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就算是人类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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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笑颜没有想到的是，陈岩生得快去快回是真的很快。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到海宁。
在距离海宁最近的海岸线边，陈岩生就带着余笑颜降落了下去。
他们就这样爬上了海岸边的围墙，看向远处的海域，在海宁市的坐标处，现在是肉眼可见的一个漩涡。
“应该没有走多久”，余笑颜说道。
海宁市是个城市，但在成为城市之前，是在人类太空舰队服役的一艘战舰。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海宁市已经失去了冲出大气层的能力，甚至除了有时候，浮出海面以外，都很少升到空中。
但现在这番景象，随便谁，一眼就能看出，是海宁市重新升空了。
“海宁市会去什么地方？”
余笑颜看着海面上漩涡，面具都已经遮不住脸上的苦涩。
她的家被偷了，从各种意义上说的“偷”。
“还能去哪儿？”
陈岩生举起手，在他们两人面前，一幅透明的地图出现了。
“大概是在这里吧”，陈岩生指了一个地方，“只有从这里，廖敦愚才能借助海宁市的能源，将自己的脑波覆盖到这个范围”。
“什么？”
余笑颜睁大了眼睛。
“你爷爷给他的启发，他是一个执着的人。
余震铎认为那样，能给地球带来安宁，所以，他就这样去做了，如此而已”。
余笑颜转身就走，她一刻都不想耽误，这个事情，她必须阻止。
“不着急，我们先去接一个人”。
陈岩生紧跟着余笑颜的步伐，离开了。
墙面上，列维坦的身影稍微显得有点孤单，他好不容易来，看了一眼自己效忠的城市的最后遗迹。
情绪还没有酝酿到位，那两人就又走了。
列维坦又只好追了过去。
“接谁？”
“还有谁，你的塞壬阿姨”。
余笑颜顿时有点伤感。
陈岩生瞥了一眼，说道：“我不是去收尸，她现在的状态可能比你还好”。
……
廖晓淇睁开了眼睛，然后脸上不由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廖敦愚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在廖晓淇的记忆中，这位“大伯”就从来没有如此的温和过。
“月神号，现在这是去武都的路上”，廖敦愚回答道。
廖晓淇从距离她最近的舷窗看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参照物，能告诉她，她现在正处于移动之中。
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睡着前在一个地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别的地方了。
当然，这一次稍微有点不同。
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独津市，好像是和很多人一起，要去完成什么任务。
但是再后面的事情，她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廖晓淇注意到，自己现在穿的衣服有一点点不妥。
于是将旁边的床单悄悄地扯了下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廖敦愚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眼神微微一动，然后装作继续看他的书。
但是心里却是在不断地分析着。
廖晓淇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当然，也有他故意放风的时候。
廖晓淇对他从来没有任何防备，包括男女之防。
并不是廖敦愚有什么奇怪的企图，而是，对他来说，廖晓淇是他最完美的一件作品而已。
何况，算起来，这个廖晓淇也才经历六年的人生，正常的6岁女孩，是会在几乎可以算作自己父亲的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的防备吗？
不会！
于是，廖敦愚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几天，在游戏里面过得怎么样？”
廖晓淇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舷窗：“还行，但是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廖敦愚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廖晓淇身上。
“觉得，我不知道我这几天做了什么”。
廖晓淇用自己的终端查看着日历，在她的记忆中，出现了十多天的空白，这在她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觉得你做了什么？”
廖敦愚问道，同时他瞥了一眼自己书架上的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躺着两瓶药水，一红一蓝。
“不知道，好像是答应了别人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廖晓淇晃了晃脑袋。
似乎想把某件事，从自己的脑子里面摇出来。
当然，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毫无头绪。
“大伯，我们这是准备去干什么？”
最终，廖晓淇还是放弃了回忆，将心思转移到了当下。
廖敦愚笑道：“去完成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
廖晓淇仿佛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语。
“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也不例外”。
廖晓淇开始好奇了。
这不正常。
她虽然一直都很好奇，但是在我面前，她从来不会把这一点暴露出来。
廖敦愚不露声色，等着廖晓淇的下次提问。
廖晓淇开始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查起了资料。
“武都……武都现在是一座废城了？”
“是啊，那里曾经是一个交通枢纽，距离各个地方都很方便”。
廖敦愚回忆道，但是后来被高能武器摧毁了，整个城市现在连废墟都不算。
只能算是一个……无底洞吧。
对，无底洞，一个非常规则的圆，直径约6公里，然后深20公里左右。
但是就算是这样，人类还是没有放弃那里……因为，他廖敦愚没有放弃，所以，就算是人类没有放弃。
几个小时后，月神号已经飞临了武都的上空。
廖晓淇竟然从舷窗看到了下面的光亮。
原来武都是在一条大河边上，这条河现在也在，但是这条河的终点变了。
变成了武都。
河水奔流不息，一直在往无底洞中灌去。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这个无底洞依然没有被填满，反而在无底洞的上空形成了一片云气。
月神号开始降落。
正对着以前叫做武都的城市的最中心，现在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圆洞的几何圆心。
很快，月神号就沉到了积雨云的下面，这里空气异常湿润。
仿佛有无尽的雨水，正在从洞中倒着滴落到空中，最后融入那片积雨云。
再然后，随着跨过平原的风，将这些水汽带往四面八方，将周围的土地，变成一片片的雨林。
月神号继续往下降落。
这个垂直的降落过程仿佛没有结束的时候。
这个时候，廖晓淇看到，无底洞的墙壁上，出现了规律的星星点点的灯光。
像是一两根蜘蛛丝，在洞壁上绕了一圈，然后在阳光下，微弱地反着光。
“那是什么？”廖晓淇问道。
廖敦愚的眼睛没有从书本上移开，张嘴回答道：“那是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