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宫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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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人！”
他特意把最后三个字咬得清楚，给够父皇重点。宗文帝一听，是宫里人，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气息向下沉了沉。
后宫有人搞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次牵扯到赵府的姑娘，这不是捅岚烨的肺管子么！
自己儿子什么脾气秉性他当然清楚，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他能掀翻整个后宫。
“人找到了吗？”
宗文帝明白，又是有人背后搞小动作。五儿子手握兵权，有人看他手里有调令眼红，所以搞事情逼他就范，这是逼他往坑里跳。
“回父皇，人已找到！儿臣顺便还查抄回宫中遗失的宝物，东西一件不少的被封存在姜公公的府上。
儿臣派人看着呢！还有，姜府三十多口都已经送去大牢，托廷尉负责审讯。父皇，儿臣这么早来是想请父皇帮忙，捉拿姜公公归案！”
宗文帝听他说把人家给抄了，心说果然是亲儿子没错了。这种事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都当场报了。
“姜公公，听着耳熟！”
“父皇，姜公公是庞妃的执事公公。”
宗文帝一甩袖子，哼了一声。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拿朕令牌去庞妃那把人抓来，朕要当面问！”
张公公带了令牌，不大一会儿，姜公公被带到。
“皇上姜公公带到！还不快跪下！”
姜公公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倒是沉得住气的。
李岚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藏着无数把刀。从他进来姜公公就感觉自己已经被凌迟处死一遍了。
姜公公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表情变得有些微恙。
“给皇上、五皇子请安！”
宗文帝看了看跪着的人，脸阴沉沉的，周围空气都快凝结一般。
姜公公平时做事都要察言观色，怎能看不出端倪，他自己做过什么自然心知肚明。他低下头，当个乖奴才。
“姜公公就不想说点什么？”
“殿下此话怎讲？老奴不明白……”
李岚烨见他装糊涂，便靠近姜公公耳畔，声音放缓。
“给公公提个醒，赵府马车，一个姑娘，还有城外破庙……公公可想起些什么？”
姜公公心中咯噔一下，眼睛恍惚了一下。很快，他又镇静下来，然后笑了笑！
“呵呵，五皇子语出何来？老奴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你不说也没关系！姜府上下三十多口人，还有你那几个娇妻美妾，管家、下人，总有一个知道点什么，也总会有人替你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府上的假山不错，密室和夹墙修的也很隐蔽，就是不太结实，我搜查的时候小心弄坏了！”
这下，姜公公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知道自己东窗事发，瞒不住了。绑人的事儿他可以抵赖，因为没有人证看到是他把人掳走，更没人知道他从密道把人带走。
他急匆匆的从密道返回宫中更是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府邸夹墙里的宝物可是他夹带出宫的，这个才是要命的物证。
那些夹带出宫的宝物，随便一件就可以砍了他的头。
没想到，李岚烨搜查的这么仔细，竟然拆他屋子，毁了密室和夹墙。
他伏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
“皇上饶命啊，是老奴糊涂，老奴贪财好色，做了不该做的，拿了不该拿的。念在老奴服侍娘娘多年的份儿上，饶老奴一命吧！”
宗文帝用手指着姜公公的鼻子，终于忍不住开了腔。
“还胆敢给自己求情，夹带本就是死罪！你还有什么没招的，还不快说！”
李岚烨想让姜公公招出幕后主使庞妃，便继续问。
“赵府姑娘你也敢劫，目的到底为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姜公公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供不供出庞妃都改变不了结果。
“皇上，老奴是一时糊涂！求皇上饶命啊！”
姜公公话尚未说完，庞妃在门外求见。宗文帝闭了闭眼睛，心想这下更热闹了，肯定是求情来的。
庞妃花枝烂颤的进了寝殿，见姜公公跪在地上，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不自然的对宗文帝笑了笑，又看了眼姜公公。瞬间的狠厉直射进他的眼底，姜公公想说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皇上，这姜公公是服侍臣妾的老人儿，不知犯了什么错，一大早就被带来问话！”
“你宫里的下人犯了什么错，难道你不知道吗？”
宗文帝黑脸，看着刚进来的庞妃。
庞妃转脸看向姜公公。
“你这个狗奴才，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陛下生气。哀家平日里并未亏待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快说！”
姜公公知道庞妃来的目的，定是让他闭嘴的，庞妃目光对上他。
“姜公公你到底做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可别说差了，皇上和五皇子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姜公公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他把心一横，既然这样那就只能……
“贵妃娘娘，是老奴色迷心窍，劫了赵府那丫头。还有夹带宫中宝物也是奴才所为，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死……”
姜公公突然起身，撞向大殿的石柱。李岚烨伸手抓向姜公公的衣袍。他怕姜公公自戕后断了后面的线索，他当然不能让他死了。
姜公公奋力挣开李岚烨的手，转向另一边，他扑向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洒落一地，上面还有，尚未熄灭的蜡烛。蜡烛和蜡油在星星点点的火焰衬托下，显得不安分起来。
宗文帝和庞妃被吓了一跳，张公公用身体挡在宗文帝前边，尖着嗓子使劲喊。
“护驾！快保护皇上！”
