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憨醉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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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稍纵即逝，李凡松与孙阳转头看过去时，已经没有了那龙虎状的气象。
“那边刚好有个酒肆，过去歇歇脚吧。”李凡松下了玉狮子。
“哦，我明白了，李师叔你是要闯这登天阁！”小飞轩恍然大悟道。
“然也。说了几遍了要叫我公子。”李凡松又是伸手弹了飞轩一个脑瓜。
“你欺负我！我回去告诉师叔祖！”飞轩捂住脑袋。
“等着将那登天阁之上的人物请上那青城山，你去告状一百次，师父都会向着我。”李凡松自信道。
“谁？”飞轩问。
“应当是，那五大剑仙中最美一剑，雪月剑仙。”久不出声的孙阳突然出声道。
“雪月剑仙？”小飞轩正打算，伸出手来算一算这个“雪月”。
“啪”的一声，被李凡松一扇子打断，“你想干嘛？师父承担了整个青城山的武运，你想算这份因果？”
“啊？”小飞轩吓了一跳，“这雪月。。”
李凡松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雪月剑仙，跟道剑仙其中千丝万缕的因果，不是你这个道祖抢着喂饭的小屁孩能捋清楚的。
小飞轩将玉狮子绑在拴马石，三人步到酒肆旁。
“青城山的道士？”萧瑟懒懒地看了一眼，抬起茶杯饮了一口。酒垆不一定非得喝酒。
“呀，没有老板？”李凡松张望了一下。
“这位公子。。。。”孙阳对萧瑟说道。
“老板有事先离开了，各位不嫌弃的话，来我这拼个桌吧。”萧瑟道，“当然，茶可以随便喝，这三杯满的酒，不可以动。”
“多谢公子。”李凡松抱拳说了一句，便与飞轩坐在了萧瑟的左侧，不过飞轩离萧瑟更近，孙阳只好坐在萧瑟的右侧。
“青城山与诠真教？”萧瑟暗自思忖。
李凡松给飞轩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给公子算一个登阁的良辰吉时。”
“哦。”了一声，飞轩从放下的书笈中，取出一个龟甲跟三枚古币。
“二位也是要登阁的？”萧瑟看了看左右，显然没有把小飞轩算进去。
“他登阁而已，贫道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孙阳道。
还有那顺便想见一下那雪月剑仙的风采的心思，这句孙阳却没表露出来。
“那不凑巧了，我那憨货伙计已经在登了。”萧瑟抬头看了看登天阁，已经亮了九盏灯笼。
“你知他能登上几层？”李凡松反问。
“我赌他能登顶。”萧瑟淡然道。
“飞轩，给这个公子算一卦，看看他赌的对否？”李凡松忽而道，“别老是说学了屠龙术而世间无龙。”
小飞轩听闻，将三枚古币函入龟甲内，推给了萧瑟。
“你确定要给我算？”萧瑟按下了龟背，问道。
“你摇就是了。”飞轩毫不在意，对于算法一途，受两位道剑仙影响颇深，从不会畏惧。
“我望气一观，公子气象万千，其质如深海精金，有暗流汹涌也不曾可摧毁公子半分。”小飞轩如小大人一般道，“不过日侵月蚀，总有脆弱的那么一刻。”
萧瑟拿起龟壳，若有所思：“你这青城山的占卜之术，就让这个小孩来施展？”
“嗯？”李凡松警惕。
“莫怪莫怪，这雪月城的蛛网系统，你们刚踏入下关就已经被做成文件摆到了雪月城中枢上。”萧瑟道，“所以，什么身份遮掩，在雪月城都没有用。”
“公子是蛛网？”孙阳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青州府一处客栈的小老板而已。”萧瑟淡淡道，“只不过什么都略懂一点。”
萧瑟将古铜币从龟甲里倒出来，摆在手上看，一面为羲和，阳驾之神。一面为望舒，月御之神。
“既然知道我们俩为青城山上的，那公子怎会不知，青城山有个道祖赏饭吃的小道童？”李凡松摸了摸小飞轩的头发。
“是他啊。”萧瑟正视了起来。
“你且摇罢。”飞轩道。
萧瑟也不矫情，把三枚古币放入龟甲，摇了摇，自龟甲倒出，排在桌面上，三个羲和。
“嗯？”飞轩有些讶异，道，“这卦不算，再来。”
萧瑟又听话地再来了一次，依旧是三个羲和。
“怪了，再来。”飞轩道，背上已经有了涔涔汗水。
