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呼吸都变得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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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于时不愿多搭话。
让她们清点，方便自己下楼取车，五分钟内开出去不会收停车费。
在两人查数目时，于时往身后瞄了两眼公司名称。
泛兴教育。
再往右侧开放性工作区域看去：那边都是忙碌的打工人，虽然说安城是一个“电话大城”，能看见这么安静的办公场地属实是难得，还很干净整洁，桌与桌之间的距离都安排得刚好。
这老板肯定有强迫症。
“帅哥，清点好了，一杯不差。”
于时收回视线：“好。”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她们开口叫住，笑着看他：“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看对方迟疑，又说：“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每个月都会下拨一点钱给我们做团建经费，我看到时候方便，也许可以去你咖啡馆聚一聚。”
咖啡馆搞团建？
想着挣钱最重要，就把二维码亮了出来，对方扫了后看向时间。
得，还是要交停车费。
“帅哥加好了。拜拜~”
“嗯。用餐愉快。”
于时转过身，正对着的电梯打开，五六个身着西装革履的人从里面出来。
于时见怪不怪，西部智谷的人要么穿的像It，要么就像眼前这般像做房地产的，可很快，他准备收回的视线忽地定在某处。
这个人很显眼，长得很高，肤色很白，西装在他身上很是合适，脸部线条流畅，几乎没有一丝钝角，可就是这么一张线条明晰的脸，五官却带着柔和。
他望了过来，瞳孔带着深深的黑，像天上的星星，可这颗星星，很快就跟对方一样，愣在原地。
周围喧嚣，可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六年过去了，两人的面貌都没怎么变化，只是各自换了发型。
于时一年四季都是长发。
他的头发抹向脑后，只悬着一两根在眉骨前，露出完美的眉弓和眉型。
指尖微微收拢在裤包，于时浑身仿佛电击一般，意识回笼的一刻，夹起尾巴在对方怔神之际逃离。
“陈总，刚刚在饭桌上谈的方案，我觉得是非常成熟的，现在只需要增改细节......”
陈最攥紧手，说声抱歉，现下有急事就迅速跑向楼梯。
“......”剩下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事让陈总这么着急？”
“不知道啊，算了，先去办公室等他，我们再去看看方案。”
陈最喉间干涩，不断地往楼下跑。
没看错，一定没看错，是他，是于时。
可停车场的车太多了，陈最辗转在其中，找不到人，他身穿世界上最为规整的西装，扯着喉咙在喊于时的名字，可停车场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外面每传来一声自己名字，就像一把把小刀扎向心口。于时躲在车里，不敢发出一片声响，只能缩着身体，怔怔地看着手腕上不断走动的手表。
呼吸都变得奢求。
于时知道自己又要开始犯病了，颤抖着手去取座上的药，手抖得厉害，瓶子里的药撒了大半，生咽吞进，车内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
或许自己早就死了，死在过去、搞砸的亲情、破碎的理想以及无能为力的感情。
可现实中的种种，却不断地在提醒自己“活”着。
活在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生活里。
芳草街晚上有很多美食，现在霓灯照下，把食物的热气勾勒出形状。
简单瞥到熟悉的车，对里面的身影喊了一声：“妈！于时来了！”而后就跑了出去。
刚准备埋怨他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却在看到对方脸色的一瞬，担忧更比责怪。
他跑过来，先看向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眼睛看向车上倒的到处都是的白色药丸，心一紧：“于时，你怎么了？怎么提前吃药了？”
“没，没事。”
“车上水都没备。你干嚼的？”这药光闻着就很苦。
“你耳朵红了。”
于时慌张用头发盖住，简单凝眉：“好，你不说我不问。我妈把饭做好了，去吃饭吧，好吗？”
“嗯。”
简单妈妈把几样菜做好端上桌，摸着于时的头：“小时，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啊，阿姨有点忙，招呼不了你，有什么需要让简单帮你拿。”
“好。谢谢阿姨。”
“来，吃这个！”简单夹着一大块糖醋排骨放进于时碗里：“这块最大！”
于时闷声吃着菜，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开过口，基本都是简单在跟他闲扯天。
两人吃完饭，把饭桌收拾干净，绕着芳草街踩在黄色路灯散着步。
“我走后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
“你醒后就在咖啡馆待着吗？”
“开始待着。”于时绕过地打消防栓，“后面出去了一趟。”
只怕出去的地方和他吃饭时的沉默有一定关系，大胆猜测：“你......你又去榆中了？”
他每次都偷偷去，去了又会难过地回来，每次都这样，但每次都忍不住去。
于时搓了搓脸：“没去。帮忙送外卖。”
那这次情绪是怎么回事？
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跑出来，把简单锁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他说：“我碰见他了。”
仅仅五个字，不多不少，可还是像一把铁锤砸的简单措手不及。
他。
还能有哪个他？
自从于时搬离开南巷，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就被永远留在了那里，这六年谁都不提，他不提，是害怕于时难过，于时不提，是心里在难过。
旁边有供路人休息的椅子，于时坐了上去，抬头看着星星散散的树叶缝隙。
简单靠在身边，想了想词，还是决定跟着他一起用接下来话题中的主语。
“他认出你了吗？”
“嗯。他叫我名字了。”
“那你没让他找着你？”
“在车子里，车子很多，他找不到。”
简单安静下来，片刻后匪夷所思：“不对啊，我也有看同学圈啊，不是说他北大毕业后就去涪城继承他爸的公司了吗？这怎么来......来安城了？”
“不太清楚。”于时觉得胸口闷，说的话也闷闷的：“他现在的公司换了名字，叫泛星教育。”
“泛星教育......”简单嘀咕：“还是跟他爸做一样的行业。”感觉到什么，简单吃惊捂嘴：“我草！这丫不会把公司开到安城来了吧？！”
于时没有给回应。
六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当时自己不告而别，带着所有回忆离开，现在的陈最到底是恨自己多一点，还是......但应该都不重要了吧，成年人的世界不止一条路，成年人很忙，忙着生活，没暇顾及其他不重要的事。
他今天这样，应该只是想要个答案，要一个为什么的答案。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