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来这里,也不是受你的威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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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又对许倾说:“按照阴四娘所提供的线索,刑部的人已经顺利找到了卖孩子的父母。你去的时候可以多多注意一下逸王的孩子,那个孩子的左边眉毛里,有一颗黑色的痣。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有,那么这件事一定是板上钉钉了的。”
“好,我知道了。”
许倾为谢凛整理了一下衣领,顺嘴问:“逸王现在风头正盛,如果逸王真的已经是内定的太子人选了呢?”
那刻,许倾感觉到了谢凛眼中那缕令人窒息的冷冽。
谢凛不屑的回答道:“就凭他?也配?”
不知是谢凛野心勃勃,还是先太子的地位在谢凛的心中无法动摇,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以至于谢凛的态度竟是这般……
许倾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去忙自己的事情。
待到谢凛离开之后,许倾拿着自己之前准备好了的礼品,去逸王府登门拜访。
早晨这阵子,逸王是不在王府的,前来招待许倾的是逸王妃。
逸王妃笑盈盈的出来迎接,热情熟络的拉起了许倾的手:“弟妹,快些进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许倾自然也是以笑回应着她:“刚好在府中闷得很,便想要来十嫂这边坐坐,应该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我还巴不得你能来呢,快进来坐。”
对于逸王妃来说,许倾算得上是稀客了。
两人相谈甚欢,逸王妃更是亲自命人给许倾斟茶。
“其实上次在贤妃娘娘的宫内初见的时候,我便想要多与你唠唠嗑儿的,但当时的情况,又没机会,也没帮上你什么忙,真是惭愧了。”
“贤妃娘娘对我一向严格,不打紧的。”许倾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茶:“对了,我这次来。还特意给我那刚出生的小侄子带了些礼物。”
“弟妹,你这就太客气了。”
“他满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呢,是凌王殿下亲自给他准备的满月礼。可我寻思着,大男人送的礼,总归是糙了一些。我就在私下多准备了几样送来,顺便也看看我这小侄子,抱抱他。”
眼见着许倾的人将三件礼物全都拿了上来,个个都是绝世珍贵的宝贝。
“这长命锁,可得亲自为孩子带上才行。”许倾尤为认真的对逸王妃说。
逸王妃因此而合不拢嘴,拉着许倾感谢道:“弟妹,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有点……”
“这点儿东西,都是给孩子的。算是我迟来的礼物,十嫂也别让我白来一回,收下了我才能心安。”
“那……好吧。”
许倾一直在注意着逸王妃身边伺候的人,似乎每一个与刘慧都不匹配。
但逸王妃坦荡和善的样子,倒真不像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换来的这个秘密的人。
而后,许倾在逸王妃的带领下,去了她的寝殿内看看孩子。
刚一到寝殿,迎面走上来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
“慧嬷嬷,孩子刚才醒过了吗?”逸王妃的问。
“回王妃娘娘,小世子刚刚醒来,吃过奶了之后,这会子又睡下了。”
怕是因为许倾的存在,慧嬷嬷的目光在说话时有些躲闪的意思。
当慧嬷嬷躲闪的目光微微抬起,再一次撞见了许倾的明眸之时,她便又一次选择了回避目光。
许倾看着这架势,怕是自己想不知道刘慧是谁都难了……
“十嫂,能不能让我抱抱孩子?”
“当然可以了。”逸王妃命令慧嬷嬷:“快将孩子抱给凌王妃。”
“是。”
许倾从慧嬷嬷的手中接过了襁褓之中的孩子,她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着,一边夸赞着孩子的可爱,一边仔细的在注视着这个孩子,希望能将这个孩子的长相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许倾故意说:“十嫂,这孩子的左眉里面长了一颗痣呢,都说这可是大富大贵的福相呢。”
听到了这些,逸王妃不禁掩面笑了下:“都是这么说。说来也是奇怪,这孩子和父皇像是特别有缘,一看到父皇就大笑。逗得父皇很是开心呢。父皇对他也是格外的宠爱呢。”
“这是当然,父皇一向喜爱孩子。这孩子长得秀气,自然是要多些宠爱了的。”许倾顺着逸王妃的意思去说着,转而又问:“对了,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父皇亲自给取的。叫谢琮。”
“可真是个好名字,一看就是被给予了厚望。”
“是啊,还要感恩父皇能对这孩子如此的重视。”逸王妃倒是真不谦虚呢。
许倾将孩子抱在怀里,面露喜爱之色,她现在急需一个与慧嬷嬷独处的机会。
这时,外面的人急匆匆来报:“王妃娘娘。”
逸王妃忽然站起了身子:“怎么回事?你们慌什么?”
“王妃娘娘,景世子在学堂又闯祸了,这阵子跑出去玩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景世子,也是逸王妃的儿子。
逸王妃心中焦急,但是碍于许倾还在呢,又不知该怎么说。
许倾看起来也没有想走的意思……
这时,许倾主动对她说:“如果十嫂放心的话,就让我照看小世子吧。我还想再多看看他呢。”
“弟妹不介意,我就真的太谢谢你了。事发突然,我应该好好招待你的。”
“你快去吧,没事的。”
“那好,我这就先离开一会儿。你可得在这儿多留一会,让我有机会好好招待你啊。”
逸王妃急匆匆的离开了之后,许倾坐在床边悠荡着怀里熟睡着的孩子。
其他的下人都已经悉数退下,唯独只有慧嬷嬷,还站在一旁待命。
她这个样子,更像是在监视着许倾。
此刻,殿内就只有许倾和慧嬷嬷两个人了,气氛在静谧之中透着些许诡异。
如此重要的时刻,许倾还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不曾想,站在一旁头也不抬的慧嬷嬷竟然先于许倾开了口:“一向不喜走动的凌王妃娘娘,今日究竟是因何而来逸王府呢?是孩子,还是逸王妃?又或者是……”
慧嬷嬷的话语间尽显轻蔑,许倾无动于衷,朝着她温婉平和的笑了下:“我是应该叫你为刘慧呢?还是应该叫你慧嬷嬷呢?”