一共五轮，五轮皆为三面羲和。小飞轩，李凡松，孙阳都震惊不已。
“还要不要来。”萧瑟问。
“来！”飞轩不服气道。
萧瑟轻叹一口气，摇了摇龟甲，倒出一枚，是羲和。
第二枚，在场的三位道士都提了一口气，还是羲和。
“这第三枚。。。”萧瑟问。
“不用看了。”飞轩松了一口气，“公子是手段精妙，我跟我李师叔都看不出来公子出千的过程。公子应该是不信占卜之术，故意来逗弄飞轩的吧。”
萧瑟一愣。
“公子，一次三老阳有可能，次次三老阳，那就只能是。。。”李凡松说道。
“没错，是我动了手脚。”萧瑟直言不讳。
“那你可否知道，你动手脚那一刻开始，天命已变。”孙阳冷冷道。
“不动手脚不一定是真言，动了手脚也不一定是假谶。”飞轩弱弱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公子这有心偷天之举，却成了无意插柳之手了。”
“六爻皆为阳爻，可是公子却忘了，羲和为太阳神女！女为阴也。在动爻之时，便要算上羲和神女的女身。”飞轩道，“此六爻变动为六老阴！”
“什么？”孙阳与李凡松皆为一惊。
“既然是动爻，那六老阴，瞬而动为六老阳。”飞轩道，“摇出来的六老阳与动了手脚的六老阳，殊途同归！公子是想看飞轩的笑话。可惜！”
轰隆一声，晴空霹雳。
“那这卦象何解？”萧瑟依旧淡淡道。
“用九。群龙无首。”飞轩松了一口气，笑道，“天下大吉。”
“群龙无首？”萧瑟轻态龟背，最后一枚古币倒出来，却是不住翻转，“你意思是，我故意为之的卦，却是有心算无心，瞎猫碰到死耗子，但是真的成全了这一卦？！”
“然也，感谢公子赐飞轩如此难得的一卦。”飞轩爬下长椅拱手作揖。
最后这一枚，没动手脚，在众人面前旋转的古币，最终停在了羲和一面。
“我要作弄你，你还感谢我？”萧瑟慵懒中带了点惊讶。
“这是我师叔祖最期待期盼的一卦。群龙无首。”小飞轩道，“人人如龙，没有了阶级的划分。因为物质丰富到一定程度，每个人都能自由的发展与成长，不再会有相互制约。可谓大同。”
“轰隆！”天又霹雳了一声。
惊呆了萧瑟与孙阳。
“此卦。。。此卦是这般解的？”孙阳急了问道。
“天下大同？天下大同！”萧瑟喃喃，“呵，难怪说道剑仙下山天下必乱，人人如龙的理念，把萧氏皇族放在何处？”
人人都是龙，那真龙天子自己龙子龙孙又应该如何？
“《易》若非周文王自解，谁的注释都可以说是牵强附会。”小飞轩道，“但我信我师叔祖。”
“嗯。”萧瑟沉默了许久，应了一句。
“萧瑟！！！”憨憨快活的声音传来，“我登过十二楼啦。”
“嗯？”萧瑟看着跑过来的二哈，一袭火红，还背着一件大物什，身上却毫无打斗痕迹。
“什么情况？”萧瑟问道。
“十二层有个憨憨，就卡在那里找人赌博。”雷无桀道。
“你也好意思叫人家憨憨？”萧瑟反问。
“嘿嘿，我这不是赢了他吗。”雷无桀道。
潜台词是憨憨就换到了输的人头上了。
“如何赢的？”萧瑟又问。
“这几位是？”雷无桀终于发现，桌子上多了几个人。
“青城山李凡松。”
“飞轩。”
“终南山诠真教，坤道。孙阳。”
“在下雪落山庄老板萧瑟。”
“我是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
这群人此刻才相互认识。
“他要跟我赌，我就是说既然是你订的规矩是赌，那我要来订赌什么。”雷无桀道。
“那赌了什么？”李凡松好奇问道。
“我赌他猜不出我手中的霹雳子是什么馅儿的。”雷无桀阳光笑道。
登天阁另一头，落霞仙子拧着一身硝烟气息，夹杂着胡椒粉生石灰等味道的洛明轩的耳朵，怒其不争道：“你师父陷过的坑，你又偷偷摸摸地走了一遍。”
“爽！”一杯“花酒”下肚，雷无桀又醉了三分，身上热气蒸腾，头发都立了起来。
“呀！”醉了六分的雷无桀，下蹲，啪的一声将地砖踏碎，轰而推进，一飞冲天，不再用一层一层登楼的方式了，而是一步飞上十三楼。
“这都行？”李凡松错愕。
“乓”二哈冲到十三楼的时候，被伸出来的一杆银枪，敲在了脑袋上。
二哈吃痛，就要摔了下去，引得下关城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
雷无桀急中生智，双手扒在了十三层檐牙之上，整个人挂在了十三层。
“雷无桀！那个臭萧瑟呢？他怎么不来。”司空千落大小姐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脚踏在了护栏上，银枪指着雷无桀。
