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可不可以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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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时,于时正在擦被淋湿的头发,他的长发再次回到原来夏季的长度,所以很好打理。
教室门口出现王眼镜身影,看上去有些匆忙,她向任课数学老师说了声打扰,然后就提着于时出了教室。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有了半路被提出去的经验,所以两人往二楼办公室方向去的路上,于时心里预感不太好。
她并未领着自己去办公室,而是走到无人经过的楼道。
“于时,刚刚你家里人来电话。”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
于时皱着眉,王眼镜拍拍他的肩:“是你妈妈打来的,让你现在回家一趟,还跟我提前请了你的假。”
于时还是皱眉,她继续说:“于时,不管怎么样,老师都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她这话说的有些沉重,让于时觉得心脏上面像是悬了一块巨石,迟迟不下,又带着忐忑不安。
重新回到教室,陈最看他在收拾课桌上的私人用品。
“你要请假?”
“嗯。”
陈最低着眸:“要请多久?我可以去看你吗?”
于时收笔的动作顿住片刻,不转头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舅妈怀孕了,家里人叫我回去吃个酒。”
这理由实在牵强,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就办酒。
于时想了想,要不还是换一个理由。可旁边的人从桌子上悄无声息地挪过来只手,牵在自己的上面,十指交扣。
湿润又燥热。
蝉鸣中,他的声音入耳:“我在。有事跟我发消息。”
于时觉得嗓子有些闷,“嗯”了一声,说了声走了,就从后门悄然离开。
这一离开,直到期末考和公布暑假放假的时间,于时都没再出现,就连简单都避之不谈。
陈最知道简单的嘴比谁都严实,自己也在单元楼下等过,但都被有事拒绝。
直到有一天,王眼镜突然联系上了正在家喂初一的陈最。
“王老师,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班长,打扰到你没?”
“没,您说。”直觉告诉陈最是有关于时的,“请问是关于于同学的吗?”
那边声音很闷,像是叹了口气:“班长,你之前问过我许多次于时请假的理由,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作为老师,也要保护学生的隐私。”
陈最蹲在猫粮喂食碗前,看着初一舔舐自己的手背。
“班长,我知道你和于时关系很好,也看得出来,你说的,他也会去做。”
那边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声音有些沙哑:“于时,要退学。”
时间霎那间停止转动,伴随着心脏某处的凝滞,陈最半晌才回过神:“退学?”
“你们都是我带的好学生,于时不该止步于此,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今天给我发的短信,样子看上去很坚决,所以班长,你帮老师劝劝他,我希望你们都有敞亮的未来,可以吗?”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最拨通简单的电话,那边嘟了几声没有动静,想不了那么多,他换鞋出了门。
【cz: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我有事跟你谈。】
于时借着小小空隙看向下面,陈最顶着太阳抬头仰望,不多久,消息再次传来。
【cz: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给你两分钟考虑时间。】
于时捏紧手机,沉默片刻,转身朝外走时拿过放置在桌上的一本书和钢笔。
楼道传来轻微的声响,陈最知道是他,可还是目光不松,直到穿着黑色短袖的人映入眼帘,陈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抱住他。
于时没有挣扎,抬手拍拍他背。
陈最拉上他手,带着人坐上后座,不说目的地带人离开南巷。
回到朝晖小区,陈最牵着人坐到沙发,刚刚出门急,空调没关,怕于时适应不了突然骤减的温度,拿过外套盖在身上。
“这个给你。”他把怀里藏着的书拿出来,陈最接过,于时说:“‘杀死一只知更鸟’,送你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是陈最之前偶然念叨过想买的一本书,于时记得。
陈最的生日已经过了一周了。
不过陈最还是把它好好收在桌子上,也许是感觉气氛不对,素来爱闹的初一爬回了窝,猫着双眼睛看向两人。
陈最抱着于时,看见他眼底泛着青,轻问道:“要不要睡觉?我抱你睡。”
“不困。”于时垂眸,把头埋在肩里,他声音有些乏力:“陈最,我好累。”
“哪里累?”
于时不吭声。
陈最摸着他眼睛,良久,隐忍着说:“不退学,好不好?”
于时怔愣,而后就猜到了原因,从怀里出来,站起来站到窗边,陈最坐在沙发上看他。
“陈最,我在存钱。”
“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存钱吗?”
陈最看着他。
“这个想法是我在高一的时候产生的,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你肯定会想,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想着存钱,有多少钱花多少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
他顿住,看着窗外的绿景,树叶簌簌,上下翻滚:
“可我不行,我要存,只有钱,才可以让我心里有着落。”
“你未来想做什么?”
“想过,不知道。”于时回头看他:“陈最,我看不清我的未来,我没骗你,所以我选择退学,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的。”
“所以你高一不好好学习,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对吗?”
陈最站起来,“可未来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于时,不能因为家里原因放弃自己,放弃未来。”
“陈最,我说过,我们的世界总是看似融洽,可终究是不同。”
于时红着眼,说的话有些涩声:“退学的事处理完前,我们的关系......”
陈最上前抱住他,“时时。”声音有些未知的恐慌:“会过去的,所有不好的。你相信我,不要把自己圈着,也不要说那些话。”
“陈最,真的,我累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你的男朋友,我今天下来跟你谈,不是一时冲动,是斟酌过的。”于时掰开手,在陈最不明垂眸之下,低声道:“对不起。”
门被关上,带着屋里的沉寂。
陈最抬头,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为什么这个夏季会有这么多雨,又为什么总是落得这么毫无征兆?
陈最拿着伞在街上找寻那抹身影,雨势越来越大。
这雨刚下,于时不喜欢淋雨,所以现在肯定还在小区里的某处。
终于,他在废弃凉亭里看到蹲在地上捂脸的人。
“于时!”
于时猛地抬头,陈最把伞扔到一边,握着他肩:“有没有淋着雨?”
他怎么总是能找到自己?
于时推开他,“陈最,你丫听不明白我的话是吗?我说了我们关系停止了!没了!没了懂吗?!”
陈最跌在地上,拉住准备跑掉的人,声音恳切:“于时,你听我话,先跟我上楼,有什么事到后面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