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满腹情愁难落墨,前路迷茫且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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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顶了……”
青云阁顶,这里一般没有什么人上来,因为这里禁止喧哗,禁止作乐。
作为青云阁的顶层,这里本就不是什么让人饮酒作乐的场所,而是一个类似博物馆的地方。
这里陈列着三样东西,一把插在石头上的剑,一块记录有他自创功法的灵简,还有一本书。
“我们下去吧。”
在剑前放上一壶酒后,两人便顺着楼梯回到了第一层。
“他到底写不写啊?”
从楼梯上下来后,两人便听到一楼的嘈杂声,只见不少修者正围在一起,中间正有一人坐在案前,握着毛笔的手不知悬在那里多久了,毛笔上的落下的墨水都已经浸透了纸张。
而此时,有些看客都已经看的不耐烦了起来。
“天都快黑了,他到底写不写啊?”
“满腹情愁难落墨,最是无奈。”
……
看客中有些只是单纯来凑热闹的混子,但也有一些人感同身受。
毕竟这种胸中饱藏真情,却又不知从何写起的感觉,不少人都曾有过。
很多时候这种感觉会被说成心中有情却腹中无才,可这也不尽然,毕竟有些事情,与其说出口,不如一句“天凉好个秋”。
“青云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恰在此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自一旁传来,众人看去,只见一身着长衫的青年正手持折扇立于窗边,一副舞文弄墨的神采。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他好似是没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一般,自顾自忘我地吟诵着诗句。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一篇七言律诗很快便吟到了颈联,那人双目突然紧闭,眉毛微皱,似乎是在绞尽脑汁思考最后一句。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可还不等他开口,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黑衣男人便已率先开口道出了尾联。
“咦?”
那人闻言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用满是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周围那些欣赏的目光一时间竟都被这一缕戏谑压了下去。
“敢问,诗中的画栋与珠帘又在何处?”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中又有一人开口提问道。
“在……在……”
青云阁虽然建的十分宏伟,但因为其建造者素来不喜欢那种华丽的东西,所以这里并无画栋,更无珠帘。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就在长衫青年不知所措的时候,刚才接续尾联的黑衣男人人将整首诗复述了一遍,只是这一遍与他刚才吟诵的又有些许不同。
“诗是好诗,可你终究不是王子安。”
啪~
话音落下,众人也是明白过来,原来这青年是剽窃的他人的诗句。
长衫青年手中的折扇忽的掉落在地,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有惊恐,有惊讶有羞耻,还有一丝丝喜悦。
“阁下……”
咚~
他刚想说什么,一旁借纸笔写东西的那人却猛地一拍桌子,随后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了下去。
摔倒的时候还碰到了桌案,案上的墨水全部撒到了纸上。
“对!就是这个!”
随即他拿起那被墨水染黑了大半的纸张,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顿悟了?”
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修者看着那人纸上的黑斑,和他身上的氤氲霞光,齐齐地呆滞住了。
拿着笔站一天,然后摔一跤就能顿悟?还有这种好事?
顿悟这种事,从来没有什么特定的触发契机,往往会发生在不经意的瞬间。
氤氲之光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人再次看向手中半黑半白的纸张,旋即找到在青云阁当值的学宫管事要了根玉丝,将其挂了起来。
纸张被挂起来之后,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想从中看出一丝突破的契机,全然忘却了刚才吟诗的长衫青年。
“多谢兄台的四宝。”
在将图挂起来之后,那人一身的酒气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将没用完的纸和清洗好的其他三样东西一并送还了回来。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叫我霄就好,雨中霄。”
将东西收回袖中后,那黑衣男人不紧不慢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这位……”
“她是我的徒孙。”
“我叫叶寒鸦。”
这一身酒气的男人也不过是第三境修为,和叶寒鸦也就是伯仲之间罢了,他们二人才应当平辈论交。
“我叫安顺心,两位若是不嫌弃,还请到那边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所谓一叙,不过是喝喝茶,聊聊天,也不是什么累人的事儿,也没必要拒绝。
“兄台应该是前辈,若是直呼名讳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坐下之后,安顺心这才发觉叶寒鸦比他修为还要高上一些,若不是刚才顿悟有所突破,他该发现不了。
既然如此,那作为她的师祖……
“你如果觉得叫霄不妥当,叫我一声九爷我也承受得起。”
“九爷。”
……
聊天嘛,也不过是扯扯东,扯扯西,尤其是萍水相逢之人,最多不过聊聊师承什么的。
“你的道与你的名字相去甚远。”
第三境,已经是选道的时候了,修至第三境,多少也该清楚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故第三境也被称为择道境。
之所以带着叶寒鸦到处游历,也是为了丰富她的阅历,使她做出不会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而安顺心,他修的是无忧,名字虽为无忧,但实际上主旨其实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众生无忧,才是真无忧。
但他却不是这块料,人如其名,他就想事事顺心,简简单单地活着,没有那种抱复,也没有那般的忧国忧民之意。
这也就是他来青云阁的原因,自己追求的道和自己心中所想相违背,故而饮酒作乐,与素未谋面之人谈天说地,以此来排解忧愁。
酒醉兴来,满腹惆怅还是无处排解,便想着写出来,但真有了纸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九爷不好奇我悟到了什么?”
聊到最后两人分别,安顺心有些不解地看向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没什么好好奇的,不过是那些东西。”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独留安顺心一人坐在那喝着最后一杯茶。
白纸染墨,能悟到的不过是取舍罢了,是放弃自我走上不适合自己的道路;还是放弃已有的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此间种种,不过一念之间。
伴随着一阵灵力涌出,安顺心已经作出了他的选择。
“顺心?”
等他站起身来,开口声音已不似那般年少,变得有些苍老起来,仿佛四五十岁的人。
“顺心。”
再次开口,苍老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朝气蓬勃,是少年心气。
安能事事顺心?但至少要试着顺心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