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临终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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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谕示裁定枢机内部。
“不跟上去看看吗，你应该挺在意你那位同事的。”芙卡洛斯看着仍旧坐在原地连动都没动的塔维纳尔，略带调侃地笑着。
“这么优秀的人才要是出了意外，你们女皇的麾下不就少了一名得力干将？”
“如您所见，我抽不开身，还得参加你接下来的葬礼。”塔维纳尔回答道。
“你的主意识呢？”芙卡洛斯又问。
“在忙同样重要的事情。”塔维纳尔微微一笑，悠然地抬起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双手在膝盖上一下下敲击，节奏好似计时的秒针。
“啊，差不多要到时间了。”芙卡洛斯也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注视着舞台上的变化。
她站起身，主动走到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头顶上空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周围的环境也在变化，头顶的天穹层层瓦解，露出天空，这个模拟出来的歌剧院在消解，四面八方的天光透露进来，这样看，这座歌剧院就好像悬在天空中一样。
当然也有保持没变的地方。
比如塔维纳尔所在的观众席。
这里的变化在发生的同时，处于现实世界的歌剧院内同样动静不小。
随着谕示裁定枢机开始运作，机械齿轮的声音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淡蓝色的光晕从指示灯中亮起，并且越来越亮。
刚刚赶走那头吞星之鲸后，旧的麻烦还没解决，新的麻烦就要来了。
在对水神进行了死刑的宣判后，死刑要执行了。
由谕示裁定枢机来执行。
这股能量的庞大，远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可以形容。
这是数百年里一场场审判中所积累的，人民的信仰在转化为律偿混能之外，绝大多数都被储存了来。
曾经的那维莱特只是感觉到有这样的一股储备能源，还并不清楚它们的用途。
现在看来恐怕是用作死刑的执行。
而几百年来从未有一起案件在当庭就被判处死刑。
于是这股能量就一直准备着，准备着，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目标芙宁娜。
此时提醒完全无法唤醒她，她犹如丢失了灵魂的人偶坐在那里，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脱离，划过脸庞和似乎带着微笑的嘴角，最终落下。
终于要结束了，完美的落幕。
芙宁娜想。
她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眼睛里倒映着越来越亮的光，隐约在那光中看到了那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
“你看，我成功了。”
塔维纳尔听着她的心声，没有出言打扰，隔着意识的屏障看到正在朝这边赶来的荧，将一份记忆送出。
那是芙宁娜所遭遇的一切，那是为了确保旅途的延续所做出的补充。
“接下来交给我，你可以开始考虑你跟她以后的养老生活该如何度过了。”
塔维纳尔留下一句延后的话语，这会在芙宁娜初步缓过来后送达到她的耳边。
至于现在，主演杀青之后需要的是休息。
白光淹没了所有。
那维莱特发现自己站在歌剧院内，然而包括荧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眼前的是一柄长近十米，垂着悬在歌剧院穹顶下的水色长剑，又或者说，是那种安装在断头台上的斧状斩刀。
而在那把巨大斩刀的正下方，站着一个人。
她似乎早就在等待着那维莱特的到来，唇角含笑。
不管是发色，面容，乃至那一深一浅的异瞳，都与芙宁娜完全一致。
“看见我你似乎很惊讶，嗯，很好，说明我成功骗过你们了。”
“你不是芙宁娜，你，是谁？”其实，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维莱特的心中有了答案。
“很明显，我就是魔神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看着那维莱特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到来时对方会露出何种神情，如今看来，果然不枉她期待了如此之久。
“为什么要骗我们？”
那维莱特将她的话语与此前的一切串联，这和芙宁娜完全一致的外形，即便芙宁娜现在被证实是人类，也说明她与真正的水神关系密切。
“哦，当然，我的目的当然不止是为了骗你们，我真正要欺骗的......是天理啊。”
芙卡洛斯不紧不慢地解释，“所有人都会溶解，枫丹淹没在水中，很麻烦对吧？前代水神，也就是厄歌莉娅，她明明知道预言中的那一幕必定发生，天理不可与之为敌，却还是把这一切交付给了我。”
“所以我决定骗过天理，才能在预言发生的同时拯救大家。厄歌莉娅会选择我作为她的继任者，果然因为我是个天才吧。”
她踱步到那维莱特的身边，谈笑般将她的种种布置讲出，就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无比轻松一样。
“我将自己的神格从身体与精神之中剥离，便剩下了如同刚刚被创造出来的人类一般的自己。现在你面前的我，就是那个分离出来的神格，而人类的我，我将她取名为——芙宁娜。”
“......她的优点都是人类才有的优点，她的缺点也是人类才会有的缺点，她是完美的人类，也是我理想中的，我自己。”
芙卡洛斯语气微沉，似是悲伤，“随后，我诅咒了她。”
“让她在我这个神格消失前都不会衰老死亡，能够一直站在台上，扮演预言中的那个水神。为了骗过天理，为了让预言中必定发生的那一幕能如期上演。”
“可是，芙宁娜终究还是人类吧。”那维莱特说，“就算有漫长的生命，她精神上的强度也只是人类的水平而已。”
对比身为元素生物的自己，那维莱特深知人类这种生命的脆弱。
“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芙卡洛斯的眉眼更为柔和，“是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向‘我’好好道歉呢。”
与此同时，在塔维纳尔此前送出的记忆和芙宁娜落下的那滴泪水接触后，荧在一瞬间被灌注了百年的过往记忆。
她经历和观看着这些历史，终于得知了芙宁娜深埋的心声与那百年的执着。
而那维莱特与芙卡洛斯的交谈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