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君子剑云中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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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鹤傲娇地撇过头去。
“百里东君大佬说的是极。”赵御贞悬浮在二人三丈开外。
雷云鹤猛然回头，坐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雪月城的大城主，百里东君。
“大城主为什么会在这里。”雷云鹤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我说，高手过招，我心痒难耐想上前瞧一瞧，你信吗？”这位酒仙不好意思地说道。
雷云鹤刚要起身说话，老赵剑仙打断他，指了指他的右手：“我劝你最好还是信了，他刚刚也劝服了我。你这右手还是百里大城主给你包好的。”
雷云鹤默不作声。
“我说云鹤兄啊，你是不是听了雷轰那个憨憨的话打上门来。”赵御贞问道。
雷云鹤哼哼了两声，表示默认。
“干嘛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是去种田去了，照晴峰山脚下还有我那一亩三分地呢。”赵御贞浮在空中，以手扶额道，“雷轰看到的剑其实。。。。”
“好了道剑仙。”百里东君开口，“眼下怎么处理。”
赵御贞道：“雷云鹤刚极易摧，听到雷轰那个憨憨的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就一指破苍山，直奔我乾坤殿而来，这可不太行，可能也跟雷属性的功法有关，暴躁易莽，须炼化为绕指柔。”
雷云鹤默不作声，似乎是被老赵剑仙这一番话扎了心，还戳中了肺管子。
赵御贞轻声念叨着“雷云鹤”，不禁发笑。云中鹤，这个名字让赵御贞想到了某些少年英雄成人童话作品中的不良表哥，于是道：“鹤兄可有心爱的女子？”
百里东君扶起雷云鹤慢慢恢复行走，雷云鹤铿锵道：“江湖路远，我雷某醉心武道，不考虑儿女情长之事，岂能被此等牵住脚步？你想以这个来嘲笑我雷某？”
“非也非也，不至于，不至于。刚刚我笑只是因为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赵御贞赶忙说到，“虽然说江湖豪迈，但是鹤兄江湖少年，不只要有气冲霄汉的鲜衣怒马，也应得有刻骨柔情的雪月风花。”
没等雷云鹤反驳，老赵剑仙乘胜追击：“可曾听闻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破空飞升？这世间美好，只不过鹤兄没尝过好透的滋味。”
此时的赵御贞道貌岸然侃侃而谈老庄之学以及黄帝素女经之精妙，补血益气，滋阴馈阳，黄帝飞升。
百里东君轻抚颔下：“你说的这个白日飞升，它正不正经。”
“什么正不正经，你这种人，这种怎么好从你嘴巴里问出来。”老赵剑仙回应了一个心领神会。谁知道白日飞升是指爽飞了还是指成仙了，“有空我给你翻翻《庄子》，以及《列仙传》，看看是不是原话，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存天理灭人欲什么的，最蠢不过了，人欲本身就属于自然的一种，道法自然才对嘛。”
“那。。。”
老赵剑仙立马止住酒仙的话头：“不可以瑟瑟哦，儒家给世人定下的规矩，都写在了《礼记》里，不逾矩。否则法家会给你颜色看看，道家所欠缺，终归会有其他诸子百家给补上，取有余而补不足也。”
二人眼皮底下的小动作，雷云鹤这位宗师竟然没注意到，光顾着琢磨老赵剑仙口中的“白日飞升”境界。飞升那就可是成仙的标志，辛苦习武锻炼体魄是为何？不就是想会当凌绝顶，去看看那武道巅峰的景色吗？
“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鹤兄的雷霆指法，刚猛凌厉还是刚极易折。。。。。。”见到雷云鹤若有所思的模样。
突然雷云鹤反问：“道家一门，不是也有不少纯阳飞升的吗？”
“这。”老赵剑仙愣了一下，这雷家也不都是憨憨的啊。
好歹人家是雷门双子之一，怎会轻易受你嘴遁。
“这个，只能说是，登顶的山路不止一条。”老赵剑仙道，“倘若你从青城后山走，虽说会错过龙湫涧，石笋峰。但会收获水晶峡，龙隐洞。而登上山顶，前山后山，皆收眼底。只不过前山崎岖险峻，后山稍微平坦，风景一样可人。”
