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残忍,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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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念白身上的绳子给解开，江小灰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笑：“怎么，舍不得再这么绑着他了？难不成他真是我的大侄子？”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叶惊鸿说道：“你打算放他走？”
我摇摇头：“总不能一直把他给绑着吧！”我还没有把老舒和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他们。
我对小念白说道：“跟我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恨恨地看着我，不过还是乖乖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扭头对叶惊鸿他们说道：“你们别跟来，我单独和他聊聊。”
江小灰则说道：“那不行，这小子贼得很呢，我怕他对你不利。”
我看了一眼小念白然后对江小灰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听我的。”江小灰还想说什么，叶惊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听他的。”
叶惊鸿知道赢勾就在我的身体里，而此刻小念白在明处，就算他想做什么赢勾也不可能让他得逞。
其实除了赢勾我还有个最大的倚仗，知道我有这倚仗的人就更少了。
那就是心核，每一次在我真正面临重大危险的生死关头，心核都会主动控制住我的身体，利用我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来抵御危险。而那个时候我的是最可怕的，恐怕就连赢勾都有可能死在我的手底下。
那个时候我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心核并不占据我的意识，我仍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所发生的一切。
这才是我真正的底牌。
当然，如果我能够自己支配心核的力量，那么我甚至有信心与鬼谷子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但我拥有了与他一战的相对实力。
只是这心核的力量我却根本就无法真正控制住。
我领着小念白来到了洞口。
“你并不真正想要杀我。”我点上一支烟，看着他说道。
他看向我，那眼神有些复杂。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又问道。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知道。”
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可是此刻他的表情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人。
“那你到底是不是六翼天使？”
“是！”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笑了，他愿意和我交流就已经是一件好事。
我就怕他一直敌对到底，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其实作为六翼天使你藏在暗处的话想要杀我更容易，可你偏偏选择了现身，用一种不可能成功的方式来对我出手，我很好奇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你自己都说了，我并不是真想要杀你。不过……”
我问道：“不过什么？”
“你是我父亲，我不能杀你，但如果我不动手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母亲因你而死，我总得为母亲做一点什么吧？”
我看着他：“你就那么确定你母亲真是为我而死吗？我问你，童年的那些记忆你还有吗？那些关于我的记忆。”
“有，当然有，如果没有童年的那些记忆，我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我下手肯定会很果决，而不像现在这样拖泥带水。就是因为我还记得你，记得你对母亲对我的好，所以我不能杀你。”他的表情很痛苦。
听他这么说我便知道了，他与我一样被强植了某些原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其实在他的童年时期我和他同样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我们对于彼此的记忆都是虚构的。
“你确定你母亲真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吗？”
“她就死在我的面前，临死的时候她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他的神情很是悲戚。我不知道一个孩子要经历多少才会变成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不由得有些心痛。
“其实你母亲或许还活着，你所经历的她的死亡并不是真的。”
我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是一震，他看着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亲眼看到她为我挡刀，而我却弃你和她跑了，可是这些根本就不存在，你觉得我是一个需要女人为我挡刀的人吗？”
“是！”他的回答让我有些错愕，他说道：“在我对你出手的时候不又有一个女人想要替你去死吗？”我顿时感到了大写的尴尬，他说的是叶惊鸿，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叶惊鸿都会拦在我的面前，当然不只是她，还有赢勾。
“你哪一次不是躲在女人的背后？”他的话语中多了几分讥讽，我想要辩解，但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轻咳一声：“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相信我，我有办法帮助你。”
“帮我做么？”他也很不解。
“帮你改变你的认知，首先我想让你清楚地认识你自己，这一点对于你而言很关键。”
他冷笑：“我还不够认识我自己吗？”
我摇摇头：“我说的认识是另一个认知层面的，一会我会和他们说一些事情，你可以听听，听完之后你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个时候你也会明白我们父子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他仍旧有些疑惑，不过我没有再多解释，我觉得关于我、冰冰和他之间的事情他听了之后或许会有所悟的。
进了山洞我便把叶惊鸿他们给召拢到了一起，然后把老舒和朱医生说的那些话向他们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蚕”与“蚕食计划”。
所有的人听了之后都很是震惊。
江小灰看向了叶惊鸿：“你说你和我哥都是外来者，我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记得，你就没听说过‘蚕’这个组织吗？”
叶惊鸿瞪了他一眼：“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很快就找到了他，然后几乎就一直跟他在一起，怎么，你敢怀疑我？”说着一把揪住了江小灰的耳朵，江小灰疼得大叫起来：“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无奈地摇头，看向博士：“博士，你看他的情况你能不能……”
博士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确实很难办，再说了，你觉得让他真正想起所有的事情对他好吗？”
我愣了一下，突然我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博士说得没错，小念白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真让他知道所有事实的真相的话他能够接受吗？很可能从他被创造出来到现在他才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自己的父亲，甚至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一直活在谎言与欺骗之中，他一直都只是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叶惊鸿也觉得现在这样对他来说就已经够残忍的了，如果让他知道一切真相那就太残酷。
江小灰居然也是这么认为。
这小子已经学会替别人考虑，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你们为什么不问一问我是什么意见呢？”小念白突然说话了。
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他的神情很是落寞，他看向我：“你说的那些关于你和我母亲的记忆都是假的，是这样吧？”
我想了想回答道：“不完全是，因为我也有那份记忆，至少在那些场景之中我对你和你母亲的那份感情都是真的，只是我不能肯定你母亲是不是也拥有着这样的记忆，或许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念白深吸了口气：“我好累，我真不想自己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我还是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既然你都已经说了，我想自己记起来，可以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倔强。
我看向博士，博士说道：“我或许能够办得到，好吧，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就让他弄明白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吧。不过还是需要你的那个芥子空间，我们必须处于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不能够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我点点头，这没有任何的问题。
很快小念白就跟着博士进入了芥子空间。
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徐秋妍的另一个母亲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你不觉得这么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我没有说话，她说得没错。
叶惊鸿说道：“让他一直活在谎言与欺骗之中就不残忍了？”
女人说道：“刚才他说的我也都听到了，他甚至根本都不算是人类所生，而是用某种手段创造出来的，从小就没有父爱与母爱，就连你和他母亲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算什么，他是什么？你觉得他自己会怎么想，他能够接受吗？”
我沉默了，她说得没错。
看来之前我的考虑有些欠妥。
不过我不禁又想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同样也是被创造出来的，她同样也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这对于她来说会不会也很残忍？
叶惊鸿也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嘴，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确实很残忍，但他迟早都要知道不是吗？或许现在知道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做出一些会让他一辈子都觉得遗憾的事情。”
女人愣住了，想了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或许吧。”她又退回到了角落中去，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