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国师与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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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闽中人心中一直都流传着一个说法,那便是位于两辽的文苑书院不单单只有几百年的历史,相反可能还会是更远,甚至远到夫子那一代,至于那是多少代可能连文苑书院的学子都不得而知。
纵观文苑书院六百年历史虽然有些曲折但是所出读书人皆为王朝顶梁柱,不负文苑之名。
其中六百年来八篇世间顶级佳作便有五篇来自书院,就连崇武鄙文的大齐王朝对于刚刚建院百年的书院都礼让有加,少去了几分武厉。而书院几十年来的院试更会决断出一位闻名天下的才子,如今的才子便是自幼生活在书院的田园。
刚至盛夏的书院照比往时减少了朗朗读书声,因为闽中的绝试已过,今年的冬试也距离现在较远,所以书院就会给学子们放上一段的假期用于学子回乡探亲。就在刚刚几日大批的学子纷纷向导师请辞开启返乡之旅,书院也清静了许多,只有少部分人留在了书院,他们可能早就没了家,也可以说这里便是他们的家。
凭借着一首词《回乡》便一跃成为当代才子之首的田园便是留守在这里的人。清冷的院子在盛夏的时节里还是有一些冷,两辽的天气便是这样阴晴不定,田园默默的清扫着庭院,从日出已到了日中,虽然书院有着专门的人打扫但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田园还是会在闲暇之余帮忙打扫一下,旁人总说他读书读傻了,但是他心里却有他的想法。
太阳逐渐从东来到了中央,田园也打扫完了最后一块灰尘,一个人的声音叫低头的田园抬起了头。
来者是去年冬试凭借着《大浪淘沙》叫天下文人眼前一亮的江海生。可是他最终还是不敌春试冠军姜卜文止步于决试第二名,最终他选择了留在文苑书院刻苦专研学术,再不碰官场之道,只是叫田园奇怪的是为何他不在此时回乡探亲,反而留在这里。
田园刚想说话,江海生却先开了口:“田师哥,我最近有一个问题困扰很久,想请你解答,可否去书阁一探究竟。”
虽然对于为什么去书阁探讨有些疑问,但是田园并未多问,还是答应下来。
前往书阁的路上田园发现这位冬试第二的江海生绝对有深厚的文学底蕴,怪不得当时在京城候天辰会对这个人大加赞赏,可是候天辰毕竟年轻还是看错了一步,绝试之中还是姜卜文胜过了他。
田园虽然对于王朝之中的选拨制度不在乎,可是对于其中的深意,田园自己肯定也是略知一二的。一想到这田园就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感到惋惜,若是他在晚来十年,不!或许是五年那么他一定也会位列四品官员。
“到了”
江海生的话打断了田园的思绪,虽然至始至终田园都未说一句话,可是江海生却说了很多关于文学的事情,甚至有一些新奇的想法叫田园都忍不住拍案叫绝,只是并不是在表面,只是在田园心中。
座位上田园开口问道:“师弟,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叫田园没想到的是,这位看起来有些圆滑的师弟竟然直接开了口:“师哥,我就开门见山了吧,我之所以留在此处就是听说过一个传闻,一个关于孔夫子的传闻。”
此话一出,田园倒吸一口凉气,关于这个传闻虽然在两辽人眼里并不算什么大秘密,可是从一个外乡人眼里说出口,显然是有备而来,田园强装镇定说道:“师弟,为何这么问?”
虽然田园如此客套但是江海生却不打算继续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目的:“听闻一千五百多年前,文苑还不是书院只是一个游历于天下的学堂,他们每一人留一地,传播文明与知识,其中几十年间孔夫子写了一本书其中的知识更是超前了五百年,那本名为《春秋》的书,据说只有两本,而原本比复刻多上几百页,不知师哥可否给弟弟见上一见?”
这一次田园稍微的松了一口气,田园心里暗暗想,还好他不是为了那个而来,不过那本书的确存为两本,王朝续贤阁有上一本复刻,其次便是这里,只是关于这个消息只是传闻,更何况他连两本的全缺都有了如指掌,想到这田园不禁后怕。
只是江海生并未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可能没资格,只是师哥肯定有这个权利,因为文苑几百年来的传统不就是只有当今才子才有权一阅,而我可能是来晚了几年。”
江海生不管田园呆若木鸡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师哥不必多想,家里的老爷子曾经有机会一阅,只是还差上三两页,如今老爷子过世多年,我想替老爷子了了这一桩心愿,不知师哥可否行个方便?”
田园这才如梦初醒开口道:“老太爷可是江岸英?”
