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爱人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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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大夫，你是怎么知道蛊虫解法的？我那朋友说，他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查出原因，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想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云舒试探着问道。
闻言，孙大夫呵呵笑了几声：
“算不得什么名人，年轻时，跟着师傅走南闯北，长了几分见识罢了！”
见他愿意说，云舒又兴致勃勃追问：
“那您是怎么来到这个村子的？怎么想到在这长居了？”
孙大夫捻着他那保养的油光水滑的小胡子，眼神飘远，徐徐说起过去的故事。
“我是师傅收养的孤儿，少时跟着他天南地北的寻找新奇药材，诊治罕见病症。师傅他老人家是真的痴迷医药之学，他常常说要穷尽一生之力，尝遍天下药草，记录它们的药性，为后来人作参考。”
云舒顿时一脸尊敬，这位老人家是真正济世救民的医者，不是一时之功，而是千秋百世之功。
历史上那么多医者，真正能流传百世的莫不是那些大公无私，愿意将自己毕生成果公诸于世的大爱之人。
他的世界有位李时珍，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李时珍”？
孙大夫的讲述还在继续：
“后来师傅误食了一株毒草，那毒发作迅疾，压根没给人太多琢磨他的药性，配置解药的时间，师傅很快便奄奄一息，那时我还刚入门，只学了点皮毛，遇到这种举世罕见的毒药，也只会无助的哭喊。”
“那老先生肯定获救了吧？”
云舒着急的插嘴道。
按孙大夫所说，那时他只学了个皮毛，若是老先生那会儿去了，那他这一身医术又是跟谁学的？
孙大夫笑着点点头：
“不错，危机时刻，我们遇上了苗疆的蛊师，幸运的是那是个心善的蛊师，他用蛊救了师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恶心的虫子也能救人。”
“师傅醒来后，也是大感兴趣。两人一个是医师，一个是药蛊师，交流几句后，顿时相见恨晚。”
“师傅给蛊师看他整理出的其他地域的药草特性，蛊师则领着他踏遍了苗疆的每一寸土地，给他介绍每一株他知道的药草。”
“苗疆的药草实在太多了，我们在苗疆待了整整十年，我也由垂髫小儿长成了青年。”
“这十年间，师傅跟蛊师朝夕相处，他们一个俊美无双，一个靡艳清绝，自然而然生出了情愫。”
“其实，这苗疆本困不住师傅十年，后面那几年，蛊师领师傅去看的很多是其他地区常见的药草，可是师傅每次都兴致勃勃的重新研究一遍药性。”
“蛊师不想师傅走，在无言的挽留，师傅也知道，回应了这份挽留。”
“然而，就如师傅懂蛊师一般，蛊师也懂师傅。”
“最后，蛊师对师傅说：我知道你的志向，也敬佩你的志向，我已经强留了你三年，不能再自私的强留你一辈子。或许你这辈子已经许了天下百姓，你我有这十年也便足够。你走吧，去完成你的梦想。我是族中的大祭司，也是唯一的医者，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只想好好守护着我的族人。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你若是累了，乏了，就回来......休息放松一下。”
“师傅笑着说好，然后他就带着我离开了苗疆，继续游历天下。然而，分别那日，我清楚的看见了师傅转身后的眼泪。”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每日都在急匆匆的赶路，师傅似乎想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他想做的事，然后回去找他的爱人。”
“那老先生回去过吗？”
云舒小心翼翼问道。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立Flag啊！
孙大夫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
“自然，师傅每年都会带我回去一趟，在那里过一个月，然后继续我们的旅程。”
云舒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那种此生不复见的悲剧。
“后来，我们的足迹就是以蛊师为圆心，等把周围能探的都探过后，师傅不得不跟蛊师告别，开始更远的旅程。”
“那之后，我们只能两年一回，渐渐的变成三年一回，五年一回......”
“我们最后，也是最远的旅程是极北之地。那里终年冰雪，不见人影，冬日时全天黑夜，夏日时全天白天。”
好家伙，这是走到北极了啊！
云舒瞪大双眼，心中纳罕。
这两人就凭着两腿腿去的？
路上就没有碰见什么吃人的野人什么的？
“然而就是那么冷酷的环境，竟然还长了很多植物。虽然都很矮小，多是苔藓地衣等物，但竟然也有植物在奋力开花，那小小的花朵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我们在那里待了一整个夏季，在秋季来临时，我们追着太阳的脚步，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这趟旅途我们整整走了十年，不是路途有多遥远，而是战争来了......”
“饿殍满地，疫病横行，作为医者，我们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于是我们一路走，一路治病救人。”
“可是病人真的太多太多了，我们全天不休息也治疗不过来。”
“然后，师傅就病倒了，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长时间劳累，透支了生命，这一次我的医术，师傅的医术都没能救回他，师傅说他的天命到了。”
“临去前，他拉着我的手请求我，不要再救治百姓，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的骨灰送回蛊师那里，然后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将他没有整理完的药草整理出来，流传于世。”
“我知道，师傅是怕我也死在战争和疫病中.....”
说到这里，孙大夫眸中噙满了泪水：
“师傅他一生行善积德，治病救人，生命的最后一程，却再也没能回去见他的爱人一眼，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还在遥望着南方，遥望着他爱人所在的方向......”
“呜呜呜......”
云舒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老天总是这么无情，喜欢看恋人天各一方，生死相隔。
“蛊师收......收到老先生的骨.....骨灰，是不是.....悲痛万分？”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