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厦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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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灯节，在这个本该是全城休息的日子里，却有一人孤身留守在福州都统府内。
老人和许多人一样，经历过那个中原战乱的年代：“五代十六国”
那是个血腥的年代，无数人死在了战场上，百姓流离失所，祸福难料。但那也是个百花齐放的年代，大齐远去，江湖振兴，漠北由来的外蒙、南蛮皇族建立的大理、江南的东吴、东海岸的百越。各个民族的文化相融于中原，盛世如梭。
同时生出了许多冠绝古今的人物。辽东的井竹、荆楚人士张之伦、年纪轻轻的纪岚、王志、第一个提出谋国伦的安羽奇和张家梁、大楚兵神皇子敬那个时代貌似只属于天才，普通人根本无法出头。
就比如此刻的戚正云一样，拼尽一生也只是一州都统而已，纵使心在高傲却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老人十岁熟读治国之策，想有朝一日登上那座皇城，为天下造势为黎民求福。二十岁老人便被百越国军赏识，整整二十年百越变的比建国时强盛百倍。只是时不等人，老人虽然对兵书有独特见解，加之百越有江湖百人组建的军队。虽不可进，但固守江南未尝不可。可是老人怎么也想不到井家铁骑的厉害。
崔龙阳以千人便可破百越江湖百人。也是那一次老人失去了二十年的努力。后来闽中建国，老人被邀请坐镇福州，继续行百越之治。可是老人却拒绝了，他想要的是安国，而不是兴邦。闽中得此意便叫张之伦前去江南与老人论道一次。
结果显然，老人甘拜下风。那一刻老人觉得张之伦的安国之策比之强千倍万倍。老人武输井竹，文败张之伦。二者皆是当代翘楚，老人觉得不丢人。但仍是有一丝不甘心。
十年来，福州盛世便是最好的证明。闽中二十四州，福州居于第三，整个福州城就连乞丐都少之又少。老人也被世人称为兴邦之能臣。他一生公正不阿，不取良民一分一毫，不会出卖自己良心也不为、金钱美色所动。像他这样的人，在闽中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即使是全国公休，老人也不愿停歇，他想要叫这福州更上一层楼，叫福州城内真正无一乞丐。
如果说这样一个一生无瑕的人，非要找出一丝破绽。那么对于老人来说可能就是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吧。
老人停下手中耕耘的笔，看着眼前这个胳膊断了的大儿子，叹了口气。
整个福州城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生奉献无私的戚正云会生出这两个败家子？其实这个答案可能只有老人知道吧。
当时生下大儿子本就体弱多病的妻子，居然再次怀孕，老人本想叫妻子打掉，可是妻子却执意要生下老二，妻子却在老二降生的那一天，离开了爷三，多年来没有母亲教育的两个儿子被戚正云硬生生的宠坏了。为非作歹，善恶不分。整个福州都深恶痛绝，就连那扎根福州几百年的白家也只是给自己面子，才没出手废掉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一生无瑕的老人怎会不知道两个儿子所做的事情，只是他此刻却有了私心，对这两个从小没娘的孩子。
一旁唧唧歪歪的戚战骇哭喊道：“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被一个外乡人欺负了。”
老人平静道：“他为何欺负你？”
戚战骇接着说道：“那千厦客栈的阁楼每年的这个时刻无论是谁都会给我让出来，可是这个人却不懂规矩，孩儿出手教训他可是他却打了孩儿，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老人听完他的话，气的胡子都在抖：“我怎么给你做主？先不说你抢人阁楼在先，其后你还要出手教训人，他也只是还击而已，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老人的震怒叫哭哭啼啼的戚战骇一下子停住了，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戚战骇不知道怎么办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男子破门而入，同样也是哭哭啼啼的与戚战骇不同的是，他的裤裆处已经湿透，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
男子一下跪在地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父亲、大哥！我被人欺负了！”
