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波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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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辛此刻心如死灰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一次李家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平息皇上心中的怒火了，尤其皇上最后的那句话，皇上需要一个交代，不过这并不会是他亲自提出来，而是由李富辛自己来决定，这种情况下李富辛就没有办法来搪塞皇上。
毕竟此刻李家的行为已经让得他们处在风口浪尖，机会只有一次要是把握不住，只怕就不是简单的处罚了，想要平掉皇上心中的怨气，只怕眼下必须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刻了，想到这里李富辛的心就在滴血，虽然李家凭借着皇后的身份，一时间成为皇都叱咤风云的大家族，不过毕竟底子薄弱，此刻断去一臂，那往日里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对家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朝堂上群臣很快便已经散去，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震撼，这些人当中也是有着各自的想法，只得尽快赶回去跟背后之人商谈一番，夜不君看着瘫坐在地的李富辛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不过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如何开口，只能无奈离开。
他在朝中最大的倚仗便是皇后跟李富辛，如今一位被禁足宫中，另一位的命运还不明确，这让他不由得心生悲凉。
暗中还有几人在打量李富辛一番后，这才结伴离去，这几位正是一向跟李家不太对付的，只怕也是要回去商量一番，如何在此机会上，从李家手上夺得一些好处吧，良久以后李富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起身一人向着宫外走去，一路走到宫门口后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金銮殿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着悲凉之情，随后长叹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皇上朝臣们都已经散去了，李大人最后一人离开的，大殿下都未曾陪同他一起。”皇上寝宫里太监总管高泳正在汇报着，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在看到夜不君那般有些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暗自窃喜，那日夜不君对他的百般侮辱此刻终究是得到了报应，不过在一想到这些都是出自夜不殇的手笔以后，高泳的心中升起无尽的寒意，自己此前可是百般刁难夜不殇的，堂堂大皇子在他手上都讨不了好处，倘若自己再与之交恶，只怕下场是要更加凄惨的。
“呵呵，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啊，这些朝臣也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东西。”皇上轻抿了一口茶后，随即有些鄙夷的说道，今日在大殿上的发作，似是让他找到了自己当初刚刚称帝的那般感觉。
“皇上说得是，那些朝臣心中的算盘打的可真好，却唯独忘了如今天下有皇上您圣心独断，他们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呢？”高泳适时的一句话，恰恰说进了皇上的心里去，要说他能一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这说话间就将皇上拿捏的死死的。
“你倒是会说话啊，不过说的倒是也没错，朕虽对门阀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们要是触犯到朕的底线，那是绝不姑息的。”
高泳的一番话也是将皇上捧上了天，随即又是开口夸赞了自己一番，全然忘记了今日自己能够大发神威，是自己儿子差点拿命换来的。
“是是是，那是自然的，皇上今日劳累了一天，今个晚上要唤哪位娘娘来好好伺候您一番啊。”高泳开口试探道。
“今日就不必了，朕想一人在这安歇，你也不必伺候了，退下去吧。”
倒不是皇上性情大变，而是他心中还在想着皇后，只不过碍于自己刚刚才下的处罚，也不好这个时候再唤皇后前来，只能随便编排一个理由堵上高泳的嘴了。
“是，奴才告退。”说罢高泳就领着一众奴才退了出去，只剩皇上一人独自在思考着。
回到府中的李富辛将白天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告知李府里的众人，李家一众子弟听完以后个个面如死灰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这些子弟平日里仗着李家的威风，没少在外面惹事生非，如今真的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却是拿不出一个主意。
李富辛看着他们这般模样，气的又是一阵大怒，随后差人将这些纨绔东西全部轰了出去，见到那帮草包全部离开以后，这才感觉心里松了一些怨去，随后独自一人起身来到了书房里。
思索片刻以后便是拟好了一道折子，折子的内容也是很简单，就是他要辞去现在的一品军机大臣的职务，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只在这皇都之中当一个闲人，这道折子拟完以后，又是从一旁的书柜暗格里取出一枚玉婵。
随即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李富辛当即将玉婵交到了那身影手上，又俯身叮嘱了几句，这才让那身影离开，做完这一切以后，李富辛靠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有着凶芒闪动。
第二天一早李富辛的那道折子就交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接过折子看了看，随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很快就有太监来到李府宣旨，革除掉李富辛的一切职务，从此以后贬为庶民。