宫里的侍卫拔刀冲了过来，对着姜公公的胳膊就是一刀。血顺着袍袖滴落到地上，十分刺眼。
李岚烨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姜公公，诡异的笑了笑，看着李岚烨的表情都狰狞起来。
“五皇子想知道的，老奴都会带到地府，等你下去了，老奴什么都说给你听，哈哈哈哈……”
姜公公狂笑过后，他扑向侍卫手里的刀，双手握着刀刃把脖子探了上去。
侍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把脖子往刀上碰的人，往回抽刀更是来不及。
血液喷涌而出，红得让人心颤。
姜公公身子慢慢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砖。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望了庞妃方向一眼，最终断了气。
看着临死都没闭上眼睛的老奴才，庞妃吓得脸色苍白。
侍卫收回刀，用手试了试了姜公公的鼻息。
确认姜公公已然断气。
“皇上，娘娘，他已经断气了！”
庞妃听到人已死，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悄悄松了一口气。死无对证就好，不然她可是会受牵连的。
“皇上，是臣妾管教手下不严，惊扰了圣驾，臣妾愿意领罚！”
宗文帝和庞妃这么多年在一起，当然知道她的这点小聪明。眼下人已死，她目的已达到。
“来人把他抬下去！”
宗文帝皱了下眉，
“不管姜公公他之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如今他死了，也算受到了惩罚。烨儿也消消气吧！”
宗文帝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宽慰一下自己儿子。
庞妃一到姜公公立刻赴死，背后主使之人就在眼前，怎奈人证已死。李岚烨轻轻闭上眼睛，胸前依旧憋着一口闷气。
李岚烨看向庞妃，意有所指。
“庞妃娘娘，姜公公夹带宫中宝物占为己有，虽是宦官家中依然妻妾成群，确实死有余辜！但是岚烨真想不出他大费周章的这么做，掳走赵府小姐到底为什么呢？”
庞妃向宗文帝那边看了看，眼波流转，计上心来，情绪立刻哀切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姜公公在宫里执事这么久，也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老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背着我干了坏事儿，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以为都是我这个主子指使他干的呢！我好冤枉啊！
臣妾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呀！”
说着说着，庞妃还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真的觉得她是无辜的。
李岚烨压了压胸口怒气，笑了笑。
“有没有冤枉贵妃娘娘，娘娘心里明白。父皇，这件事您怎么看？”
宗文帝也是头疼，儿子和这个不省心的妃子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人证已咽气，死无对证，如庞妃所言，只能治她管教不严的小罪。
“庞妃管教手下不严，有责，罚禁足三月，面壁思过不得有异议！来人，扶贵妃回宫！”
宗文帝心里也有气，脸上黑得跟炭一样谁看不出来呀！张公公赶忙上前，和另一个小公公架着人出了殿。
庞妃算是被生生拖出来的，等出了大殿，她用力挣脱开两个公公的手，狠狠的瞪了两个人一眼。
“不用你们扶，哀家能自己走，哼！”
她整理了一下袍袖，挺直了腰一步一步离开宗文帝的寝殿。
“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待庞妃走远，李岚烨想起还一脸重要的事要和父皇讲。
“父皇，密道之事您可有所耳闻？”
宗文帝拍了拍李岚烨的肩头。
“来坐下说话！”
两人到了一旁落座，宗文帝把桌案上的一个卷轴打开，一张地图赫然跃于纸上！
“这张图你手中可有？”
李岚烨走近一看，他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只是这张画的更详细，还有用特殊颜色标记的线。看线的方位和走向，他吃惊的看向宗文帝。
“父皇，这图您怎么也有一张？”
宗文帝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朕的是不是比你的还要详细？呵呵，你所得图就是从这幅图上一点不差拓下来的，而我这个才是原图。看到那个线了吗？这便是你想知道的密道！”
李岚烨看到图上墓园的位置，他沿着线往上看，那条线一直通向皇宫。
他睁大眼睛，十分惊讶的看向宗文帝。
“父皇，您知道这条密道？”
宗文帝点头，“这条密道是前朝所留下，前朝皇帝用来逃命用的！只是前朝皇帝并没有用上这条密道，在前朝覆灭之时弦帝最后宁可刎颈而死，也没有选择逃跑！
这个密道朕也从来没有打开过，当然更不想用到这个密道！
不想，这姜公公竟然利用这条密道夹带私货，真是胆大妄为的狠啊！”
李岚烨明白，父皇为何要隐藏密道。既然是密道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图也是显少示人的。姜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定是机缘巧合偷看过才发现了这个秘密的。
“父皇那这条密道怎么办？”
“堵上吧！免得被人利用徒增烦恼。”
李岚烨点头，密道确实是把双刃剑，若是被人利用了去，皇宫也是很危险的。
宗文帝看了看这张图，手拎起来。
“把它烧了吧！省得有心之人拿这个做文章。”
李岚烨掏出火折子，那图最终烬于铜盆，原地成灰。
“烨儿，密道之事止于今日，以后不要再提起，以防后患。
庞妃所犯之事暂无证据，你也不能拿她治罪，若是非要治她还请拿出罪证再来找朕。
这马上要上朝了，若有人参你一本，你说父皇该怎么处置？”
李岚烨把腰间兵符拿出，双手奉上。
“儿臣有错，自愿受罚，朝堂之上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父皇拿这个堵他们的嘴吧！”
宗文帝拿起李岚烨手上的兵符，轻轻叹气。
“兵权是把双刃剑，握在手里的越久伤的就越深！
烨儿，身为皇子，你将来要承受的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以后的路还长，每一步都要靠你自己去走完。
不论顺境逆境，你身为皇子有责任扛起守护江山，有责任守护好你爱的家人。
父皇给你一句忠告，做事切忌冲动，三思而后行！”
“父皇儿臣记下了！”
要不是出了这事儿，宗文帝恐怕也不会和李岚烨说这么多。
“再过几天，朕这边事情就结束了。华儿也就回来了！回头你们哥俩也可以好好聚聚了。”
听说李岚华快要回京，李岚烨心情也好了起来。只要他没事，平安归来，他就放心了，至于其他，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