老人一见到这个二儿子头更加的疼了。先前的大儿子还能唬住，可是这老二却是难以轻易制住。
戚战骇看着弟弟大哭的样子，不忍问道：“小核你怎么了？”
戚战核抽泣道：“我在看灯会，与一个姑娘相.....会.....然后白家二小姐......就来....阻拦。孩儿.....本想和他理论....谁知道她......不知道哪找来的人....一剑....刺死了孩儿的仆人。转身还要刺我...要不是孩儿跑得快。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戚战骇一听自己的弟弟居然被这样欺负，也顾不得胳膊疼，赶忙起身就要去召集人马，去收拾这个欺负弟弟的人，可是却被老人的一声暴呵，给叫住了。
“你们俩，我还不知道？在这么胡闹下去，为父就把你们关进大牢！”
戚战骇和戚战核一听，立马跪地，大声求饶。
老人看着两个妻子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
老人为难问道：“都是谁欺负了你们？”
戚战核一听这话赶忙说道：“是一个十七八左右的少年，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哥，但是看来应该不是江南人，他还说：“别说你是福州都统的儿子，就算你是皇帝的儿子，惹到他，也照打不误。”
一旁戚战骇愣了一下说道：“打我的人也说过这句话，看来那个人和弟弟说的人应该是一个人。”
听完此话，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着夜如白日的福州城，叹了口气，叫人把戚战骇带去疗伤，叫戚战核去洗个澡。
二人还要开口，却听到父亲一声滚，便不再开口。
老人看向桌面上那封密报，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紧握拳，口中喃喃自语：“井竹，老夫我又输你一筹。”
桌面上密函写着短短八个字：“北秦王孙，已然入城。”
此刻的井良并不知道都统府发生的变故，而是在千厦广场的千厦楼吃了一份大餐。
整整一桌子的江南菜，却没有一个合自己胃口，井良想起了林家的那一桌子菜似乎比这个强上一百倍！
井良看着胡吃海喝的白玉涵随口吐槽道：“堂堂白家二小姐，到了福州地界，居然还要我这个外乡人结账，难道这就是你们白家的待客之道？”
白玉涵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知足吧，本小姐能赏脸叫你请我吃饭，就是给足你面子了！整个福州城想请我吃饭的多了去了，但是你却做到了，你应该知足。”
井良呵呵笑道：“不会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这次不带个保镖？”
被戳中的白玉涵，选择性的无视了井良的话，又给林雨北夹了一只鸡腿。
捂着肚子的林雨北赶忙摆手道：“姐姐，吃不下了，别夹了。”
过了一会吃饱喝足的白玉涵，拽着叶雨北的手说道：“妹妹，想不想去放莲花灯，现在广场的人都散了，这个时候去正好，而且今日放莲花灯许愿，都会心想事成。”
叶雨北一听，双眼立刻放出了光，赶忙说道：“想！”
刚说完叶雨北就被白玉涵拽出了酒楼，回头还不忘说了句：“小良子记得买单！”
井良一脸鄙视的看着这个一点没有江南味道的女子，掏出了银子。
结完账的井良在千厦广场的一个卖灯处，找到了二人。刚见面，白玉涵就拿起了莲花灯，拽上叶雨北向湖边走去，然后留了一句：“他结账。”
叶雨北眨了眨大眼睛，对井良说道：“公子快一点！”
此刻井良哭的心都有了。
湖边井良默默的看着正在点莲花灯的二人，忽然白玉涵拿出了第三盏莲花灯递给了井良。
井良撇嘴道：“还算有点良心！”
谁知白玉涵居然说道：“拿多了。”
正在井良要怼回去时，远处的叶雨北呼喊道：“公子，快来许愿啦！”
此刻的湖面已经不再是铺满莲花灯，许多莲花灯已经顺着湖远去。远处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湖上漂着。
叶雨北闭上眼睛，双手紧握，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许愿道：“我希望很多年后还能和公子一起看灯会。”
此刻的井良也望着自己点燃的莲花灯，心中有一个幻想。
“漠北、皇城、天下城、还有那个居无定所的游侠以及眼前的她。”
正当井良要许下愿望的时候，身旁的白玉涵用胳膊推了下井良，小声问道：“那个武当的小道士怎么样了？”
井良想了想还是回应道：“他？总是坐在老青牛身上讲那天下第一的梦。”
白玉涵听完这句话，默默的低下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呀，怎么还是这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