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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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井渊道：“我不是谁……不对！”
“我是那谁……也不对！”
李星云：“……”
眼前的道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为什么说话语无伦次的？
不过他这些话都埋在了心里，肯定是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的。
此时田井渊终于调整好语速道：“本座是机关城的城主，今天前来见殿下，一不为寻仇，二不为俯首，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殿下。”
听了这话，李星云身上气质也是一变，全然没了之前那小药童的笨手笨脚，反而身上充满了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李星云道：“道长请问吧！”
“贵气吗？”田井渊心中哑然一笑。
有人说，当一个家族兴盛三代以后，身上就会自然携带一种气息，被人称之为贵气。
常有儒道学者假以鬼神天命，讲这些东西讲的玄玄乎乎的。世家以“贵气”标榜自己，谋反者有以所谓的“贵气”来提升自己，反正谁说谁都有理。
田井渊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也知道这个东西的模式，在他看来，这东西不仅不贵，很多时候反而是卑贱至极。
就拿一个人写字来说，一个人的字体写的优不优美，好不好看。不仅取决于他练习的程度和专注力，同样取决于他的心理状态。
当一个人的心理毫无漏洞，毫无冲突，那么很多时候它的字体就会表现的流畅优美，错别字也会很少。
相反，如果一个人内心的冲突、矛盾，各种负面的杂乱情绪非常的多，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各种阴暗的记忆。那时，每当他提起笔，甚至都会不由自主的手抖，就不要提什么优美的字迹了。
同样这样的特点也会表现在方方面面，很多不同方面的认知和技能，都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所谓的贵气是什么，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充其量的本质，不过是先辈靠着某种手段，分得了更多的利益，从而享受了大量的物质和精神服务，也就更容易养出一些强大的性格罢了。
很多时候，你以为是你努力得来的东西，其实它来自于你环境的方方面面；你以为你跟别人只是差了一个家世，其实一个家世就足以颠覆很多东西……
脑袋中在一瞬间闪过这些，田井渊将浊气吐出，开口道：“我且问你，假如世上的人人都能吃饱饭，何人青楼为娼，何人屈身为奴？”
“吃饱……饭？”李星云眸光闪动。
他曾经是李唐皇子，享受过优渥的地位和生活。但李唐灭亡之后，他也曾度过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也曾与乞丐争利，与野狗抢食。
他自然明白吃饱饭是什么意思，可此时他却不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有何意义。
李星云想了想，脑海中闪过宫中富丽堂皇的日子，吃饱饭或许就是这样吧。
他道：“如果人人都能吃饱饭，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奴隶和娼妓，所以我觉得答案是：没有人！”
田井渊笑了笑，他曾经问过别人这样的问题，但对方回答他：“这本身就是一个假设，怎么可能人人都能吃饱饭？”
见到田井渊没有说话，李星云追问道：“怎么了道长，难道我回答的不对吗？”
“如果人人都能吃饱饭，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乞丐，也不会再有奴隶……”
田井渊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继续想要听他说下去的意思，而是对他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从这山上下来，我希望当十年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给出另一个答案。”
另一个答案？李星云不明白，他挠了挠头，心中满是疑惑，再抬头时，田井渊已经离去。
另一个答案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连田井渊自己也不知道另外一个答案究竟是什么样的，正如曾经那个人回答，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时候呢？
可没有见过，就说没有吗？
这世间本没有公平，可是如果连我们的内心都放弃了去追求它，那它或许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离开李星云后，田井渊又找上了不良帅。
对方还是老样子，带着一个银黑色的面具，身上散发着一些清凉阴冷的气息，但体内却暗含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袁天罡比以前更加强大了，田井渊能感觉到，对方拿到了鬼脉诀炼制的法器之后，身上的至阳之气肆无忌惮的展现着，他也摸不清袁天罡的功力到底有多强。
“你这次来只是来找本帅喝茶的吗？”袁天罡摘下了面具，倒了两杯茶，递给了田井渊一杯。
他脸上的伤痕还是如同原来那般恐怖，上下嘴唇早已腐烂，恐怕连吃个东西都费劲。
“是啊，很多东西都已经走入了正轨，但树木长出果实还要许多年的时间。”
田井渊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微微苦涩的茶，喝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上瘾。
“如何？”不良帅问道。
“好茶！”
“好在何处？”
田井渊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懂茶，但是好喝就行了，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也是！”袁天罡将茶杯放在嘴边，运起内力轻轻将茶水吸到嘴里，咽入腹中。
他放下茶杯说道：“可惜本帅是不能体会其中滋味了……”
“三百年了，大帅辛苦了！”田井渊由衷的赞叹了一声，不良帅值得被称赞的，不仅仅只有他那霸绝天下的武力，其才华和各方面能力都是顶尖级别的存在。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上可承寰宇之至，下可镇诸侯万民！
毫不客气的说，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一尊武力通天，并且长生久视的仙人，绝对有能力挑起皇帝的大旗。
可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弱点，完美到那些诸侯世家难以有所企图，甚至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良帅当上了皇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世家贵族的渲染下，全天下都联合起来，找一个理由让所有人都与袁天罡为敌。
最后袁天罡会不会死不一定，但绝对还要经历一番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