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塔维纳尔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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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维纳尔跟着众人抬头。
芙宁娜坐在贵宾席的高背椅上，一手撑着下颌，睥睨般望着场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心中暗叹这姿势确实装逼，如果不是那维莱特提前说明，第一眼见到的确很可能被她装到。
只能说，坏就坏在这里有个人可以揭你老底。芙宁娜第二次试图展现优雅风姿的尝试仍旧以失败告终。
同时这也给塔维纳尔提了个醒。装逼的主动权最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考虑到芙宁娜的特殊性，现在的她想要在出场前整个特效也不现实。
腹诽了几句，塔维纳尔看向林尼，毫无征兆地将一根黑白相间的手绳递过去，“预祝你们表演顺利，这是我自己做的护身符。”
林尼脑中一万个惊疑不定，不过面上还是露出灿烂笑容，接过那根手绳。
感受触感，应该是类似发丝的材质，林尼下意识扫过塔维纳尔和烛的头发，将颜色进行对比。
巡查官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么？
回想起与“父亲”的对话，他将手绳收好，真挚地道谢过后，和琳妮特离开，准备上台。
荧多看了塔维纳尔几眼，她认为塔维纳尔此番举动必有猫腻，这家伙怎么看也不是会亲手给人制作护身符的类型。
接收到荧的视线，塔维纳尔看回去，“你要是也想要，我也给你一个。”
言语间十分正常，就好像那根手绳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如果是以前的荧，大概率会拒绝。
不过这次，荧说，“好啊。”
换作塔维纳尔心下微愣，随即恢复正常，点着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派蒙完全没看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由于那维莱特在，她没有追问到底，决定把问题留给出了歌剧院之后。
观众陆续到场，很快，歌剧院内的座位就全部坐满。
作为枫丹最负盛名的场所，歌剧院一向座无虚席，一票难求。
四周灯光骤然暗下，舞台中，两束圆形灯光亮起，林尼与琳妮特走入灯束之中，亮相台前。
初步的介绍和魔术热场之后，这场魔术秀的重头戏终于来临。
要问什么样的魔术最能吸引眼球，古往今来，当属那些与死亡相关的魔术表演，唯有将生命的丝线悬吊而起，在生与死的钢丝上跳舞，才能让台下这些人充分地调动起情绪。
要知道，这里是枫丹，荒诞与戏剧性是人们最常接触的两样事物，枫丹的市民们见多识广，向来追求最新奇的体验。
所以，这场魔术秀的主题，就是逃生魔术。
最开始是在一个水箱之中，由助手琳妮特钻入密闭的水箱，将箱子悬吊而起。
林尼将“施法”，将琳妮特从水箱之中转移而出。
当琳妮特消失在水箱中后再次登台时，场下掌声雷动。
气氛调动起来后，林尼开始了对他逃生魔法的下一场“证明”。
两个巨大的魔术箱分别从舞台正中心以及歌剧院最后一排的过道上升起，两者之间间隔的距离很长，他将在这两地之间
即通过摇号，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上台体验。
塔维纳尔看了眼被摇到的那位观众。
那位小姐似乎并不对此感到高兴，满脸紧张，甚至说是不情不愿地走进了位于过道的那个魔术箱中。
林尼则走进舞台上的魔术箱内，关上了柜门。
这时，负责魔术的助手换成了另外的人，戴着面具，另一个箱子旁边同样站着戴着面具的人。
这场魔术的内容是，交换。
魔术开始。
一分钟的时间，场内的全体观众加入了倒数的游戏，全场被数数的声音淹没。
塔维纳尔闭上眼，嘴里轻轻念出一个个数字。
“四十九，四十八，四十七......”
带着独特的节奏与韵律，同时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下叩击，协同着她的计数。
台上，林尼的声音还在箱子中响起，他似乎出了一些小事故，箱子外的助手不断催促他，进一步制造着紧迫的感觉。
“砰！”
剧场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不过被观众们的声音掩盖下去，只有部分人听见了。
“十三，十二，十一......”
