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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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两女的担心目光中被带回了公安局刑侦大楼内，手铐依然没有取，进了大楼，我就被带进一间审讯室内，手铐铐进一把焊在地上的铁椅子上，然后把我固定在椅子上，警察就走得一个不剩了。
我看了看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就只剩下我坐的椅子了，但是四个角的摄像头告诉我警察应该都在另外的房间观察我。
我转头看向一个摄像头，大声喊道：“你们抓我干嘛？我是自卫！我要见你们局长！”
没人理会。
“我受伤了！赶紧叫人来给我检查！”
依然没人理会。
“我要找律师告你们滥用职权！tmd真正的犯人不去抓！抓我们这些老百姓！如果不是你们身上的那身衣服，你们算个屁呀！老子分分钟打倒你们！他妈的真的像电影里一样！事情结束了你们就来逞英雄了！”
还是没有人进来。
“我口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这次，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肩膀上有一杠两枚四角星花的男警察和只有两枚四角星花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女警手里还拿着一个记事本。
两人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对面，冷冷地看着我。良久，女警冷冷地说道：“姓名？”
我没有理他们，依然大叫：“我饿了！要吃东西！要喝水！”
“姓名？”
我看了一眼女警：“你们干嘛要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旁边男警察一拍桌子：“你不要在这嚣张！你知道我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轻轻地瞟了他一眼说：“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如果没有我，今天步行街上至少要倒下两个警察，几十个无辜的人！至于阁下，应该是个二级警司吧，至少也是个当官的，出了这种严重的案子，可能身上的警服都会被扒了吧？然后那个时候你再来问我你是谁？我他妈理都不会理你！问得烦了，我一个大逼兜糊你脸上！打得你满地找牙！我问你相不相信？”
“你！………”
“你什么你？一进来就用对待嫌疑人那一套来对待我！我他妈错哪了？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清朝吗？二话不说先打三十大板吗？！”我指了指手上的手铐和红了的手腕说道。
“你不配合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犯罪嫌疑人呢？”女警见男警察吃瘪，马上解围说道。
“原来你们抓的犯罪分子都是在审讯室里审讯出来的！看来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以为警察叔叔都是几度风雨在搏激流，我以为警察同志们都是金色盾牌热血铸就，我以为警察叔叔不是在抓逃犯就是在抓小偷，我以为警察叔叔都是为了母亲的微笑而不是为了自己肩上的豆豆！”
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当有人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心急的儿子给老母亲的救命钱被人偷了你们在哪？当有人的回家的钱和车票被飞车党抢夺了蹲在火车站哭泣时你们在哪？当几个黑鬼喝多了打人你们又在哪？当坐黑车的女大学生被人奸杀分尸的时候你们到底在哪里？你们就在这里吧！侥幸抓住了一个偷自行车的小偷，就派出警察学院的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连夜突击审讯，期待着能顺藤摸瓜，第二天好在报纸上刊登某某人、某某地公安局又端掉了一个犯罪团伙，又破获了一起惊天大案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最近报纸上都报道过的。两个警察显然也知道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隔壁房间里站满了警察，全都是一杠三星，两杠两星、三星的中高级警官，甚至还有一个戴橄榄枝的警监，为首的正是警官正是局长冯建勇。
老人像一根标枪一样站在最前方，看着单面防弹玻璃外面的我，眉头紧锁，脸色阴沉。身后的众人都紧紧地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房间里的我，大气都不敢喘！
“马局长！你怎么看？”老警官突然问道。
一旁的马新国小心翼翼地说：“此次案件属于大案要案，经调查发现，三名持枪歹徒均系多地的抢劫杀人的通缉犯！事发头天还在广西抢劫了一辆汽车！经过这次案件，我计划将在辖区开展………”老人举手制止了他：“我不想听套话，我问的是他！”
马局长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刚刚查到资料，这人叫郑然，23岁，现在是洪顺企业的总经理助理，当时那两个被挟持的姑娘是他的朋友！他与三名劫匪没有任何关系！！”说完顿了顿，小心又快速地看了一眼冯局长的脸色。
冯局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既然没关系，那该怎样定性？”
马局长看到冯建勇的脸色，胆子也大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正要给领导汇报，拟定性为“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报请市局给予其“见义勇为的先进个人”称号，并奖励现金一万元。”
冯老局长这才指着对面房间的我对身后的警官们厉声说道：“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人为什么还铐着？是为了彰显我们警察的威严吗？还是像他所说的想有枣没枣先打一竿，然后再顺藤摸瓜？官僚主义！什么程序问题？我看你们是嫉妒别人！他是什么？是英雄！是功臣！党和国家、人民是这样要求他们的公仆去这样对待他们的英雄和功臣的吗？乱弹琴！如果在战争年代，我第一个就毙了你！马新国！因为我觉得你是犯罪分子派过来专门残害英雄的特务！”
