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困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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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血红色巨龙神威赫赫，眼看就要把林天龙所幻化的巨眼撕碎。
叶一凝正跃跃欲试要甩出指尖黑雾，那巨眼突然转动着巨大的瞳仁，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叶一凝和李清歌同时感觉到巨眼眼神中流露出的疯狂杀意以及毫不遮掩地恶意，哪怕李清歌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在这一瞬间都本能地抬起手，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叶一凝被这一眼中的恶意激的头发都快竖了起来，她心说这个家伙可是她来人间之后见过最凶的了，又想李清歌居然为了她一个人跑来面对这种凶煞，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甜。
女人有时候就是很不讲道理，当她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的时候，哪怕他所做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为了她， 在她眼里也可以把其中为她的那一部分放到很大，至于其他的，那都可以视而不见或者自我完成逻辑闭环。
“你把他欺负成这个样子。”叶一凝在心里说:“我绝不饶你！”
她双手手指指尖幻出黑雾，无数字符缠绕其中，叶一凝猛然一抬手，黑雾几乎如同一道道利刃一般，毫不犹豫往巨眼切割过去！
叶一凝自幼天赋卓绝，在她生活的那个地方，“他们”赋予她等级极高的除煞能力，虽然来到人间后被层层禁锢着，但以叶一凝的天赋，她可以把在法则之内的力量运用到极致。
在巨龙和叶一凝的两面夹击之下，巨眼败相已定，李清歌一双眼睛依然牢牢锁住巨龙，半分也不敢松懈。
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心底一根弦一直紧绷着，他觉得林天龙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但是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眼睛里还在出血，整个人几乎是半靠在叶一凝身上，战场他看的也不是太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脑子里也昏昏沉沉，压根没法去细想，只想倒头闭上眼睛。
“李清歌！”在血红色巨龙探头又咬下巨眼一大块之后，它发出了一声满含恨意的凄厉惨叫。
紧接着，只见这巨眼如同断了线风筝一般，垂直坠落到了启明小学的操场上！
“怎么了？”李清歌眼睛看不清，只能看到大致轮廓，感觉到不对劲，他急切地问。
“那个恶心的大眼睛，它被你的巨龙打的掉下去了。”叶一凝说。
“扶我过去看看。”李清歌说，叶一凝扶着他走到走廊边上，李清歌扶着栏杆往下看去，他眼中还是溢满鲜血，看出去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但是，他惊恐地发现，他透过这一片模糊看到了从启明小学操场上升腾起的一大片血气和恶意，再要仔细看，眼球如同被撕碎一般的刺痛，他疼的后退一步，险些跌跪到地上。
“老板！”叶一凝吓了一跳。
“一凝……我看不清……”李清歌疼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他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使用真相眼就到这儿了，再强撑下去，这双眼睛可能真就废了。
“你别看了，你闭上眼睛！”叶一凝急得大叫道，看着李清歌眼中不停流淌的鲜血就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可是眼睛啊。叶一凝想，她心里担心的不得了，看着李清歌满身鲜血的样子，她又想，从和她搭档以来，李清歌任何时候都是沉稳淡定挥洒自如，他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歌现在这种虚弱无助的样子，却让叶一凝觉得更为亲近，之前他那种万事淡漠的态度，仿佛总有一层隔阂横在他们之间。
“那个眼睛煞……林天龙……”李清歌心里焦急万分，竭力坚持着要站起来:“一凝，它在哪里？”
“它……”叶一凝被问的愣了一下，她心事都放在了李清歌身上，听这一问再去看时，她的脸色也变了。
“它不在下面。”启明小学的操场上空空如也，那林天龙去哪里了？“煞”是介于人间和地府之间的一种不死不灭的“物质”，它们并不是死去了，但是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思维，它们执念太深，恶贯满盈，整个人就会化成执念。
它们是已经没有了正常思维的，自然也不会凭空消失，按照叶一凝打了这么多煞的经验来看，它们应该会极为愤怒地攻击，不死不休。
