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辩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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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何出此言呢？”周晨的语气，不卑不亢。既没有因为辈分而卑躬屈膝，也没有因为职务而盛气凌人。
“蛮荒异族，如何能继承我华夏绝学？”马老冷哼一声，说道
这句话一出，场上各人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却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异。
听到这话，周晨没有被问住，反问道：
“为何不能？”
马老的眼神更加犀利，目光中还带着一丝鄙夷
“为何不能？就凭他们的祖上，曾屠戮华人；他们的同胞，曾压榨华人；他们，也并非华人血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不成，我还要让华人的仇敌之子，来学华人的本领，好在将来，杀华人杀得更顺手吗？”
一句接着一句，马老的气势，裹挟着所谓的民族大义，排山倒海的向周晨压过来。
周晨并没有被这股气势压垮，背着手站在原地。颇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明月拂山岗的自在。
可他的身后，其他人虽然感觉不适，却被这番话语压得根本不敢与抬头对视。
面对以“民族大义”来强行讲道理的马老，周晨没有正面与之对抗。话锋一转，却是聊起了家常
“不知马老祖籍何在？”周晨笑呵呵的问道
见周晨不接话，马老不满的冷哼一声，却也是顾及到身份，冷冰冰的答到
“老夫祖辈滇云人。”
“彩云之南，好地方好地方。”周晨笑呵呵的捧哏道
“祖辈皆是滇云之人吗？”
“是。”
见周晨没有反驳自己，反而是聊起了家常，马老以为他服了软。刚准备趁势教训教训他，就听到周晨说道：
“那不知，马老所谓之中华，源自何朝何代？”
“自是强秦。。。”说到一半，马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
“自是盛唐。。。”可出口之后，似乎又意识到了不妥，索性闭上了嘴。冷哼了一声
周晨见状，笑了笑，替周围一脸蒙圈的观众们，解释道
“无论是强秦也好，盛唐也罢。我若没记错，滇云，一直都是蛮夷之地？”
听到这句话，马老的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的冰冷。
周围的话事人，这才了然。
如果按照马老的逻辑，华夏之术，不得传于异族蛮荒。那从闽地来的马老，亦无资格学习国术。
若不按马老的逻辑，华夏之术，可以外传。那如今的流浪孤儿们，过来学习，又有何不可？
面对周晨的说法，马老冷冰冰的甩下一句：
“哼，析辨诡辞。”
周晨见马老还不服气，又紧接着补上了一句：
“我看这蛮荒之地的人，也都挺好的，不是吗？”
林唐赶紧出来打圆场：
“蛮荒之地都是过去的说法了，现在的盛世华国，哪里不是洞天福地？”
周晨笑呵呵的看着林唐，没有反驳。
马老眼看自己说不过，于是便开始摆起了长老威风
“我说不来你们这种巧言令色，但只要我马为国还活着一天，那些洋人的小崽子们，就一天别想从我唐人街把国术学到手！”
见马老说不过，就开始耍无赖，林唐也是很绝望的看着周晨。
说实话，但凡换一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林唐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上去了。
可面前这位大爷，三朝元老，跟着他爷爷打天下，独占群雄替他爹守住了家，又力排众议把他扶上了马。他除了忍着，就只能陪着笑了。
没看到他爹林老，这次会议，来都不来。敢情是老早就得知消息了，提前溜了啊。
周晨没有气愤，也没有气馁，看着耍无赖的马老，只是淡定的重复了第一句话：
“马老，是对洪门没有信心吗？”
“放你娘的狗屁。”马老听到周晨似乎在侮辱洪门，也顾不上身份了，破口大骂道。
对于这个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污蔑它。
周晨没有理会马老的恶口相冲，面对激动的喷出唾沫的马老，他显得十分淡定，颇有种唾面自干的风范。
“那为何，会害怕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呢？”
“老子怕他个鸟！几个毛头小子，想当年，他们的爷爷辈，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就让他们学了又怎么样，敢为非作歹，老子一个一个收拾不在怕的！”
马老一激动，那文质彬彬的气势就绷不住了，一口一个老子，就蹦了出来。
“行，那就让他们学，反正马老说了，如果敢为非作歹，有一个灭一个！”
抓住马老自己的口误，周晨立马斩钉截铁的说道。
见周晨抓住自己的话语，来堵自己，马老一下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犹豫了半天，恶狠狠的说道：
“行，算老夫失言。可即使是华人想要学本领，那也是要经过考核的，这一点，想来师长应该是清楚的。”
“当然。”周晨答应得很痛快。
他知道马老要耍什么花招，无非就是在考核的时候加大难度。可即使这样，那也至少有了考核的机会，总比现在直接拒绝的好。
“行，那就考核的时候见吧，老夫亲自主持。希望这群小崽子不要让我失望。”马老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气鼓鼓的撂下一句狠话，然后扛着拐杖就健步如飞的走了出去。
刚刚的争论，没有让周晨脸色有任何变化，可这一幕，反倒是把周晨看得目瞪口呆。
可看着旁边林唐等人习以为常的脸色，想来这也不是这位老人家第一次干这事了。谈事的时候，就装老摆资历；一旦达成，立马恢复健壮的身体。这操作，简直老六。
……
“市长，其实马老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马老走后，林唐却是犹豫的说道。作为洪门的掌门人，他必须考虑更多的因素。
周晨看着林唐，扫视了一圈，看着其他同样面露犹豫之色的话事人，郑重的问道：
“诸位，你们心中，华夏文明延绵传承五千载，传承的是什么？”
见周晨这么严肃，林唐等人也认真的思考了许久，可最终发现，自己想不到一个好的回答。
“还请市长赐教。”几人站起身，面向周晨，问道。
“不是血脉，也不是文化”周晨看着这群从小就生活在哥谭的华人，郑重的说道。
“是意志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