塔维纳尔扣击的手指一顿，“十。”
哗啦——
《造物主之书》像是被狂风吹开，刹那间翻过半本，缠绕在塔维纳尔与烛身上的无形锁链哗啦啦响动，在这一瞬间，原本位于林尼衣袋内的黑白手绳像是有了生命，自行飞出。
歌剧院的地下，借着这场魔术表演的机会靠近谕示裁定枢机的林尼讶异地发现了那根手绳的异常，同时一个念头刺入他的脑海。
“回去吧。”
下一秒，林尼听到了安放谕示裁定枢机重要核心的房间内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心中默数着时间，林尼知道自己剩余的时间到了最低限度，再不回去，他就无法完成魔术表演，那样潜入地下结构的事情便会暴露。
不再耽搁，林尼飞速地通过通风口回到预先埋设好的用来运送魔术箱内箱的通道之中，一路狂奔到了位于观众席走道的魔术箱中。
等他刚刚站稳关闭箱子底部的暗道，外面的倒计时也来到了最后一秒。
“一！”
观众们的喊声中，魔术箱的柜门打开，林尼从中跳出，向众人脱帽行礼。
“哇，真的交换了位置！”
“好厉害！”
“妈妈我也要学这个！”
聚光灯下的魔术师光芒四射，他微笑着，将手指向另一头，指向位于舞台中央的那个魔术箱。
交换，自然是双方的交换，此时那个魔术箱中理应是之前被选中的幸运观众。
聚光灯移动过去，上千道目光齐聚。
一声不详的，某种东西崩断的声音夹在了群体的交谈声中。
然后，这个声音似乎不满足于自己被忽视，它决定来了大的。
咚！！！
上一场水箱逃生魔术的道具本来悬挂在魔术箱的上空，此时它的吊索断裂，朝着舞台中央的魔术箱砸下。
顷刻间，魔术箱与水箱碰撞，前者被碾碎，后者同样粉身碎骨。玻璃，水，木板，混合纠缠。成为浇在所有人头顶的凉水。
刹那的安静过后，是几乎要冲破歌剧院穹顶的骚乱。
一声掷地有声的敲击声响起，那维莱特的手杖底部与地面碰撞，“肃静！”
“演出中止！医护人员随我来，警备队保护现场，控制所有参演者，暂时封锁歌剧院的出入口！”
......
“贸然登门，是我礼数不周，水神大人见谅了。”
歌剧院内灯火通明，然而这里除了塔维纳尔与另外一人，再无别的观众。
此时的观众席上坐着一人，其容貌与芙宁娜几乎完全相同，不过身穿长裙，裙摆有水流与浪花环绕，比起芙宁娜，这位要更沉静不少。
不过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不过既然没有动手，看来你不是天空派来的人吧。”
“芙卡洛斯阁下，您好，正式见面，我是塔维纳尔，冰之神的使者，来此寻求一样东西。”
“哦，你想要什么？”芙卡洛斯笑容不改，坐在观众席上仿佛正观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她没有去问塔维纳尔为何知道她在谕示裁定枢机之内，也没问对方是如何确定她就是芙卡洛斯，因为对于现在来说，那些问题都只能算是小问题了。
塔维纳尔站在台上，“神之心。”
芙卡洛斯：“要那个做什么？”
“与您的最终目标类似，不过会更极端一些。”
芙卡洛斯露出明显感兴趣的神色，“成功率如何，大概什么时间能完成？”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可惜我是赶不上了。”说着可惜，不过塔维纳尔并未从芙卡洛斯的脸上看出可惜的表情，她仍旧微微笑着，像是包容万物的水。
“你见过芙宁娜了吧，感觉她如何？”
这次换芙卡洛斯提问了。
“表演用力过猛，不过情有可原。”
“就当你是在夸奖她了。”芙卡洛斯笑笑，“那么，你可以当她的朋友吗？”
塔维纳尔：“不是不给您面子，这得看她愿不愿意。”
“我觉得你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毕竟你们还挺像的。”芙卡洛斯的视线落在塔维纳尔身上，像是看透了，某种更为本质的东西。