蛛网密报一到，大小姐就缠着枪仙问了个清楚。
“只有我闯登天阁啊？”雷无桀道。
“说不说！”大小姐一枪戳下，雷无桀偏头一躲，这两人便绕着十三层开始整活。
大小姐如同叉鱼一般叉向雷无桀，雷无桀攀着这十三层的边缘挪移。
“喝！”大小姐大力一锥，雷无桀大胆丢开攀缘的双手，两手顿时攥住银枪。
在十三层楼上这样玩，大小姐怒了，大力挑起银枪，就要将雷无桀甩开，不料银枪高高挑到半空，雷无桀趁机丢开双手，扳住了十四层的檐口，双腿奋力一蹬。
司空千落撤枪回防，被雷无桀双腿狠狠地蹬在了枪杆上，大小姐退后了两步，退入了阁内。
“雷无桀，你长本事了嘛。”大小姐哼了一句，“萧瑟有没有一起来？本小姐可是救了他两次！”
“有啊，他在。。。”二哈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你让我上去，我就告诉你。”
本来就玩笑的一句话，雪月城可是人家司空千落的地盘，需要雷无桀来告诉？
可不料，大小姐说了一句：“行吧。”接着便把那十三层的灯笼挂了起来。
“不是，这台阶硬给的吗？”，东归酒垆的萧瑟看着升起来的十三层灯笼无奈道。
“呀！”又听得一声二哈咆哮，雷无桀从十三层跃下，在下关城砸出了一阵尘烟，引来一阵鼓掌与喝彩。
雷无桀在人群夸奖声之中，跑到了萧瑟的桌前，灌了一杯“雪”。
“萧瑟，那老板呢？”小雷爷一边吞咽“雪”，一边发问。
“说是去找一味酒引，去酿新酒去了。”萧瑟道，接着又见雷无桀丢下酒杯，又拿起“月”。
“诶！你！”萧瑟来不及阻拦，片刻，醉意沉沉的雷无桀，高高跃起。
醉了的仿佛才是清醒，这回他学乖了，先飞上了十三楼。镇守十三楼的大小姐已经不知去向，雷无桀登上楼梯，向那十四楼走去。
“啪”一声，一支小巧玲珑的箭矢没入了雷无桀的脚边。
“大师兄！”小雷爷看着没入到箭尾的袖箭，酒醒了半分。
“雷家小兄弟。”唐莲站在十四层的中央，“今日有机会，看看，是你雷门的雷火更胜一筹，还是我唐门的机关厉害些！”
唐莲面色一冷。一挥黑色衣袖，噼里啪啦，十四层阴暗，只听得齿轮转动，机括咔咔作响。
瞬间，床弩，连弩，铁索，钢叉，彻地钉，等都冒了出来。
“大。。。大师兄！我。。。”雷无桀一身酒气，脑子混乱得不知如何应对。
“去！”唐莲冷脸，大手一挥，带着尖锥的铁索直奔雷无桀的门面。
“无方拳！”慌乱之中，小雷爷马步一扎，一拳就挥了出去。
“噼里啪啦。”拳风推开了地板上了彻地钉，打碎了了飚过来的铁索。
“我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吗？”雷无桀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地上的铁索碎了一地，露出里面的木质面。
“什么！你居然能破了我的无常索！”大师兄的演技，大可一观。
“子母箭。”唐莲又喊了一声，两支铁箭一长一短软软地“飘了过来”。
一支“叮”了一口雷无桀的胸膛，一支雷无桀伸手就能捏住。
“大师兄。你这层的暗器，都是银样镴枪头。。。”雷无桀说道。
“胡说！”大师兄心中骂了一句憨货，“我这暗器都是个顶个的好使！看我丝刃！”
唐莲一挥手，透明的丝线布满了雷无桀周围的空间。
“唐家罗网，只攻不防！”唐莲冷声道。
“丝刃？”雷无桀伸手戳了戳面前，饶有弹性的丝线，轻轻运起火灼之术在手指，轻轻一声“噼啪”，烧焦羽毛的味道散发出来，“怎么有股蚕丝的味道。”
“此子太强了，居然能崩断我的丝刃！”大师兄自顾自的演着，“你上楼吧，我不是你的对手。”
“啊？这就能过了？”雷无桀摸了摸头发竖起的脑袋。
缓缓地踏上楼梯，十四层那些狰狞的机关也一一收了起来。
雷无桀楼梯登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扭头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让着我，演了这一场。”
“你！”唐莲那个气啊，指尖刃附上指缝。
“谢谢大师兄。”小雷憨看到唐莲动真格，背着东西猛地向上跑了去。
憨啊，看到洱海了吗？那都是大小姐跟唐莲对你放的水。
“希望十五楼的长老，能给你一个惊喜。”唐莲收起指尖刃，冷酷的嘴角咧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