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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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意外出现了。”
……
季风华既是南临先帝最得意的儿子，他的皇子妃必定也将是门当户对、与他家世最为匹配的女子。
最有可能成为季风华皇子妃的女子只能是高门嫡女。然而年轻气盛的季风华却不这样认为。
他喜欢上了一位姑娘。
这姑娘的身份与南临先帝的印象相去甚远。她虽也是出身名门望族，但却是庶女，还是极为不受宠的庶女。她的过去生活也许同蝼蚁一般无二。
南临先帝怎么能接受得了这种落差？他用心培养的未来储君怎是这般女子可以相配的？
南临先帝还是南临帝时，冷沉着脸色，目光不善地盯着季风华道：“你若只是纳为妾室，朕不管你。可你若是想迎为正妃，朕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彼时季风华也犟得如一头倔驴一般，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真是一目了然。
他坚定道：“儿臣只会娶梅娘一人为妻！”
他目光灼灼，在从来尊敬的父亲面前立下属于少年人不可磨灭的誓言：“若非梅娘，儿臣终身不娶！”
“砰——”
有茶杯猛地掷了出去，传回撞击声。
南临先帝怒不可遏：“混账！”
少年人一方额角渗出了血迹，季风华跪着脊背挺得笔直，他仍旧不改说辞：“儿臣的皇子妃只能是梅娘。”
“……”
殿中静默片刻。
南临先帝死死地盯着季风华，忽而勾起嘴角，连说几声“好”：“好、好、好——”
……
那是气急败坏的声音，并不是南临先帝的成全。
因为在那不过几日之后，南临先帝亲笔执书向云汉表达友好之意，愿送公主和亲。
这名公主却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季风华心心念念的梅娘。
南临先帝把梅娘封为了谦和公主，在云汉使臣到达之前把人押到了宫中，收拾了一方宫殿给她暂住。
这宽敞的宫殿，梅娘不会住太久的。
等季风华知晓南临先帝的企图已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木讷的踏上了一条永远没有归期的路。
他痛恨自己当时的无能。
后来他开始努力上进，南临先帝还以为是自己的妙计成功了，季风华不会为一个庶女所困。
想象总是美好的。
直到季风华掌握了南临命脉，成为比他这个皇帝还权威的存在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被架空了。
而季风华从来不曾放弃过那个无辜被他送去和亲的庶女。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竟如此大逆不道，能为她做到这般？”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可悲，甚至还有自嘲。
到头来，他一个生养季风华的望子成龙的父亲，竟比不过那个风花雪月不过一刹那间的烟火的女子。
的确是该伤感的。
季风华淡淡道：“这是您逼我的。”
后来南临先帝驾崩。
季风华却没有选择自己上位，而是挑了最合适的人，也就是现在的南临帝。他自己则是如同摄政王一般的存在，实际上他不爱管事，更多还像是个逍遥王。
南临帝是季风华大哥的儿子，该叫他一声皇叔。是以绝大多数人提起季风华，都会说到“南临皇叔”。
……
“他此番也是为了梅太妃而来吗？”云珏难免好奇地发问。
“定然是的。”
楚苏濯抿了一口果酒。
这果酒想来是体贴郡主的，很温和，并不烈。
“我俩初相见那时，季风华应该是溜进我国来寻过梅太妃了。”
楚苏濯平静道：“不然他没理由要溜进来。”
有些话不用说得过于直白，无非便是昔日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也许早已死灰复燃。
南临先帝不在了，云汉先帝也已仙逝。
除了需要顾忌脸面，还需要注意什么呢？
云珏沉默下来。
半晌，她也饮了一口摆在面前的果酒，“这很难评。”
耳边仙乐暂停，有侍者高呼声起。
原是皇帝来了。他的身侧分别是皇后和张贵妃。
太后也姗姗来迟，她的身后跟着一道风韵犹存的身影。
知晓季风华的秘事之后，云珏并不意外能在这场宴会上看到梅太妃的身影，尽管以往的梅太妃常以礼佛作为说辞来推掉一切宴会。
她不爱在人前晃悠，今日却打扮得格外美丽，可她身为先帝寡妃，如此也实在出格。
今日的宴席，除了难得一见的梅太妃，泰康长公主也来了。她身侧跟着的戚休情仿佛浑身上下被喜事滋润过一般，整个人如沐春风。
云珏只看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想来也就是得偿所愿，人总要开心些罢了。
看到这样的戚休情，云珏难免想起盛安来，也就往三位公主那边看过去，瞧见的一幕让她哭笑不得。
如顺瞧着兴致不高，盛安似乎在想法子逗她高兴，同宁偶尔说两句话却惹了盛安嫌弃。
看样子，宁怀舟与戚休情的婚事并没有影响到盛安。
倒是和亲一事让如顺忧心忡忡了。
可能浑身上下皆是心眼子的同宁这个时候成为了最心大的，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在看什么？”
楚苏濯见她看着什么出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三位公主，他顿了一下后向她投去关怀的目光，柔声关切道：“可是担心三位公主？”
云珏倏尔叹气：“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过往吵过的无数架无一不是真的，也无一不是假的。可最真的唯有那颗真心。像她们姐妹四人的这种相处方式，恐怕世间难出其二。
云珏缓缓道来：“我忧心盛安放不下宁怀舟，也怕如顺不能得偿所愿，更怕同宁落入虎口。”
她看向楚苏濯的眸光泛着细微水波，“如果北曜真的与西阳勾结了，不管是北曜还是西阳，总归不是好地方。”
“就怕有人出阴招……”
云珏慢吞吞的又饮了一口果酒，“只是不知是针对的盛安，还是同宁？”
想来不会是如顺的。
如顺向来寡淡到存在感极低，有人能想起如顺都是该吃惊的。
楚苏濯没有说话，而是握住了她放下酒盅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反复而温柔的揉搓。
这样做，企图给她一点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