赵御贞见雷云鹤沉默，一时间恶趣味打心头上来，道：“素闻鹤兄江湖驰骋，素有侠名，君子遗风。”
雷云鹤从思考中回神，听闻如此响亮的马屁，不禁心底窃喜，面色稍霁。
“不如鹤兄，去寻那独一无二的矿石，锻造成两柄剑，一曰君子，一曰淑女。遇上对眼缘的，送为定情信物，装饰品嘛，不碍封刀挂剑的事。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御贞摇头晃脑地给雷云鹤编排剧本，“若是身边带有奇珍异兽，那更是加分了，刚好我青城山上翔鹤峰有仙鹤无数，鹤兄命中带鹤，天作之合。若是寻到良人相伴，江湖中流传，君子剑云中鹤，神鹤侠侣一剑一鹤一双人，岂不是铁汉中带点柔情的浪漫。带着如花美眷，骑鹤下江南。那意境。”
识海中悬浮于桃树前的道剑仙无奈笑道：“君子剑云中鹤，神鹤侠侣，老赵剑仙，亏你也想得出来。”
雷云鹤有些意动，马上又抓到了重点：“你也想像骗雷轰那般，哄我练剑？”
“鹤兄啊，我是说打造两柄，作为定情信物装饰品，没说要你练剑，我只是没得其他参考，觉得君子剑淑女剑听着也不错。不然你换成玉佩也不影响。”老赵剑仙道。
雷云鹤的国字脸微动，醉心于武学的铁糙汉子，钢筋般执拗，哪里接触过“君子剑，神鹤侠侣”这种成人童话般的细腻，并且看起来可执行性还很高。
“我都帮你想过了，天下侠女，多少涌入那最为风月的雪月城。”老赵剑仙看了看雪月城的大城主，“压下来无双城的名头，如今的雪月城内可谓百舸争流。鹤兄若是带着君子淑女，以及仙鹤，隐匿其中，择一城还怕待不到良淑？况且大城主定会帮你安排妥帖。”
“咳咳。”百里东君适时出声，“雪月城有一登天阁，总十六层，每层设关，由易到难，若是能登上十五阁，已是龙章凤姿，雷，鹤兄是否可以赏脸，当我这雪月城的一名客卿长老，可巡视这登天阁十五层。”
经过一番交涉推辞，雷云鹤“勉为其难”的接受，先隐匿下来当这雪月城一长老。
离开乾坤殿时，雷云鹤恶狠狠地对殿那头的赵御贞道：“我是输给了乾坤殿，并不是输给你赵玉真，他日重返巅峰，定要再来讨教。”
赵御贞道：“鹤兄，将来就算手接回去了，也要装作还没好，单手虐人，之后再来一顿嘲讽让你一只手都打不过我，岂不是逼格拉满？”
雷云鹤头也不回，晴空一鹤排云上，只留风声与鹤唳在青城山间回荡。
“喂，青帝，以后你们雪月城收到了一个叫唐莲的，送来给我玩玩。”老赵剑仙道。
百里东君：“啥？”
“单手，有鸟，还有君子剑淑女剑。”老赵剑仙甚至落地感受了一次跳跃，“简直要素点满。”
自此以后，江湖上传闻，雷云鹤青城观剑，一指破苍山，二指断乾坤，第三指指向那乾坤殿内正在悟道的真人，被道剑仙切断右手，之后道剑仙被打断顿悟走火入魔，而雷云鹤便郁郁不得志，销声匿迹在了江湖上。与此同时，江湖上冒出一个新的新秀，叫君子剑云中鹤。
颇为奇怪的是，此人真的身边带着一只仙鹤，只有一只手，却背上两把剑，一铭君子，一刻淑女。两把剑一模一样，不过君子剑大些，长四尺一寸，宽三寸，而淑女剑则更为纤细，长三尺六寸，宽两寸，但剑身乌黑，圆头钝尖，颇有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意。据传闻二剑相距较近时，会相互感应吸引。
听完陈燕笃传来的花边八卦，赵御贞合起《符箓》书本伸了个懒腰将书本覆盖在面上顺势在床上躺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历史还是在曲折中回归正轨了啊。被道剑仙砍了一剑，让他吹了半年。”
这时，识海中浮空打坐的道剑仙突然张开双目，眼中发出赤色光芒：“她来了。”
“谁来了啊。”赵御贞把脸上的书扒拉掉。
“小仙女来了。”道剑仙立马接管过双腿，轻点悬空，迅速飘到虫二居的大门后面，老赵剑仙在识海中大骂：“你要窜那么快，提前讲一声啊。”
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外传来吕不修道貌岸然的声音：“你可知赵玉真为何受伤？”
“闭关之时，被雷云鹤打断，强行终止顿悟，走火入魔。”假粗犷瓮声瓮气，似乎压抑某种情绪。
“若玉真下山，龙困于野，血流漂杵。”吕真人轻叹，“没去惹麻烦，麻烦却找上门来。如此，你还要带玉真下山吗？”
“此事因我而起，雷轰那边，我自会去处理。”瓮声瓮气的粗犷，“在这之后，我便来见他最后一面。。。。。”
“吱呀”一声，虫二居的庭院门打开，赵御贞脚踩实地，踏出门来：“老不修，你就这样咒我？”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挡下俗务，好安心种田吗。”鹤发童颜的青城山掌教毫无形象地反击道。
只留下狰狞面具的主人在一旁的风中凌乱。