“正是。”
“江老前辈为文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文苑不会忘记,师弟你随我来吧。”
田园自幼生活在文苑书院对于文苑之前的事情都听老院长说过,关于江安英的事情,田园更是不敢忘记,只是他那过于老实的性格,总是让老院长放不下心。
田园走到了一座书架面前,轻轻拿起了一本还算崭新的书籍,只是叫江海生惊讶的是孔夫子名着居然只是放在了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接触的书架上,在他眼里这简直是无法想象。
江海生吐槽道:“你就放在这里?太暴遣天物了!”
田园笑道:“虽然书院有规定,闽中也有,但是对于孔夫子来说这些可能不只是给一个人看的吧。”
对于田园的话,江海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接过了田园递过的书籍,默默翻阅。
当江海生拿起这本天下传言的奇书时,只是单单一页便愣在原地。上面写的不过是当今天下最普通的道理,可是放在一千五百多年前那个还没有王朝没有皇帝的年代可是绝对叫人匪夷所思。
“国师与国士,国师者为国尽忠不为功名,只愿国之兴盛千秋万代。国士者,无双万代,只愿天下人共享盛世,只愿国之政策利民而后利国。”
江海生看向田园却又欲言又止,田园当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可是那句大不敬的话,作为一个读书人谁又会说出来呢?
毕竟全天下最简单的道理还是有许多人至今都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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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道难,一辆马车驶入燕京已有半日有余,只是依旧没头脑的在燕京乱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这叫燕京的老人们很是奇怪,毕竟马车这种东西在这满是老年人的燕京里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仿佛只有年轻人回来的时候,燕京才会出现马车,而家人回来时往往都是来吊丧的,马车仿佛成了燕京的忌讳,叫燕京人不愿看到。
只是叫马车中的男人一脸抱怨,向身边的父亲说道:“为什么这么一路都没人想我们指路啊。”
老人照比年轻人显得就沉稳许多,他淡淡说道:“因为燕京一般都是老年人,很少会有年轻人在这里出现,年轻人出现往往会伴随着马车,而能使年轻人能回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亲人离世。所以燕京的老人都不愿看到马车,更何况像我们这种连家都找不到只会乱窜的人。”
男人这才如梦初醒:“原来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很久不回家,连家都忘记在哪的不孝子了。”
老人恩了一声便对外面的车夫说道:“老桓怎么样了?”
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老爷,密函上八个胡同已经走了七个,只剩下最后一个胡同了,马上就到。”
老人恩了一声,搓了搓双手,后边的男人替老人披上了外衣,深怕老人染上风寒。
半柱香过去了,那扇老门出现在视野之中,年轻人下马扶着老人,车夫待在门口抚摸着马儿。到了门前,老人轻轻的推开了男人,用手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个少女,一双大耳朵引人注目。
少女注视着眼前的老人觉得十分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时候少女忽然有些想他的哥哥,想如果他在一定会提醒自己吧。她疑惑道:“你们?”
老人慈祥的回应,叫少女不由得敬佩,少女自幼并不喜欢读书,但是对于读书人的敬佩可谓是藏不住的。比如自己的父亲在他眼里便是最棒的读书人,而院子里的老人也算半个自己喜爱的读书人。至于父亲口中的当朝丞相也就是院子里老人的徒弟,少女也有上那么几丝好感,可是一个欺师灭祖的人,他怎么也对不上父亲口中的国士。
老人只是说是老人以往的好友,如今想来探望一下老人。少女也并未多想便放他们进来了。只是当门外的老人与院子里老人相见的那一瞬间,在少女看来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一样,她甚至有一些喘不上气。
刚刚与自己下棋的老人忽然有一些转变,至于什么转变少女也说不清楚。
入门的老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少女刚刚坐过的位置,静观棋盘。
少女在望另外一个老人,刚刚的疯癫在此刻荡然无存,换之的则是双眸紧盯棋盘。
那一颗颗黑子与白子交织在一起,两人有时飞速落子,有时思绪良久,就这样过去了一炷香。
少女从胡书阁房间里偷拿许多的茉莉花茶,水已经煮沸,少女将茶放入存有沸水的茶壶,院子内此刻香气弥漫。
少女倒茶,随老人而来的男人接茶。
少女再倒茶,院内老人不予理睬。
少女最后倒茶,目瞪口呆。
棋局内,白子吞黑子,黑子如龙却也只能盘于池水之中。
少女惊呼道:“控龙术!你是张之伦!”
自院外而来的老人,最后一子自手中跌落于地。
这位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三跪九叩,又略带哭腔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师父。”
对面的老人并未理会跪在地上的丞相,而是拿起那枚落在地上的白子,轻轻的放在了那本该属于它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