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爷杀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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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岭烬寺。
放生池里水波清澈,游鱼浮间浑可数。
岸上有梧桐几棵,观叶茂盛,其色葳蕤。
阑干边,一名少女手里藏着豆饼,不时往池中撒下一些,引来群鱼争食。
许是觉得颇为有趣,她且扬唇淡笑。
她一身蘸霜色锦裙,绾着百合髻,头戴一朵白色含珠绢花,发髻后头绑着蘸霜色的发带,耳挂淡紫垂珠玉坠。
素着一张小脸,不抹脂粉已是妙人,人窥她柳眉杏眼,淑雅清泠。
一道阳光透过梧桐树照在她身上,驱散了些清冷感,也显得柔和几分。
“公主。”
身后有侍女唤一声,且听得脚步声来,又闻其喘息。
少女把豆饼全撒到池中,才回头,其音空谷幽兰,“何事慌张?”
侍女停在她跟前,同她屈膝行礼,再起身时弓着腰,双手举过一封信。
“寻野郡主给您的信,请您过目。”
“寻姐姐?”
如顺公主眸光亮了亮,惊喜地询问一句,忙接过信,捏在手里,瞧得封皮一句“如顺亲启”。
她那双枯潭无波的眼睛犹如久旱逢甘霖,露出笑意来,她道:“可叫我等着了!”
秋棠问:“您不若回禅房去?”
如顺公主要打开信封的手指一顿,捏了两下信封,揣进怀里,“也成。”
她们脚下这处放生池安于岭烬寺的,圆通宝殿和法堂中间路段。
禅院在法堂的后头,分东西两院,西院是为寮房住的和尚,东院为厢房住的斋客。
东院又分东厢房和西厢房,前者居女客,后者住男客。
如顺公主朝着禅房的方向去,边走边说:“只许我再戒一些时日,好叫我回去。”
秋棠抿了抿唇,“您肯饶过您自个儿,比再多斋饭有用。”
“到底是我的丫头,该是姐姐们的说客罢?”
“冤枉,奴婢对您的心,天地可鉴!”
“哼,允你说出哪位姐姐偷走你的心。”
“……您信奴婢,绝不能有的事儿!”
“叫我猜猜,盛姐姐?不能够,她便是先收买了冬堇。”
“……”
冬堇那张嘴,最是不严。
盛安公主针对冬堇,最有一套。
“寻姐姐?也不是,她若不由我来,定是绑着我上路的。”
“……”
您倒是了解寻野郡主。
“宁姐姐?是了,唯有她心眼最多,难保你招架不住。”
“……”
您这回倒真冤了同宁公主,奴婢真没叛变。
**
禅院外头。
一棵参天长的银杏树,主干粗比院门。
恰逢八月底,临近九月初。
银杏叶青黄不接,内里青青仍带新意,边上染黄靠近飘零。
倒显得别样美。
主仆二人行至院门前的台阶,听得里边几数声音,似起哄,又像叫唤。
各说各话,此起彼伏。
——“来个陆!陆陆它!”
“诶诶诶,快开快开!”
“急什么?留点悬念成不成?”
“搞什子名堂?没半点屁用!”
“陆陆陆!陆啊!快给爷来个九点!”
越近院门,听得里头吵闹声越响。
“柳兄怎的不说话?你约有几点?”
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懒懒接道:“必是通杀。”
“小爷杀光你们——”
如顺公主停住脚步,与秋棠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
踏进禅院,往上还得再走两面台阶,再上还有一扇大院门。
右侧红墙绿瓦,左侧仍见银杏枝头盖影,光从树顶打下来,路面明晦斑驳。
两处台阶交接处,约比两个八尺宽的平层。
几名穿着不一的公子哥于此地,打着圈儿的盘坐在地上,他们的手边各自捏着奇怪的纸牌。
——就如他们方才嘴里喊到的“九点、几点”一样,很是奇怪。
许是新鲜玩意儿,她们不曾见过。
同时,她们大致明白了,这些人在此处做什么。
聚众行赌。
因为有人喊道:“给钱给钱!柳兄是大头,我也有一份儿!”
如顺公主眸色一暗,佛门重地,竟有赌徒不知规矩。
恰想出声训斥,与人四目交接。
这人坐在面向她们位置的中间,先前大概是在亮他手里怪异的牌,是低着头的。
此刻他突然扬起脑袋,抬眼之间便与她视线交汇。
他一袭凝夜紫锦袍,额前两边留下一缕发丝,墨发高绾玉冠底下绑着紫发带。
他好看的眉眼间尽是得意张扬,唇边带着肆意妄为的笑。
与她对视的这一眼,这人的神情还未收起。
倒叫她觉得,公子固然清新俊逸,硬是桀骜不驯。
俊美无涛的脸,恶劣非常的神态。
如顺公主一时没把话说出来。
柳际瞿见着这么一位清泠单薄的俏丽姑娘,也是愣了一下。
也就一下,便错开视线,继续去看新发到他面前的牌,开出一张黑桃铿的时候,他嘴角笑意更欢。
“小爷今儿可是发了!谢了兄弟们!”他声音清脆干净。
如顺听见这句,又多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他啊。
前头说“通杀”的那位。
秋棠瞧主子立在原地,看向这一群公子哥,默默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如顺公主收回目光,绕开他们几人,从边上走过。
秋棠则跟在她身后。
“柳兄不愧是柳兄!”
“这回又是大头!这牌是真儿顶尖了!”
“该说不说,不与寻野郡主对上,柳兄还是很有气运的!”
听闻一声“寻野郡主”,才上两步台阶的如顺公主,再次停在原位。
只听那狂傲不羁的公子哥说道:“你说寻野?呵,她算什么?”
如顺公主蓦地回头,瞪了一眼柳际瞿的背影。
好小子!
背后说她寻姐姐是非。
她记下他了。
柳际瞿对面的少年抓住了她的视线,拿着纸牌向前伸去戳了戳柳际瞿的手,而后眼神示意他往后看。
“作甚?”
柳际瞿迷茫地拧了拧眉,却也转身向后看去。
正看着方才那位美丽姑娘,此时瞪着杏眼,凶巴巴地瞪着人。
嗯,瞪着他。
见他回头,她又恶狠狠地瞠着他,恶意满满。
这会儿的姑娘,仿佛有了人气,没那般不食烟火。
柳际瞿:“?”
他似乎没惹她吧?
而且,他们认识?
既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如何对他恶意横生?
简直莫名,摸不着头脑,转身接着玩他的纸牌,“来来来,快点的,给钱给钱。”
如顺公主也气呼呼地转身往前去,她的仪态仍是端庄。
迈得极重的步子,暴露了她愤怒的情绪。
秋棠安慰道:“您莫要放在心上。”
“我气呐——”
如顺公主气得跺了一下脚,“这谁人府上的公子哥?真儿是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