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青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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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院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为卖身奴，一纸卖身契生死皆由主家一念之间，另一类为雇工便是主家由外面雇来的短期工，并非主仆关系更像是雇佣关系。

林贵就属于第一类。

林贵家早年家境不错，奈何他出生后每况日下，前几年还能勉强度日，长至十几岁家中无力养活他，便一纸契约给卖到了林家，奴随主姓也跟着改姓了林。

刚开始日子过得倒也不差，虽然活累了点，起码一日三餐都能吃饱。

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主家还做主把洗衣房的翠娘许给了他。

翠娘本姓刘也是自幼被卖到林家来的，不到三年翠娘便给林贵生下一子，便是这林青，如今林青才长至八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奴的子嗣同样是主人家的奴仆。

林青自记事起便每日随父亲去马棚喂马，累了就在马棚里躺着，父亲常教导他：“我们一家都是林家的奴仆，要一心一意为主家办事决不能偷懒。”

林青不是很明白主家和自己有什么不同，也好奇少爷为什么生下来就是少爷，每到这个时候总会被父亲好好教训一顿。

有的时候林贵也让他跟院子里其他孩子一起去玩。虽然日子苦了些但林青的生活还算是有滋有味。

林青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等过几年长大一些自己也是林家的奴仆，然后等老爷们开心了把院儿里的燕子许给他。燕子是门房杂役的孙女，也是林青见过最好看的女娃了。可燕子从不正眼看他，林青也不在意。

直到他眼看着父亲躺在血泊里痛苦挣扎着断了气，这一刻林青的脑子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断了，他明白了这就是死亡。

林贵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好好为主家办事。”

林贵死了，就这么死了，林家仿佛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人，甚至都比不得清晨枝头的喜鹊引人注目。

林青在后山挖了个大坑，他心里觉得大坑就是大房子，他爹生前没有住过大房子，死后的坑要挖的大大的躺着才舒服。

两位小斯把林贵抬到后山就走了，林青从早上开始挖一直挖到下午才算满意。

他艰难的拖着林贵的身子，他很难想象为什么父亲平时温暖的身子会变得如此僵硬冰冷，或许把土盖厚一些会好受点吧。

由于他年纪太小实在抬不起林贵的身子，拖拽中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林贵被踩断的脚从腿上掉了下来。

林青添土都填了一半才发现那节断脚，他想到以前父亲带他出去的时候见过的坟包上面都压着些什么东西，索性填完土之后把断脚高高的压在了坟头上。

“爹！儿走了，儿会好好为主家办事的，爹爹放心吧！”说完便直直的跪在坟头给林贵磕了三个响头，拿起锄头转身回林家去了。

按照管家所言，第二天林青来到杂役厅，领了一身杂役的衣服便继续回马棚喂马去了。

之所以管家叫这么个半大孩子喂马，也是考虑到林贵每天带他喂马，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份工作了。

母亲刘氏因为男人暴死，思虑过度，憔悴不堪，干不了精细家什，只能干些刷马桶之类的粗累活计。

马棚地偏，平日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鲜与别的家仆来往，况刘氏偶发疯癫，旁人躲着还来不及呢。

管家说林贵的腿是马踢断的，林青信以为真。知情之人迫于林怀宇的威压更不敢将实情和盘托出。

寒来暑往，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林青在马棚做着养马的杂役已有4有余，直到这一次青城派招收弟子，林家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甚至林青都受到不小影响。

青城派每三年招收一批年龄在17至25岁的弟子，今年林家的青年才俊有不少符合年龄，以青城派在湖南的地位，如果有谁能成为内门弟子，下一任家主之位必然是非他莫属，因此各家各户都起了小心思。

“宇儿这次青城派的考核你有几成把握？”林海龙面色凝重的坐在内厅，对面则站着同样一脸紧张的林怀宇。

“父亲以我现在的武功入门绝无半点问题，只不过这内门考核却只有八成把握。”越说到后面林怀宇的头也逐渐低沉下去。

“八成？”林海龙语气稍稍提高，目光凝视着林怀宇，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林怀宇不由心中一震后退了半步，颤声道：“只有六成把握进入内门……”

“废物！”林海龙怒喝一声拍案而起，“一天天就知道去醉仙楼花天酒地，你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从今天起你哪也不许去，内门考核通不过我就没你这个儿子。”说罢径直出门而去。

在林海龙出门的那一刻林怀宇就瘫坐在了地上，斗大的汗珠嘀嗒而下。

不止是林怀宇，林海龙心中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儿子没有进入内门，而大哥或者三弟的子女成为了青城派内门弟子，连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也会不保，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