“雷云鹤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挡着？再说了其他人的是俗事，神仙姐姐的事算俗事吗？”赵御贞不依不饶。
“老咯，老咯，自家的猪，肘子往外拐咯。”吕素真背起手，往虫二居内走，“走远点谈，我老人家要休息会。”
“你，没事就好。”假声有些惊喜，有些凌乱，“我听说。。。”
“你们的蛛网信息不太灵通嘛。”赵御贞道，“据传闻雷轰听说我把雷云鹤弄不见了，又要来找我麻烦？雷云鹤因为雷轰来找我，雷轰又因为雷云鹤来找我，他们套娃呢？”
雪月剑仙感觉眼前人是不是有两种形态，其中一种相处起来忒令人讨厌：“我引起的，我自然会去处理！”
回应的声音机械冷淡。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赵御贞还没把“不曾强迫”四字说出口，就被道剑仙强制顶下线了，温润如玉的音调响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如春风吹销冰面，李寒衣卸下面具，感受到了与刚刚不同的温暖：“我来的时候雷轰已经进入青城山地界了，此时怕不是到了照晴峰山脚。”
赵玉真耳朵里，小仙女的本声还是那么好听。
“那我们一起下山吧。”道剑仙想了想，感觉不妥，打了个补丁，“一起下照晴峰。”
“好。”小仙女柔声细语，率先转过身去，一跃三丈。
道剑仙背着手走了两步，忽而旱地拔葱，浮空而起，紧随其后。
老赵剑仙在敲打识海中的桃树：“恶心呐！恶心！打情骂俏！还当着别人的面！hetui！”
此时，一个憨憨肩上扛着一把素麻缠绕的物体，对着一片绿意盎然的水田，抚摸下巴。
之后便返回山路，直奔山顶。
不消一会，雷轰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将肩上的器物对着面前一指：“道剑仙，我兄弟雷云鹤被你弄去哪里了？”
只见前方，雪月剑仙未覆面甲，走出树林。
“你。。。”雷轰一时失语。
“雷云鹤之事因我而起，你剑法若胜过我手中的铁马冰河，我便任你处置又如何。”李寒衣道。
“可我觉得，雷轰居士，你胜不过小仙女。”旁边高树顶上，赵玉真足点树尖，如天上明月，任凭涛生云灭，他只随星河在天。
李寒衣飞身而起，仗着铁马冰河，直刺雷轰门面。雷轰赶忙回转手中的物什，以面抵点。
铁马冰河刚一触及那素麻包裹，轰的一声将素麻包裹给炸开，接着一阵噼里啪啦，将碎掉的麻布燃了起来。
小仙女止住脚步，同高处的赵玉真一起好奇地盯着眼前的武器。
粗略看出有剑的形状，剑宽两掌，十分夸张，剑锋暗淡，剑脊处却密密麻麻，犹如火山岩那般有许多孔洞，剑锷作为夸张的猛兽吞头状，细看还是一只麒麟。
“轮到我了。”雷轰嘿嘿一笑，双手凝聚内力倒持巨剑，往地上一坉，“平地一声雷！”
“轰”一声，从雷轰周围开始炸开，火光四溢，小仙女连忙运起剑，水境，划出一道冰锋，将扑面而来的火焰劈开。
“还没完呢。”刚解决完眼前的火海，雷轰已高高跃起，杀到眼前，“烈火轰雷！”
双手持剑砸下，李寒衣急忙横剑格挡，又是轰一声，将二人炸开，李寒衣更是炸出了三丈之外硬是抵住了一棵横生的大树才止住倒退。
“怎么！会有！如此！粗鲁！的招式！”满脸烟火气的小仙女，发出花脸猫一般怒咆！
雷轰被炸倒，听到如此质问便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一手碳黑：“嘿嘿，煞如鬼而美如花。我的煞花剑，比那道剑仙的如何！”
“不可能！我绝不认可这傻瓜剑是剑术！”小仙女炸毛，“你的招式确实厉害，将火药融入剑中，每一次兵器交接都会炸开。但是厉害的却是兵器，而不是你的剑法！”
“轮到我了！”小仙女甩了甩铁马冰河。
此时现在树尖上的赵玉真，催动离火阵心诀，顿时方圆百里，开满灿烂山花。
雷轰一刹惊讶于眼前的变化，但看到李寒衣动作，又把心思拉回战斗之中，小仙女心中一动每行一步，就多加一分花瓣萦绕身旁，走了数十步，花瓣风暴骤然形成。
一剑递出，花瓣风暴摧枯拉朽，雷轰大惊失色，赶忙御起煞花剑，剑携雷火，抵向那花瓣风暴。
火确实能将花瓣燃烧殆尽，但量变带动质变，良久风暴将火焰扑灭，煞花剑从雷轰手中被击飞，插在雷轰面前不远处。
“我还有无方拳！”雷轰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啵”的一声，气势像是被针刺破了的水气球，一柄刻有“春水”二字的桃木剑对着雷轰的胸口，将无方拳的势头给扎漏了。
“雷轰居士，今天比的是剑，是你输了。”赵玉真在空中右手剑指扬于左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