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恶诅之下——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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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箱子隐约泛着黑漆漆的金属光泽，矗立在空旷房间中央，几盏昏黄的壁灯压得人心悸。
空气中忽然扑面而来的味道刺得人气管似乎都在灼烧，吴意站在巨大的黑色箱子前。
“这柜门上还有一个钥匙孔，和刚才门上的不太一样，”吴意弯腰看着，“唉，看来还是得出去一趟。”
“什么？”沈轩天跟进来也探头看了看，“现在还需要一把钥匙吗？那就是我们找到的那个铁匠，他说交给了汤米生母另一把钥匙。”
“嗯，”吴意敷衍地点了下头，“恭喜喜提脑子一枚。”
沈轩天虽然没完全看懂口型，但他知道他吴哥既然能回答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沈轩天瞄了眼身后被吴意一脚踹断的门锁，贼帅，帅得有点脚痒，“那这个柜子不能也暴力拆卸一下吗？”
“如果你觉得命长可以试试。”
“......”
被连环噎得窒息，沈轩天求助地看向洛尘试图知道个原委。
[脑子开窍了但鼻子没有是么。]
“......”
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两人怎么连说话风格都越来越像了......但好在洛尘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吴意那种明晃晃的嘲讽。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靠着这两个人，其实向洛尘这种引导性的提示，远比直接塞答案带来的好处更多。
顺着这句话他下意识又闻了闻空气里的怪味，忽然意识到味道的源头是这个柜子，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不能轻举妄动。
“到底是什么味儿啊？这不会是打开后一柜子硫酸泼下来吧？”
洛尘单膝跪在大柜旁，手指从底下的缝隙里收回，
[用钥匙的话应该不会，里边还有一层玻璃。]
沈轩天：“那现在我们等他们把钥匙送来就可以了吧？”
洛尘没应，转身往外边走。
这很可能是最后一道关卡了，他没有信任别人的习惯，与其在这等着，还不如直接去一趟。
“看来不只是我，”刚走到门口，吴意跟上了他的步子偏头叹道，“原来其他人你也都不相信啊。”
这话乍一听有点委屈，但说话的人毕竟是吴意，洛尘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过去。
信任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稀有的安全感，是不被孤立的筹码，如此人文情绪的慰藉，他不相信吴意会有多少需求。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吴意大约也看出来他眼神里的狐疑，索性很直白地开了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毛病？”
洛尘闻言眉心压了压，转身正对起吴意。
“你不要自以为是什么刀枪不入的机器，也别总感觉别人就是百毒不侵的怪物，”他走过洛尘身边时步子没停，“我都快替你累死了。”
他没再带着平日里散漫的调侃，最后一句带着呼出去的气，转头前深蓝色的眸子被灯火映得又低又沉。
像是真的在胸腔里堵住了什么，随着出口的话缓缓释放出去。
可能是门口太窄，他们相错的时候吴意碰着他的肩。
潮湿的布料贴上皮肤，带着该有的凉意，却在摩擦的瞬间渗透出彼此皮肤的温热。
“怎么还不过来？”吴意已经翻上了他们刚跳下的楼梯上，蹲在边缘垂手勾了勾指尖。
洛尘看着那清晰的指节不自觉地转了下手腕。
[少催我。]
他翻身跟了上去。
*
很快三人回到了教堂，洛尘忽然想起沈轩天来，
[你怎么穿过黑雾回来的？]
“哦有管家呀，来教堂之前路过城堡，我就先把他放回去了，那管家现在走路都跟人类返祖似的，带不动。”
吴意闻言向洛尘抬了抬下巴，“那正好回去一趟。”
十五分钟后。
沈轩天满脸一言难尽地在二楼走廊里徘徊，一分钟恨不得有五十九秒都在抓心挠肝。
他本以为“正好”是顺路要拿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这两位一进门就不约而同的上了楼。
等了两分钟，好家伙，俩屋前后脚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震撼得感觉自己祖宗都在坟头急得仰卧起坐。
