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短命鬼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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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赵阊手里的那抹明黄,云珏权当没看见。
“是有一事。”
赵阊行礼后,保持着弯腰姿态,把圣旨双手奉上,“郡主接旨。”
云珏:“……”
与他的正式感不同,既没有跪在地上,亦没有福身见礼。
云珏拿过圣旨,看也没看,转手又丢给了身后的晚知。
赵阊:“……”
是他们家姑娘能干的事儿没得跑。
“祖父可传午膳了?”
赵阊正身回道:“回姑娘,老太爷已经用过膳了。”
云珏点点头,“如此便好。”
“那老奴就不打扰姑娘用膳了。”
赵阊又行一揖,“老奴告退。”
回到饭桌上,云珏瞧着这一桌子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没甚胃口。
硬着头皮吃了一些,以够裹腹,便不再动手。
晚知想劝主子多吃几口,又心知姑娘是吃不下了,只得无奈地把剩下的饭菜撤了下去。
两个丫鬟收拾完饭桌后,云珏遣了她们下去用饭。
自个儿则是抱着晚知方才放到案台上的圣旨,不疾不徐地走到后院。
用过饭后,两个丫鬟来到后院,看见的便是自家姑娘无精打采的模样。
归礼院后院有一座专为女儿家的小花园,种着各种花草的小园子里,中心处那座四面迎风的小亭子下。
外围,柱子下方高六十公分处,围了一圈宽比柱子的红木板子,方便与人落脚停歇。
内里中心,圆圆的石桌前,四张圆圆的石凳子。
此刻,其中一张石凳子上坐着一位着蔻梢绿锦裙,围云水蓝薄披风的少女。
少女左手撑脸,右手随意搭在石桌上,凤眸无神地望着面前桌上,那摊开摆着的明黄色。
伏萤上前,劝说着开口:“姑娘,看开些,就算没有这一出,日后也得有一遭的。”
这话不如憋着不发,晚知伸手就往她脑门弹,“有你这般劝姑娘的?”
伏萤吃痛地瘪了瘪嘴,那她也是想着姑娘开心点嘛。
“姑娘,依奴婢看,那镇国公世子指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云珏挑眉,凤眸微转,“过人之处?比常人短命?”
伏萤:“……”
晚知:“……”
“看看这道圣旨,真有意思。”
“制曰?哇,皇伯伯亲手写的呢!”
“还是玉轴的,真是看重。”
边说,云珏边自顾自鼓起掌来。
“寻野郡主自幼巧思聪慧,举世无双,皇家一等,身份贵重,嗯,就是这样,说得好!”
听到这里,伏萤同晚知面上表情宛如胎生子,平静的微笑。
瞧她们姑娘,不知害臊为何物。
行赌有份,斗鸡有份,逛花楼也有份,可不举世无双。
“镇国公为国为民,战可守边土,使可辩群儒,戎马一生,鞠躬尽瘁……”
“瞧这夸夸字如不要钱般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寻野郡主和镇国公赐婚呢。”
晚知差点没忍住捂了主子那张巧嘴。
姑娘,真有你的。
这话是能说的?
“怎么夸了半天镇国公,只一句‘朕心甚痛,不愿镇国公无后,钦天监观世子需要皇家气来冲喜,而合八字,寻野郡主与镇国公世子乃绝配,特赐婚’。”
说白了,这道圣旨就是昭告天下,她这个盛传狗都嫌的郡主要给短命鬼冲喜了。
只怕上京城都传开了。
多的是说人家短命鬼倒霉吧。
还得在暗处偷偷笑话呢,堂堂郡主去给人冲喜。
云珏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趣而又可能是事实的猜测。
外人如何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终看不明白,祖父和皇伯伯的用意。
冲喜有用,不过无稽之谈。
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成了亲还能不能去玩耍啊。”
伏萤宽慰道:“定是能的,谁还敢拘着您呢?”
“姑娘,甭听伏萤瞎说。”晚知粗鲁地往她腰间拧了一把。
总不能让姑娘这三年白待了吧?
虽然好像,她不认,她们姑娘也确实白待了。
“嘶——”
伏萤龇牙,揉了揉腰间被拧过的地方,“晚知姐姐!”
无视两个丫鬟之间的小动作,云珏双手捧脸,“唉,那成了寡妇后,还能不能那么无忧无虑啊?”
饶是伏萤听了这话,也忙同晚知跪在一旁。
“姑娘!此话不可胡说。”
“一不能咒姑娘自个儿,二不能咒未来郡马。”
云珏:“……”
哎呦,你们干嘛?
“就随口说说,都快些起来。”云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静静看着石桌子对面跪着的两个丫鬟。
得令,晚知和伏萤边起身边说:“姑娘,切不可再胡说呢。”
未免两人不放心,云珏再不说这些,改议道:“圣旨这般就到了,可见那封信来时,只怕就差盖章了。”
如若快马加鞭,京城到山庄也需一个月行程。
这只是普通的快马加鞭,是龙影卫的话,正是这半个月就够了。
这等话题,两个丫鬟只能听听,不可发表意见。
云珏低头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右手食指指尖在圣旨上比划。
急。
且是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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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刚被大雨洗礼过的泗青山不同,上京城艳阳高照,阳光明媚。
街上行人纷纷,好不热闹。
多是富贵人家才去的酒楼茶楼,这会儿暴涨,挤满了人,议论纷纷。
没什么钱的百姓,也能听到说书先生编排的故事。
“诶?听说了吗?”
“那等纨绔郡主到头来竟要给短命鬼冲喜!”
“啊?听说镇国公世子是个短命鬼已经是倒了大霉了。”
“这要再娶个纨绔郡主,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此刻正被舆论的镇国公府。
正院堂屋内。
上首太师椅上,左位坐着鹰背黑衣袍,蓄了半长胡须,依旧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
右位坐着淡栗棕衣裙,头戴金钗,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二人中间桌上摆着一道明黄玉轴的圣旨,夫妻俩神色复杂地相视一眼,皆看向下首坐着的少年。
少年束玉冠,着一袭梧枝绿锦袍,妖而不艳的桃花眼,右眼角处那点泪痣尤为显眼。
只见他手中端着茶杯,盖子与杯轻轻碰一碰,端到嘴边慢饮。
“你小子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