两人都是超乎寻常的淡定。
许倾是小心谨慎,而刘慧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与无所畏惧的亡命之徒也没什么区别了。
刘慧反过来威胁许倾道:“如果你现在敢把孩子放下来,我就去喊人。”
“为什么?”许倾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接受着刘慧的威胁。
刘慧浅浅的提醒了她一下:“王妃娘娘可以看看孩子的身上。”
许倾简单的解开了襁褓之中的孩子穿着的小衣裳,只见孩子的胳膊肘内侧,后腰,还有大腿根部,全都是红色的掐痕,肉肉白白的肌肤被掐的泛红,就连许倾这个没当过母亲的女人看了都会心疼至极。
刘慧继续得寸进尺的要求许倾:“你敢放下他。我现在就去外面吵嚷,是你掐了小世子殿下。”
“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不管信不信,当我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你的善妒之心已经暴露于人前,谁又会真的信任于你呢?”
许倾叹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对所有人说,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我要你将逸王府的丑事公之于众。否则的话,我就将你掐了孩子的事情告知他人。其实这很公平,你有权有势,就该去做这件事,而相反我这样平常的人,简简单单的一点,也能让你声名狼藉。”刘慧的心思,在一点点的变得偏执扭曲。
可对于许倾来说,这才是她的破绽。
许倾却以淡定的态度给予她回应:“你觉得你这么做,真的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我现在已经达到了,不是吗?还要多谢逸王的所作所为,才给了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的儿子死于非命而最后无果而终。到了宫廷之中,皇室之内,我倒想看看涉及到了你们这些权贵之后,这件事又能怎么处理。我这个小老百姓能有今日,也算是没白活了。”
“你是觉得自己没白活一回。可你又知不知道,官官相护呢?你以为你自己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杀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以此引出了当年的事情,甚至想要将这些事情闹到了圣上面前,是真的为了给你自己的孩子一个交代,还是为了满足你那颗早已积攒得满是杀戮的肮脏之心。”
“当然是为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成为牺牲品!为什么他们拐了我的孩子之后,却可以混得风生水起,而我的家,却因此而支离破碎。”
“你和刘德贵一起谋划杀害那些孩子的时候,在刘德贵动手后,你得知孩子已经死了的消息之后,是否有过一点点的快感呢?如果你有,那就证明你的仇恨早已经扭曲了。”
“你胡说。”
“你打着为了你的孩子报仇的幌子,去扼杀了一个又一个家庭,夺走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实际上,你早已经与那些伤害你孩子的人贩子是同类人。他们是为了金钱,而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因为杀了那些孩子,你的心里会得到一种莫名的慰藉,我说的可对?”
“如果没有这样的买卖,我的孩子是否会遭受他们的毒手?正因为这种交易的存在,才害了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扼杀他们?说到底,他们都是元凶!”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阴四娘呢?杀了她,一了百了的直接。你当年受到了官府的不平等对待,堪比欺凌,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在欺凌那些与你同等弱小的百姓吗?你弟弟潜伏在阴四娘的身边,与阴四娘挣着同样来路的钱,从未想过反抗。甚至给阴四娘当牛做马。我想你比我清楚得很,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到现在为止,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又借着逸王换子这个由头,借机残害儿童,想要为你儿子申冤。你申冤的这条路已经满是鲜血了。不知道你儿子的在天有灵,看着你的所作所为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因为你这个罪孽深重的母亲,你的儿子再替你下地狱呢?”
许倾的字字句句就像是无数把宽刀利刃,深深的插入到了她的心里,让刘慧艰难的喘息着。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刘慧为自己悉心建设好的情绪桥梁,在许倾的话锋中逐渐崩塌,近乎疯狂的吼着。
她越是这样吼,许倾则越是淡定。
许倾反客为主的告诉刘慧:“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做。你可以诬陷我伤害了这个孩子。但是我绝对不会草率说出逸王换子的事情。你想得很天真,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无可奈何了吗?我之所以敢来见你,你猜是为什么呢?我来这里,也不是专程受你威胁的。你对我的诬陷和控诉,就像是石头扔进了大海里一样渺小。”
“而第二种选择。你可以选择只字不提的跟我走。刘德贵和阴四娘现在都在我们刑部的手中。一个是你亲弟弟,一个是你的仇人。这意味着什么,你该清楚。你现在供认不讳,我们也不为难你。当然,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你现在在想,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呢?”
许倾精准的猜到了刘慧的心中所想,刘慧六神无主的神色早已经将自己出卖。
许倾又说:“阴四娘被抓。逸王换子之事被捅破是早晚的事情。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你现在已经是大功告成。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见好就收。因为你最终的目的还是借刑部之手和逸王换子的东风来为你的孩子复仇。你觉得我们刑部已经开始调查去不曾声张的事情,你区区一个嬷嬷就能让圣上信服你的话吗?”
刘慧心有不甘的瞪着许倾,明明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的心中的无助与矛盾都被她所窥探和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