都什么时候了！倒计时紧张得跟阎王爷放狗撵一样，居然还他妈要洗个热水澡？！
但沈轩天只能挂在楼道栏杆边挺尸，毕竟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哪个拖出来。
但好在他还没跟祖宗八辈商量完自己坟头放哪个位置风水好，其中一个屋子的人就出来了。
他看着吴意用毛巾裹着比他命长的腿，一路走到尽头最角落的空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搭了堆换洗衣物，然后门也不敲直接进了洛尘那屋。
他俩......真就这么熟了？！
沈轩天：重金求购一个没听邢爽她们yy过的脑子。
浴室里，花洒喷出来细腻温热的水流让人放松，洛尘随意把头发向后一搂，本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向门外。
门外的人也没刻意放轻动作，走到浴室门口敷衍地敲了下门，反正他也听不见。
外边的人晃了晃一团衣物，然后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逐渐走远，消失。
洛尘继续看了那个方向几秒，又闭眼冲了会热水才关掉，他扯下旁边架子上的毛巾随意在腰间一围，推门走出浴室。
“哟。”
洛尘步子一顿，看着本以为走了的人坐在他床上。
还舔个脸跟他打招呼。
哟你祖宗。
[起来。]
他走到床边拿起衣服，结果吴意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那视线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一路向下逡巡。
他出来前没有擦头发，水顺着发梢落到锁骨的肩窝里，随着步子的幅度滑落出来，流过肌肉劲瘦漂亮的胸腹，带出一片水光，然后洇没进毛巾边沿。
洛尘抿嘴把衣服一扔。
[赶紧滚。]
“你这些伤怎么回事？”吴意不但没动，手指反而悬在他腰侧一条略微凸起的疤上，虽然没触碰到皮肤，但那种将触未触的紧绷感完全无法忽视。
他本身皮肤就有些不常见光的苍白，显得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格外扎眼。
洛尘沉默着没答，吴意便收回手不再追问，眼神重新规规矩矩地抬起。
他太擅长先张后驰地把握分寸，不算出格的靠近，却极有分寸地留下余地。
但也就几秒钟，他起身把旁边的毛巾罩上了洛尘头顶。
“狗都知道出水甩毛，你好歹有点伤员的自觉。”
“……”
毛巾有点大，落下来的一角盖住了洛尘大半张脸，只有露出来的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
可能是因为有毛巾遮挡，又或者是被热水熏得有些放松，洛尘紧抿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片刻后开了口：
[你去过试验区对吧，那你是试验体？]
他从不会打探别人的事，但吴意一直在他的领地边缘游走，危险却毫无恶意，这种极度不适的矛盾让他不得不深究下去。
“试验体？”吴意先是被这直白愣了一下，然后才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
他看着洛尘搭着毛巾却半天没有动，索性替他上了手，“我们每次面试都会有AbcdE的评级，A级筛选出的人是凤毛麟角，这些人在各个方面都极有价值，你甚至会发觉有人的评级可能综合了原来所在的社会地位。”
“系统会让他们认同自己的理念，最终变成站在系统这边的人，成为拥护者，成为受益人。”
“而那些系统认为没有长久存活价值却侥幸活下来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实验体。”
洛尘闻言蹙了蹙眉，
[能让那群‘凤毛麟角’认同，系统哪来的自信？]
吴意笑了下，指节隔着毛巾抵着他的下巴微微扬起，“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活得很幸福吗？”
洛尘隔着凌乱的碎发对上眼前墨蓝色的眸子。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可悲得显而易见。
“好的事情远比我们以为的还要难得，残忍才是常态，”吴意隔着潮湿毛巾的眸色带着蛊惑般的朦胧，“你知道系统在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吴意轻轻放了手，毛巾从洛尘窄挺的鼻梁上滑落，带着氤氲的香气掩了半边口鼻，只露出一双凝墨般沉黑的眸子。
“只要你站在那，这里的世界就能填补你的欲望肆意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