑的他，几乎就是缩头乌龟的代名词。
法尔科内执掌哥谭多年，不是没有政敌想要刺杀法尔科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想要刺杀的家族，早已经进入了大自然的碳循环。可法尔科内，还是活得好好的，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疤。
周晨没有反驳，只是听到企鹅人无意中说出了刺杀法尔科内的事情后，默默的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的对着企鹅人说道：
“既然科波特先生，也有意向，那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时局如此，想必先生也能看得清楚。”
“法尔科内执掌哥谭许久，也是时候该换换天了。”
“关键的一步，我来迈。”
“但我有一个条件”
“账本。”
“各查在职官员的所有账本。”
“今天十二点之前，送到办公室。”
“明天十二点之前，我叫哥谭，换个天。”
企鹅人看着眼前，意气轩昂的周晨，认真的想了两秒。
站起身，第一次平视着眼前这位从前不屑一顾的小人物，主动的伸出了手。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二人面带笑容的握着手，可那不为人所见的眼底，却有着相同的冰冷和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