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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一样的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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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大大方方地还了一礼。

关于季铭的事情,她的夫君昨晚就跟她细细聊起过,顺便也将一些打算告诉了她。

所以她对此是有准备的。

再者:做为一个母亲、一个有儿子在边关的母亲,她也想好好地照顾一下已经成为孤儿了的季铭。

虽然身份有别,但她是真的挺心疼季铭这孩子的。

而画棠则是磨了下后槽牙,而后以男子礼揖手躬身,也还了一礼。

直起腰后,瞟了自家的爹爹一眼。

心里哼哼:幸好父亲没让她们娘俩儿另外开饭,否则……哼!

画谨年注意到了女儿的小眼神,温和的笑。

几人依次落座。

画棠的屁股才挨上了椅子,就习惯性拿碗给父母盛粥。

迎来了季铭诧异的眼神。

她才想起桌上多了个人。

而她往上位放的粥,就顺手放到了季铭的面前。自家爹爹面前没有。

画棠就再给爹爹盛,顺便说了句:“我们家吃饭不惯用下人。”

这是为季铭解惑。

对方那诧异的眼神很显然是因为自己做为小姐还亲自动手的原因。

季铭的确是因为这个给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所有人家都是坐在主位的人先动筷后,其余人才能动;而画家不是。

画家等的是画夫人。

这让季铭有些理解不能。

画谨年为他解惑:“女子们以夫为天,其实她们付出的更多。

一生囿于后宅,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照顾老幼,细细碎碎的事情又多、又杂,又累。

若是有钱人家还好,若是贫苦人家,除了家里的活以外,还得下田劳作。

世子可以想像一下:若是离了她们,家里得什么样子?咱们又能成什么样子?

反正换了是下官的话,三天就能成乞丐,因为我连双袜子都找不到。

所以在我们家,就是夫人最劳苦功高,理应最受尊重。”

季铭听懂了。

脑子里也跟着这话真的去想象了一下,然后就想到为了生下他而离世的母亲。

想起小时候整天追在他身后碎碎念的杨嬷嬷,想到病得起都起不来了的杨嬷嬷,还在担心他吃得够不够饱、穿得够不够暖。

还操心他练完武后有没有沐浴更衣。

虽说他现在也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还能一个人游山玩水,但其中经受的苦楚还真的是很多。

而说起来是他一个人,其实他也什么都不用想的。

衣袍买成品、吃饭有酒楼、睡觉有客栈等等。

真要给他一个家,让他一个人自己生活,那他估计也跟画大人差不多。

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

看着整个人像是湖水一般、温温柔柔的画夫人,季铭就在想:大抵也是如此吧?

他也会很敬重、很敬重的。

“娘,今天这香椿叶真鲜嫩,您又亲自出门买菜了啊?”

画棠注意到季铭在听完自家爹爹的解释后、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伤感之色,便岔开了话题。

她们家下人一直就不多,母亲就经常自己出去买菜,为的就是淘买些新鲜的、不常见的食材回来让他们都尝尝鲜。

所以她家虽然每顿饭的菜肴种类并不很多,但也不会经常重复。

见母亲微笑着颔首,画棠就再挟了一筷头那香椿,放进嘴里,再闭眼咀嚼,幸福地叹气。

叶氏看着搞怪的女儿,笑得无奈又宠溺。

这个家,有理解敬重她的家人、有这么懂事可爱的女儿,她已经得到了许多、许多。

付出再多,都只觉不够、不够、还不够。

却不知道,她看着女儿露出的这笑容,让季铭的心里更加酸涩了。

低头喝了一口粥,画大人就换了公筷为他也挟了一筷子香椿过来。

从来习惯了这样被人照顾着的季铭,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有了些落泪的冲动。

心里满满的暖,暖得不像话。

端起碗,大喝了几口。

待这股情绪过去,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这画家人……

吃饭还能说话的?

不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就看向画大人,指了指自己的嘴,眼神困惑。

给画谨年看笑了。

开口解释道:“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家嘛,本就是最放松自在的地方。

家人们,也是最亲近、最可互相依赖的所在,若是讲究太多,岂不失了温馨与和睦?

规条冰凉又无情,但人心,它是有温度的啊。”

“那……画大人,您也不必在本、我面前总是用自称了。我也算得上您的子侄辈,您大可随意些。”

季铭试着在咽下饭食后,开口回道。

他现在总算是理解:为什么画棠不想他留下了。

(─.─|||

“好,不过仅限在我家吧。”

画谨年笑着回应。

季铭重重地点头,就感慨。

这画家……

真的是处处与众不同。

不过……

非但没让他觉得不适,反而感觉很舒服、很温暖,连馒头都多啃了两个。

叶氏的眼角余光瞥见,心疼更甚。

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能不嫌弃这简单的饭菜、还能吃得如此欢实?

那自家的儿子……

得过成什么样儿了啊。

画棠留意到了母亲那忽然泛红的眼眶,伸出手,悄悄握住母亲的。

而后问向季铭道:“季世子,关于您的事,您琢磨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

问完就被父亲给瞪了一眼。

画棠假装没看到。

她觉得:谁惹的事,就该谁担着。

总不能她们画家为了他要承受那么大的风险,而他自己却置身事外了吧?

她留下季铭,可不是为了让对方来抢她馒头的。

还害得她吃个饭都拘谨了不少。

规矩,她从来都懂、也都会。

所以才觉得累、觉得被捆得慌,只有在家里,她才是自由自在的自己。

现在面对外人,自然就得有所收敛。

这令她本能地不爽。

不过现在嘛……

画棠心里对季铭的“识相”满意了几分。

而对于她的问题,季铭刚想出声回答,就被画谨年阻止了。

“吃饭的时候少提公事。”

画谨年瞪了女儿一眼。

毫无杀伤力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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