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骗子：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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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昨天的那个……什么行云？”
“你是佟学？”
面面相觑。
连耳机对面好像都愣住了。
黑袍底下俨然是佟学的脸。
——记得那个雨夜里，眼睛女子也是穿着黑袍的。这也是统一着装吗？
“没想到是你啊。”佟学苦笑着松手。
“……既然你在这里，就代表……”魏行云问，“聚集在这的是‘全界会’吗？”
“嗯，这个……”佟学指指魏行云的耳机，“在聊天之前，先把这玩意摘了吧。互相以示尊重。”
短暂的停顿后，魏行云果断摘下了耳机，放进口袋。
潜入已经暴露。行动无限接近于失败。现在这种状况和佟学对着干没半点好处。
“嗯。”佟学满意地点点头，“在这的确实是‘全界会’，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露出了很棒的笑容。
……
……
“还记得我昨天在公园对你说的话吗？”佟学问。
宛如迷宫一般的走廊。明亮的灯光。
摘下耳机，失去指引之后，魏行云前所未有地紧张了起来。
实在记不下走过的路线。难道自己要在这个天文台中迷失吗？
总之不能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他硬着头皮开玩笑说：“是说你是无神论者的事吗？”
“不，显然不会是那个。”佟学笑笑，“我和那个眼镜女子不是被派下来监视分部动向的嘛。结果他们全都跑来了这个天文台，所以我们自然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全都跑来了……”
“是啊，拦都拦不住，况且也没法拦。我们本质上就是看戏的。”佟学道。
“你穿黑袍，他们穿白衣，也是这个原因吗？”
“嗯……因为原则上讲，我和眼睛女子的地位要比他们底下的人高一点。所以服装有所分别。不过这也是理论上。实际上他们基本不理我们的。”
“分部和总部关系很差。”
“是这样……我上回也是跟你这么说的吧。”
“嗯……那分部的这些人，到底打算干什么呢？”魏行云试探着问。
沉默。
佟学偏过头去，没有作答。
——我问得还是太直接了吗？
魏行云心脏狂跳着。
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还是尽量少说为妙……
“说起来，我们是接到了上边的通知的。”佟学忽然说。
“上边的？”
“就是本部的通知。说是有神秘组织盯上了全界会，而且那个组织内部甚至可能有能进行瞬间移动的超能力者。”佟学道，“至于那个组织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不知道。那个眼镜女子可能更清楚一点。实不相瞒，我的权限比她低不少。”
全界会察觉到“组织”的存在了吗……
也是，一个范围扩散在数个市的团体，确实有可能反过来发现“组织”存在的痕迹。
而且“瞬间移动”说的是“透镜”吧。虽然描述上有不小偏差，但他们居然也了解到了“组织”里会有“透镜持有者”……
“……”魏行云不说话。
“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吧？”佟学问。
魏行云吸了口气，岔开话题：“……所以，你和眼镜女子来天文台，也有想要接触‘组织’的打算？”
“对。分部这么搞事，所以我们也怀疑会被那个组织盯上。反正阻止不了，干脆就跟过来看看。”佟学伸出手，似乎是打算把兜帽摘下来，但最后又作罢了。
“这算埋伏吗？”
“肯定不是。我想只是‘有备无患’吧。”他说，“毕竟谁能相信真有‘瞬间移动’啊。更别说还搞埋伏了。不可能的。”
“放在世界丧失距离之前，我也不会信。”魏行云尽量表现得坦诚且自然。
“发现你绕开了我们的所有防备，直接出现在我们内部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好夸张啊。”
“哈哈……”
“不过即使目睹了，我倒也不太担心。”佟学道，“这种能力就算真的存在，也一定有很多限制。距离限制时间限制，再不就副作用之类的。不然世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道理魏行云也懂。但眼前这个佟学居然就这么轻巧地接受了？连魏行云自己都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甚至现在都还不能彻底接受。
——而且这个丧失距离的世界还有‘乱成一锅粥’的说法可言吗？
魏行云沉默以对。
“嗯，但话又说回来。”佟学回头看眼魏行云，“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反跟踪技术这么差啊。为了避免误认，我当时稍微跟了你一小段距离，你没发现我呢。”
——因为我确实没有反跟踪技术。
魏行云继续选择沉默。这不是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事。
——不过当时居然被反跟踪了吗……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心执行耳机里头的指示去了。
——侦探事务所那次也好，这次也罢，最近的两次潜入全都出了差错。专业的事果然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办。
“而且你的耳机也有点让我失望，我以为是能彻底塞进耳朵深处里的那种隐形耳机……不过那种不方便双向通讯吧？我没用过，不太清楚。”
“……”
佟学咂嘴：“嗯，我原以为那种神秘组织，里头个个都是又强又狠，像开挂一样不讲道理的家伙……”
“你这显然是误解。”他忍不住开口。
“没办法。毕竟连瞬间移动都有，不是吗？”佟学又笑笑，“这种时候，要稍微更大胆地假设，把握住新现象的轮廓，然后以最快速度适应它。”
最后那句听上去像什么“心灵鸡汤”。忽然来这么一句多少显得有点突兀，或许是佟学对佟学他本人说的。属于变相的自言自语。
“适应吗？”魏行云重复佟学最后的话语核心。
“对。适应。就像……”佟学忽然顿住，“啊，我们到了。”
魏行云将注意力移到前方的景象。
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走廊了。
这层绕成一圈阳台，能直接俯视下面一层的场地。
两层打通，场地开阔，尽管看不到全貌，但感觉像个礼堂一样。
灯光明亮，可见之处的装修虽不豪华，但也绝不粗糙。
——再怎么说，天文台里面也不该有这样的建筑设计吧？
——来之前也在内部平面图里确认过了，观测站正下方确实存在闲置大空间。当时也推测天文台内集会人士集中在这里。
但没想到实际看上去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想象和实际差距太大了。
这层有几个白衣人在栏杆前往下望。
在底下那层，则可见不足十人的白衣人，不断在忙碌着。似是在布置场地。说不定是要搞什么仪式。中间靠边的地方还有个演讲台。
“这……”
“这是分部的事。只管看着就好了。”佟学伏上栏杆，道。
“……这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谁知道呢，说了分部本部管不了。”
深呼吸。
——这件事已经不太对头了。必须尽快报告给组织，让组织抓紧时间彻查“全界会”。
深呼吸。
“……说起来，那个眼镜女子呢？怎么没看见她。”魏行云转移话题。
“她权限比我高得多，我无权过问她。”佟学道，“我现在可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话题结束。
——怎么办，还能聊些什么吗？
——和佟学继续聊“适应”吗？但怎么把话题引到那上面去？
——我要怎么脱离这种困境？
魏行云缓缓将手伸向口袋。
——我还稍微有点准备，但也不是用来对付这种情况的。
——糟了……
“喂！那边是什么人！”
忽然响起一声高喊。
魏行云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声“是入侵者！”
“来了吗？”“捉住她！”
呼应的声音也在四处零散地响起。
——诶？
是“组织”里的其他“透镜持有者”被发现了吗？
“你们组织会瞬间移动的不止你一个吗？”佟学回头，问。
“谁知道呢，我的权限也很低。”
佟学皱眉，短暂地思考后，道：“你跟我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