冯局长越说越气，声音也高了起来：“别人说得对！今天如果犯罪分子不是抓了他朋友，他不出手的话，我听老刘在现场的报告，最多两分钟后，劫匪就要冲出来了，那么，你们告诉我，现场的两名普通干警，周围的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拿什么去面对全副武装的持枪劫匪？拿命吗？啊！我可以想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时候你我就出名了！天河就出名了！广州就出名了！”
在场所有的警官们都深深地低下了头！冯建勇看见了，挥一挥手：“去两个人，把我们的英雄请过来，我要好好地给他赔礼道歉！还要谢谢他挽救了那么多人，更挽救了我们公安部门所有人的颜面！”
马新国正要行动，冯局长又接着说：“算了，还是我俩去吧！他们脸皮薄，不好意思，我怕回头又给这小子小鞋穿！我俩脸皮要厚一点，不在乎这些了！你们去准备点食物和水吧！”
我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研究一颗椅子上的螺丝钉时，审讯室的门又开了，进来两个年纪稍大的警官。
我抬头瞄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我已经不想与他们说话了，刚开始的愤怒是因为现场特警的粗暴行为，现在气也出了火也发了，我突然感到有点疲惫了。
“我的左边裤兜里有身份证，想看的话自己拿！别拿一些脑残的问题来打扰我！顺便提醒一下，你们应该只能拘留我24小时！不然出去了我会告你们的！”我淡淡地说道。
“小伙子！刚刚骂得好！我早就想这样狠狠地骂他们一顿了！可惜我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东西！现在我来放开你，咱们先吃点东西，肚子吃饱了接着骂！换个地骂！你看怎么样？”前面那个高个子老警官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一挥手，后面那个稍微年轻点的警官马上过来给我打开椅子和手铐。
我一边揉着被手铐铐得红肿了的手腕一边奇怪地说：“这个又是什么套路？这画风不对呀？现在不是应该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把我用一本厚书垫着胖揍一顿吗？然后我就奄奄一息地朝他们吐出愤怒的带血的唾沫！我tm口水准备好了！”
老警官哈哈大笑：“那是后面的剧情！现在先吃饭！不对！先吃泡面，我们这现在也只有这个玩意儿了！泡三桶方便面进来，我要辣的！”
我也赶紧举手：“报告政府！我也要辣的！”
后面那个年轻点的警官笑骂道：“你小子在哪学的这些有的没的，什么报告政府！这是我们冯局长，我的老领导！知道你在我这受了委屈，特地过来把我收拾了一顿！我姓马！你可以叫我老马好了！”
我吃惊地看着这两位高级警官坐下来跟我一起守着泡面，我想了想说：“那个……马领导，冯领导！刚刚我是乱说的，我也就是一打工仔，也没什么文化！就瞎鸡……瞎说一气的！要不这样，你们就直接告诉我，我打死的三个人，肯定是防卫过当了，估计得几年啊？都tm出动这么大领导过来陪我吃饭了！”
冯警官笑眯眯地说：“怎么？现在你小子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呢？”
我故意粗着嗓子说：“前面那个人，我哪里知道他那么不经打！就一拳就倒了，当时他用枪指着杜医生，我怕我救她们的时候他会开枪，就这样把他拿枪的手一抬，”说着我就站起来比划了一下，“顺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没想到把他打死了！”
这时，我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一边往门口靠一边继续说道：“还有那两个人，他当时开了四枪还是五枪？我忘了，被我躲开了，只是我的头受伤了，你们看！要不是他的子弹卡住了，…………”
这时门开了，两个警察端着泡面进来，我趁着门正要自己关的时候一个健步就从审讯室里冲了出去，一拳把门外的值勤民警给打倒了，顺手关上门：“拜拜了您呢！小爷不陪你们玩了！”就朝走廊的尽头跑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前一秒大家还听我在讲“故事”，下一秒我已经冲出去了还打倒一人！
马新国和端泡面进来的两名警察都急了，马上也冲到门边，可是这种审讯室的门只能从外边开，三人拉了半天都没有办法打开。
只有冯建勇局长依然慢悠悠地吃着方便面，一边吃一边还笑骂道：“这猴崽子！还挺机灵！老马！不要急，他会回来的，坐下来，吃面！”
马新国闻言苦笑了：“老领导，你们这是………？”
冯局长吃得满头大汗，痛快淋漓！几口就把面吃完了，喝了一口汤说道：“他会乖乖回来的！因为我已经叫分局所有的干警和特警在楼下大院里集合了准备给他来个颁奖仪式！哈哈哈！还有羊城晚报和电视台的记者！人多得很！他怎么跑？哈哈哈！任你有72般变化，却也逃不过我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马新国闻言也笑着说道：“不过这小子身手挺好的！我看呢，应该还有部队的影子！”
冯建勇局长撇撇嘴说道：“我一看就知道了，是东北虎那帮傻大个的活儿！还是那么糙！应该他爸爸是那帮老家伙的手下！”马新国作为冯建勇局长的老部下，知道这位出身“西北血狼”的老特种部队成员生平就与“东北虎”的老伙计们相爱相杀，一有机会就互相鄙夷不屑。
冯老局长看了看表，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下去堵他吧！”
………
我从审讯室里跑出来之后，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我被带进来的路线，马上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我只有一个心思：坐个屁的牢！大不了从此浪迹天涯！
审讯室在七楼，我没有坐电梯，顺着楼梯快速地往楼下跑去，只是很奇怪，公安局刑侦大楼里静悄悄的，我跑了四层楼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管他的！真是天助我也！我喜滋滋地想。楼下大堂里也没人，我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门，大门外一片黑暗！马上我就要自由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跨出大门。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间大门外灯光大亮。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台阶下的院里整整齐齐地站满了警察和荷枪实弹的特警！旁边还挤满了记者，架满了长枪短炮！
紧接着，又是一束明亮刺眼的灯光直直地照在我身上，让我无处遁形。
我一只手挡住射来的灯光，发现在大门的右边，冯建勇老局长和老马正得意地看着我笑，像两只看到了美味猎物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