“不对劲……一凝，不太对劲。”李清歌挣扎着要站起来:“快走，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没有了进攻的目标，空中血红色巨龙一摆尾，也化作漫天星芒消失不见，随着巨龙消失，李清歌眼中流血慢慢止住了。他混沌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些，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他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林天龙眼睛的力量确实不如他，但是他还有这么一大所学校呢？
李清歌自知，自己现在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叶一凝就算能打，带着一个可以说是累赘的他，也未必就能轻松的出去。
叶一凝看一看走廊上浓郁的黑气，她也意识到不太对劲了，咬牙一把背起李清歌，转身往楼下跑去。
“李清歌，叶一凝，不要想跑！”随着凄厉地怒吼声，启明小学操场的地面整个碎裂，由林天龙幻化而成的巨眼腾空而起，整栋教学楼都摇晃起来。
“一凝，快跑，不要看他！”李清歌心知自己已经无法再看破幻境了，假如再次被带入林天龙的幻境，那就只剩死路一条。
叶一凝知道厉害，要面对面直接打她是不怕的，只是之前瞬间被带入幻境毫无反抗之力，这种异能实在不好对付，真相眼不愧是异能中的顶级异能，叶一凝想。
所以当年才会被打压成那样吗？叶一凝脑中不知怎么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跟着大祭司的时候，曾无意中听见过她与人谈论“真相眼”，当时叶一凝年纪尚小，听听就算，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李清歌伏在她背上，他的身体温热而起伏，她耳边传来他微微急促地呼吸，还有他那双盈满了鲜血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清晰了起来，当年无意中听到的话有了真实的代入，那就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要去问个清楚……叶一凝想。
“你们两个不怕死的小家伙……”身后传来林天龙的怪笑声:“叶一凝，我看在你也是他们一员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留下李清歌的眼睛！留下他的眼睛，我放你们出去！”
“你休想！”叶一凝忍不住怒道。
她可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发怒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炮仗的辣椒，对敌时逃跑已经很是压抑她的本性了，林天龙在后面这么一激，她就忍不住要回身拼命。
“一凝，不要回头，不要看他……”李清歌伏在叶一凝背上，虚弱地说。
叶一凝叹了口气，她反手护住李清歌，对林天龙的声音听而不闻，眼看就要冲到走廊拐角，身后巨眼发出一声怪笑，整所启明小学剧烈地震动，沙尘四下，那巨眼居然对着叶一凝直直冲撞过来！
“不要跑，不要跑！”巨眼嘶吼着:“留下眼睛！”
叶一凝不得不停下脚步，一个后跃避开冲撞，但也不可避免的和那巨眼打了个照面。
李清歌听到叶一凝低低惊呼了一声，他艰难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过去，入目一片模模糊糊的，只能依稀看到一只巨大眼睛的轮廓，以及这只眼睛上似乎长出了很多条腿？
“一凝，他变成什么样子了？”李清歌咬着牙问。
“还是那只眼睛……但是眼睛上似乎长出来了无数的血管，和这个学校连在一起。”叶一凝低声回答。
“糟了！”李清歌听叶一凝说完，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知道这些年来，林天龙一直用启明小学的力量养着真相眼，他为了不积聚太大的力量被“禁锢”，居然想办法把真相眼的力量化作许多小小的眼睛藏在他的幻境里，刚才一战那些小眼睛都被打没了，林天龙激怒之下，要动他的本源力量了！
“一凝，这只煞太强了，没法子，我们两个只好一起上。”李清歌低声说，他竭力睁大眼睛去看林天龙，绝不能落入他营造出的幻境，要做到这个，只有用他的眼睛。
李清歌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开始滚动起来，他体内的鬼脸已经不想劝了，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就算李清歌眼睛废了也好，从此做一个普通人，也过过平静的日子。
“你怎么能上……”叶一凝感觉自己眼眶热了起来，她也知道，想要不进入幻境只能是李清歌的眼睛来对抗，但是这也没办法，假如被拉进幻境，必死无疑。
“我很快解决。”叶一凝低声说，她放下李清歌，指尖黑气幻化成刃，带着强烈的杀气，扑向那巨眼。
李清歌能感觉到自己双眼中的血管一根根爆裂，他都能听到那细微的炸开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无法站稳，恨不得把头往墙上去撞。
那边，叶一凝也几近疯狂，她指尖刀刃毫不犹豫割断那连接巨眼和学校的血管，从中喷出深褐色带着一股腥臭味的血液，洒落在叶一凝头上身上，她是个爱美爱干净的小姑娘，此刻却毫不介意，疯狂攻击着巨眼。
林天龙主要的能力是幻境，这能力被李清歌守住了，实际上他并不是太能打，感觉一根又一根血管被叶一凝切断，只气得哇哇大叫。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声音凄厉地哀嚎:“李清歌！你当我只能用你们李家的真相眼吗？这就让你看看我林家清明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