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残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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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什么。”
塔维纳尔无法看到大慈树王所看到的，只是追随着大慈树王的目光落向空处的黑沉水面以及水天相接处夜晚的璀璨星空。
夜晚，海上的星空很亮，且同样因为夜晚，海洋和天空模糊了彼此的界限，月光之下，海面的波光好似另一片星空。
大慈树王的声音带着彷如摇篮曲一般的韵调，像是在一间温暖安宁的小屋中，给孩子讲述着睡前故事。
“我们世界的规则，已经破碎得所剩无几了。”
“最初，这面墙隔绝内外，虽然谁都出不去，却也让域外的污染无法进入我们的主世界。不过现在，已经被腐蚀成这个样子了啊，怪不得原本沉寂的污染接二连三爆发。”
“就连自己的造物，也无法逃避磨损么......”
已经下岗的旧时神明看着眼前的高墙，眼中倒影着的还有千年来的时光。
在她的视野中，这堵墙高耸威严，注视着它就好比注视无上的至理，给人以不可冒犯，不可僭越的感觉，然而，这堵从上古时间就存在着的高墙，伫立至今日，已经磨损太多了。
先不提表面上的那些裂纹，一些一方甚至都已经坍圮，徒留下虚幻的法则在空缺处不断的湮灭和再生，却始终因为后继无力而无法重新填补上空缺。
而自己，能凭借如今这种形式苟延残喘，该说是幸运吗？别的魔神可没有这种际遇。
塔维纳尔的感受并没有大慈树王直观，因为她看不见。
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她同样有着本质上的不可逾越的隔阂。
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塔维纳尔就认知到了这一点。
梦乡之主之所以看得见，其原因也在这里，就如他自己所说，梦乡之主早就在无数次的轮回里一点点渗透了这个世界。
从各个方面的渗透。
所以只有他和大慈树王可以看见这堵墙。
“穿越这堵墙，就算是正式抵达外海了，是吧。”
塔维纳尔并不因为自己和阿纳斯塔看不见墙壁的阻隔而感到失落，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冰之女皇没给她搭载的系统就是没用的，她并不需要为此自卑或是自责，女皇肯定也是知道这点的，不然不会让梦乡之主充当什么向导。
她淡然收回视线，对着脑海中那个正略微自得，等待着她开口求助的家伙平稳道：“该你干活了。”
“乐意效劳。”
梦乡之主的精神在阿纳斯塔的意识中展开了一张航路图，同时用一个小小的黄色标记表示了浪船当前的位置，对于塔维纳尔来说，这张图简单到光是一眼就完全被《记叙之书》拓印了下来。
她断开精神上的连接，启动浪船调转方向，朝着距离当前位置最近的高墙缺口而去。
“只看一眼就够了吗？”
梦乡之主再次抢过了阿纳斯塔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笑容明显的问。
“我对你的信任仅止于此。”
塔维纳尔的回答可以说是不近人情。
这是对一位邪神应有的尊重。
梦乡之主的本体在暗之外海扎根多年，谁知道如今的外海会是个什么情况，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对面能否称之为蛇都不好说。
“真遗憾。”梦乡之主的分身不知真假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靠坐在位置上，一副不打扰你的样子。
塔维纳尔继而朝大慈树王道：“劳驾，借一下你的眼睛。”
“当然没问题。”大慈树王的手中长出一根类似植物的翠绿藤蔓，其上还长着些许绿叶，藤蔓延伸，反过来连接到了《记叙之书》上，并向着《记叙之书》与塔维纳尔相连的虚幻锁链上攀附，顿时，塔维纳尔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第三个视野。
那个视野中，她看到了自己，以及后面瘫在椅子上，接管了阿纳斯塔躯体的梦乡之主。
这就是树王的视野。
大慈树王很大程度上已经和《记叙之书》融合，树王能看她日记，她自然也能共用树王的视野。
自从本源复苏之后开始，塔维纳尔已经逐渐习惯了使用多种视野，如今多的这一个她自然是很快就能适应。
浪船平稳的前进，天理设下的屏障自然不是真的像墙壁一样越过就算通过。
虽然对外表现的形式是墙壁，但其真正的本质还是一道由规则聚合而成的领域，由于时间的磨损，这些规则的内部出现了空缺，这才使得墙内外的事物能够通过这个空缺和缝隙出入内外海。
所以在进入墙壁最外面的那道缺口后，塔维纳尔就感觉自己一行驶入了虚无的海洋，周围都是仅原住民可见的规则与律令碎片，时不时还会有规则湮灭后遗留物所构成的乱流，浪船有次就险些跌入那乱流之中。
按照梦乡之主的说法，误入乱流往往只有两种结局。
运气好些的，会被这些充满了不确定的乱流传送到世界各地。
至于运气差些的话，那就有幸能够成为规则垃圾的一部分，从内部被分解破坏，连精神都无法残留。
“即便是如你我，也无法逃脱这种层面上的分解。”
梦乡之主的话语让塔维纳尔心中也有些后怕，并由此对这片区域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认知。
至少天理本人留下的力量，比天空岛那个如今空着神位，仅仅留下守卫的空洞监控机器要强大太多了。
这还是在经过了多年时间磨损，天理本人沉睡后还能保留的效果。
当初从天空岛落下的判罚之钉都无法彻底湮灭她的本源，然而这片区域所留下的部分规则遗留就有如此力量。
塔维纳尔想起了曾经在须弥地下所见到的那个梦境，那个疑似天理遗留的梦境。天外的陨石带了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只，最先从中苏醒的那位从地底深处走出，登上了这个世界至高至上的神作，从此被称为天理。
按照塔维纳尔复苏的记忆，天理的位格放在外面或许不算多高，但在提瓦特这个世界，却是最完整的。
同样跟随那颗陨石降临的“冰之女皇”状态并不完整，在很久之后才被至冬的前神明唤醒，秉承着知识交换的原则接替了对方的工作，在多次世界轮回中进行着各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