“您的错觉，即便我的人格上存在人的部分，肉体与灵魂的组成却是非人的。”
“芙宁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虽然组成因素的相似性固然使得我今后要走的路与她趋同，但我对结局有着比她更清晰的认识，与此相比，我幸运得多。”
“那你也是独一无二的。”芙卡洛斯说。
塔维纳尔顿了半秒，“感谢您的肯定。”
“嗯......你可以使用更亲切些的称呼吗，我还听不习惯别人这样喊我的。”
“既然是你要求了，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塔维纳尔对称呼的在意基于一种对可敬之人的礼貌，如果有人要求，她不介意改口。
芙卡洛斯顺势就拍了拍她身边的那个位置，邀请塔维纳尔过去坐着。
等塔维纳尔走下舞台坐在芙卡洛斯身边的位置上，舞台上的幕布便被拉下，歌剧院内部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然后，位于审判席的位置被灯光照亮，那维莱特端坐在上方。
接着是高处指控方与被指控方的位置被光束照亮。
站在指控席上的是芙宁娜，而在被指控席上的是林尼兄妹以及荧等人。
啊，她还看到了自己。
对，在那里，站着另一个塔维纳尔。
塔维纳尔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眼下舞台上出现的，正是真实世界中真正的歌剧院内正在上演的现实。
因为魔术事故，林尼被芙宁娜指控杀人，荧成了辩护人。
至于真实世界中的自己，只是被派蒙强行拉上去充当底气与最后底牌的。
“你的意识可以同时独立存在于两个空间，并且互不影响。”
塔维纳尔身边，烛的身影飞速由一片片符号编织而成，片刻后，她睁开眼，首先看向了芙卡洛斯。
“魔神。残缺的。”
“有点礼貌，这位是水神的一部分。这是我的不久前分割重构的一部分人格，前身属于某位魔神。”塔维纳尔示意烛坐下，顺口朝芙卡洛斯介绍。
“原谅我平时受限于枫丹境内，无法看到更远的事物，这位大概活跃于多少年前？”
“真实星空未被遮蔽之前。”
“那算是前辈了。”芙卡洛斯笑着说。“不过你们既然知道星空相关的问题，是否证明这件事得到了解决，上个月的流星雨......”
“是她掉下来的尸块。”塔维纳尔说。
烛则一下就放空了眼神，有种死活都已经无所谓的麻木感。
“告诉我这些没关系？”
“反正你快要死了。”
“确实。那你介意多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吗？那边不影响吧？”她指着舞台上正在上演的审判问。
“报酬我要神之心。”
“其实等我死后，那维莱特大概率也不会保留那颗神之心，你尽可让你的同事过去索要。”
“那就当是买一赠一。”塔维纳尔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跟我聊点枫丹历史作为补偿。”
不管是神之心，还是买一赠一的说法，其实都只是遮掩。
塔维纳尔之所以会提前分出部分精神于此等待，只是希望在水神神座被摧毁时，现场记录而已。
与此前的每一次主线故事不同。
枫丹的故事，在《造物主之书》的判断中所占据的权重十分之大，而这个故事之所以能占据如此高的历史权重，自然是因为水神芙卡洛斯在最后摧毁了水神的神座。
这并不是七执政之一死去这样的问题。
神座的摧毁，代表着天理曾经制定下的规则被打破，从此枫丹也不会再有新的水神出现。
而神座所代表的水的权柄，则会回归到提瓦特最初的住民手中，水元素的龙王手中，不再归属天空岛。
这样的一段历史所具备的力量是极大的。
塔维纳尔正是为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