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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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破，里面更破。
陈奶奶家也不像李树村的房子那样，是用一些东西围了个院墙，就是实实在在的一排房屋，屋前一块晒东西的大坝，一半用大石头铺平了一半就是土坝子。
屋里，一进去就能看到从房顶上探下来的光，这些不是现代人那种故意弄的亮瓦或者什么透光的，而是真正的房顶破洞了而已。
虽然陈奶奶家儿子多，可是除了等下雨了再去修补外，平时都不在家。
此时，明显儿子们又去外边打工了，其他人家好歹一个儿子能有一亩土地种粮食，哪怕自己没有租地主的，而陈奶奶家却只能靠给别人干活才能得到那少得可怜的食物。
她们家十一口人就只有屋旁的半亩旱地半亩水田。
这一亩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哪怕是不交税，每天喝粥都不够他们吃的。
所以屋子里面无论是床上躺着的还是床前伺候的无不是面黄肌瘦的。
再看她们家冷冷清清的饭桌散发着陈旧的腐木味道，房间每个角落里都散发着潮湿的阴冷气息，这不知道是太久没烧过火了还是他们家本身环境如此。
她们进来前还看到檐下放着零星的各种野菜，想来那就是他们一天的口粮吧！
听陈奶奶说，她家老头子本来一早高高兴兴拿着好不容易挣来的五文铜钱，想着去肉铺买点好吃的，给大家伙改善伙食。
却不想肉老板直接说现在猪内脏涨价了，五文钱别说一堆，就是一斤也买不到了。
老头和对方理论说那可不可以卖点肉给他？哪怕一两肉，却被他们打了。
在来到陈奶奶家之前江秀媛一直觉得李树村最穷的人，江家村最穷的人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最可怜的了。
看了陈奶奶家，听了陈奶奶家的故事，她只能感叹：这该死的旧社会，没有最穷只有更穷！没有最可怜只有更可怜！
想想自己当初为了挣快钱，想出那些点子，虽然赚的是有钱人的钱，却也让平民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就算自己空间里的那些东西给这些人种上要不了两年他们就有钱修好点的房子。
但，更多的人连吃个饱饭都不能，无钱无势，无田无地，有了种子种哪儿？
各村有拥有土地上百亩的地主，却没有拥有土地两三亩的平民，那自己的推广富的究竟是平民还是地主？
那自己做这些意义何在？
明希外公说朝廷赋税每年至少三成，平民只能依靠在地主家租地，用租来的地种出的粮食缴税才能保证手有余粮。
但有的地主家也不是那么心善的，说好了租地可以帮交赋税，他们也要吃满满一成的回扣，这样一来，若遇上稍微收成不好就得饿死人。
此时十三四岁的关望看到云娘她们那深陷进眼窝的眼睛里露出怯懦害怕的神情。
看到跟着一起进来的奶奶，连忙弱弱的叫了一声奶奶。
那声音低若蚊蝇，若不是看他嘴巴在动都不知道他在说话。
陈奶奶答应了一声赶忙扑在老头子面前激动的道
“老头子，我们有救了！云娘答应给你出医药费了！来，我们这就去镇上，我们去看大夫，去抓药！”
边说着就边去扶老人。
两个老人年龄都不小了，又都长期营养不良，她又怎么扶得动？
见此情形江秀媛几个孩子，卢发瀮也都赶紧上前帮忙。
老人虽然身上疼的他不能忍受，却也没有失去理智。
此时听老伴说她们帮出医药费，又看她们背上还有没来得及放下的背篓这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当下怒骂“你是不是又去找人家麻烦了？”
被扶到一半的关老爷子硬生生推开他们自己又躺了回去。
这，陈奶奶也是又急又怒
“我不找她们！我不找她们，你让我看着你被疼死啊！我跟着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罢了，还要担惊受怕的，我图什么啊我！”说到后边老人又开始唱起苦来了。
孙子关望怯懦的拉拉奶奶的衣袖安慰“奶奶，您别哭了！爷爷还病着呢！”
本来老人都这样了，应该留个成年男人在家里的，但他们家要想活下去却是不能那么任性。
此时兄弟们要么在外挖野菜，要么在地主家做工。
老人也是被哭烦了，本来身上就疼，老伴还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当即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你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好！我不哭，那你倒是起来，我们去看大夫啊！你说你这把老骨头怎么这么倔啊！家里家外还要靠你支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就不要再犟了吧！啊！”
“我不起来！你让他们回去！我关简虽然穷那也是有骨气的！就算疼死也不能随便拉个人来给我出医药费！”
关爷爷还是不愿去镇上，赌气的别开脸。
只是下一刻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他死去活来，终是熬不了多久，叫出声来，人也差点疼晕过去。
陈奶奶也是气自家老爷子的倔强，生气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是！疼死你！你被人打了，子女没办法在身边照顾，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忙前忙后！你死了，你死了有想过我们吗？
人家说儿子多就不被人欺负，你看我们家福儿，乐儿，都四十好几了，还不是一辈子被人欺负的命！
盼儿，念儿也二十来岁，不照样被人欺负！挖点野菜都有人抢！
你倒好！说死就死了，你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留在这世上不是更要受人欺负，那样我还不如随你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就想找面墙撞死，好在周围人多拦住了。
关老爷爷也没想到他随随便便赌气的话，竟真逼得老伴差点去死。
他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就算打一辈子光棍那也正常，而阿香愿意跟着她替他相夫教子不离不弃他也是非常感激她的。
此时自是不愿妻子去死，但是自己这伤是镇上猪肉荣打的，叫他如何愿意用一个不相关的人的钱去治伤？
云娘也是看出来关家老爷爷的纠结，当即道
“关老伯您就放心去镇上看大夫，这段时间的药钱，诊费我们出了！说到底这事也跟我们有些关系，我们也理应负责！”
只是陈奶奶却并不买她的账“你负责？我们是认识你，又刚好听说了你们卖卤肉导致肉铺连猪内脏都涨价，我又刚好鼓起勇气去找你们。
那其他人呢？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
老人在气头上，她们也没想过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之前在村子里怼如意嫂子都怼得起劲的江秀媛此时也只有沉默任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