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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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足以淹没整个枫丹的洪水带来的影响远没有结束。
尽管枫丹人在原罪被赦免后不会再溶解在水中，尽管他们水性很好，大多数人得以在大水没过头顶后存活下来。
但仍旧无法避免有人因为意外受伤，乃至死亡。
毕竟这不是童话的世界。
合力解决足以灭国的大灾难后所有人都安然而幸福地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在往歌剧院去的路上，不乏被大水连根拔起的大树，被撞得弯曲的路灯，从不知何处冲来的碎石泥土。
还有人抬着担架把伤员运送到附近临时搭建的急救棚，实施简单地救助。
“明明上涨的海水很快就退下去了，结果还是弄成了这幅样子。”
派蒙看着又一个急匆匆而过的担架，朝旁叹了口气。
此时塔维纳尔、荧、派蒙、以及芙卡洛斯四人前后走在前方歌剧院的路上。那维莱特虽然也想同行，无奈枫丹的灾后需要有人站出来处理，只得离开去安排工作。
临走前，他还偷偷示意荧，希望荧可以跟着，确保塔维纳尔后续不会做出什么危险行为。
就算塔维纳尔复活了芙卡洛斯，可现在的芙卡洛斯已经被剥离了神格和权柄，只是普通的魔神了。
如果塔维纳尔真要做些什么，光凭借芙卡洛斯是很难阻止的。
在经历这一番事情后，塔维纳尔的危险级别在大审判官心中已经飙升到了很高的层次。
荧答应了下来，不过她并不觉得塔维纳尔会做什么危险的行动。
现在的发展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须弥那会似乎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在大慈树王准备彻底从世界树中抹去自己存在的时候，塔维纳尔就突然而然地冒了出来，把大慈树王的信息转移走了，使得现在既解决了死域与魔鳞病的问题，还得以让大慈树王的历史不被遗忘。
而不久前，塔维纳尔又突然地从某个角落冒出来，拉着那维莱特把芙卡洛斯的精神碎片找回，重新拼接成人。
目光看往前方，芙卡洛斯就走在她们前边，和塔维纳尔有说有笑，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荧若有所思。
似乎，塔维纳尔正在搭建一个只属于魔神的关系网。
从蒙德开始，她就一直在与执政的神明进行接触，迄今为止，关系都还不错。
至冬一边收集神之心，一边和其他国家的神建立联系，最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快别发呆，我们到歌剧院了。”派蒙的出声打断了荧的思绪，再往前看，果不其然见到了欧比克莱歌剧就在不远处。
“芙宁娜？芙宁娜——”派蒙喊着人，四处寻找，然而都没有见到芙宁娜的身影。
“我们分开找吧。”于是她提议。
四人这就分成了两组，往两边找去。
塔维纳尔一直知道芙宁娜的位置，先不说她插在芙宁娜头顶的眼睛还在，单是烛就跟在芙宁娜身边，塔维纳尔也能共享视野感官获知消息。
“这边。”塔维纳尔朝芙卡洛斯道，率先走在前面。
芙宁娜被找到的时候，正坐在长椅上发呆。
烛站在椅背顶上注视着天空出神，并不打搅她。
一道人影挡住阳光，盖在芙宁娜的身上，她这才有所反应，缓慢地抬起脑袋。
然后她看到了塔维纳尔。
在从谕示裁定枢机的内部空间出来后，塔维纳尔自然就换回了原本的形象，毕竟她总不能用马甲的样貌去找荧，这个马甲还挺宝贵的，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的假身份，还能叫假身份吗？
芙宁娜先是一怔，随即脑子像是被接通了线路般开口：“白淞镇的那些人......”
“已经变回来了，你可以向那维莱特确认，或者亲自去白淞镇看看。”
芙宁娜说了句那就好后又眼神又开始空洞起来，刚才的问题算是压在她心底的最后一点纠结，现在得到回答后，她又恢复了之前仿佛人偶般对外界不感兴趣的呆滞样子。
塔维纳尔心说你这下班下的也忒没有仪式感了，状态比起之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就不先准备个卸任仪式啥的再开始退休生活吗？
不过她这几百年也算是高强度上班而且全年无休了，换作一般打工人早精神状态不会比她更好，不疯都是心理强大。
轻叹口气，塔维纳尔伸手在芙宁娜的眼前晃了晃。
“回神，看看我后边的是谁。”
“嗯？”芙宁娜微微皱了下眉，下意识抬起目光，掠过塔维纳尔的肩膀，看到了阳光下正朝着她微笑的人。
这幅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
芙宁娜想。
不过梦里的那个人看不清脸，而现在。
芙宁娜感觉心中好似被一只手轻轻敲了下，酸楚感从咽喉上涌，挤过鼻梁压向双眼。
她眼眶一热，定定地看着那个人，原地一动不动的，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好像是怕把人惊碎。
塔维纳尔朝旁让开。
芙卡洛斯还披着那件奇怪花纹的床单，这让她脸上此时的温暖笑容都平添了几分欢乐，不过她本人对此倒不在乎，往前几步，小心地在芙宁娜坐着的长椅前蹲下身体。
她拉住芙宁娜的手，紧紧握着，“芙宁娜，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阳光下见面吧。”
芙宁娜嘴唇颤动两下，眼前的视线有些氤氲，“你是我的幻觉吗......”
芙卡洛斯将她的手牵引着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微微笑着：“你觉得我是幻觉吗？”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温度。
芙宁娜的手指隔着薄手套感知到掌心下的皮肤，连手臂都开始颤抖。
随即她的颤抖就被芙卡洛斯按住，坚实地握在手里。
芙宁娜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就好像做梦一样，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梦见自己的使命完成，梦见枫丹得以在预言中幸存，梦见镜子里的自己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刻，芙宁娜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眼前的这些是真的吗？
还是说，在她再次醒来后所要面对的仍旧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表演，和数以千计注视着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