不过皇上此刻心中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情绪，李富辛这一步看似丢掉了一切，实则是保全了整个李家，他已经年迈在朝堂上虽有一品官职，不过到底也只能这般了，但是李家还有一些子弟如今依旧在朝为官，这些人的成长空间是不可限量的。
李富辛这是在赌，赌他们李家还能再出一位能才来，这样他们就还有机会再次东山再起，更何况皇后的位置始终没有威胁，禁足时日一过同样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另外他这一辞官同样一个难题就交给了皇上。
他所处的位置必然会被争的头破血流，只怕又会掀起一场风波，而皇都中的各方势力，势必会将目光全部转移到争夺军机大臣之上，无暇再去给李家寻找麻烦了，这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个老狐狸，当真是好算计。”皇上不由得在心中骂道，不过此时他也没办法继续追究，总归手上并没有李家通敌的证据，那李东二人已经被处斩，再追查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不过就在皇都众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时，皇都坊间各式各样的传闻已经散开了。
“你们知道吗？大皇子暗地勾结北寒探子，想要谋杀七皇子啊？”皇都一间酒楼里一名食客开口说道，看他面色有些红润的模样，想必是贪杯了不少。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一人提出了质疑，他可不相信这醉鬼的话。
“切，你这算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了李家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当今皇后的家族，他们背地里谋划想要刺杀皇上，结果被七皇子识破，如今李家家主已经被贬为庶民了。”这次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衣着打扮有些华丽之人，看他模样想必在这皇都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啊，是皇甫嵩，这皇甫家族在皇都可是有些名气的啊。”一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随后说道。
众人听完以后迅速上前围住了皇甫嵩，必是要让他将一些细枝末节都吐露出来。皇甫嵩见到他们这般模样，也是来了兴致，端起酒杯又是轻抿了几口，随后开口说道
“话说……”
楼上包房里的朱干那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件事情想不到在坊间都已经散开，而且传播的如此迅速，这让他心里有些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忙离去。
“殿下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诡异？”朱干自酒楼离开以后一刻不停的来到了夜不凝的府上，此刻正将自己在酒楼里所探听到的一切告知给了夜不凝。
“诡异？有什么可诡异的啊？”夜不凝听完以后，有些发笑的说道。
“殿下您不觉得……”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连起来捋捋你就知道了。”还不等朱干问完，夜不凝出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随后朱干陷入了沉思，突然之前脑海之中似是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这个身影出现以后，随即渐渐觉得事情越发的清晰明了。
“这一切都是七皇子安排的。”朱干看向一旁的夜不凝说道。
夜不凝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副表情已经是默认了朱干所说的，那日金銮殿上的训斥他并没有到场，是在外巡视州府情况，昨夜才刚刚回到皇都，第一时间在听完朱干的描述以后，他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那位七弟的杰作。
只是另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皇都里面还留有他的人，而且还是些平日里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市井之人，不过就是这些市井之人，此刻确实给了夜不君当头棒喝。
“七弟啊七弟，你的这般手段为兄也不得不佩服啊。”夜不凝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自己跟夜不君已经对抗多年，也从没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看来这皇位之争自己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啊。
“夜不君啊夜不君，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皇上看着此刻跪倒在地的夜不君，不怒反笑的说道，坊间的谣言他已经听说了，皇家的秘事如今成了市井的谈资，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给夜不君两巴掌。
“父皇……这……这些都是诬陷啊……父皇。”夜不君哭诉着，失去李家朝堂上的力量以后，如今的他已是众矢之的，平日里在其他皇子面前的嚣张跋扈，也导致如今没有一人愿意为他求情的。
“诬陷？你还有脸谈诬陷，你是大周的大皇子，皇后的嫡出，这种谣言传开，众位皇子当中竟没有一人愿意出面为你转圜的，可见你平日里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手足。”
皇上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这样的庸才自己如何能将大周江山托付给他呢？仗着世家撑腰不求上进，如今李富辛一倒台就是这般懦弱无能的样子，真的是气死他了。
“其他几位皇子那都是心怀鬼胎，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怎会出面替我说话。”夜不君依旧在推脱责任。
“你住口，事到如今还是这般不知悔改的模样，还要编排自家兄弟。”
皇上一声怒喝，吓得夜不君不由得抖了一个激灵，不再敢开口辩解了，只能将头深深的埋下。
“从今日起你闭府思过三个月，期间不得再参与朝政，三个月内不得外出，朕会派人看住你，胆敢违抗命令，朕就将你也贬到边关，今生不得再入皇都。”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父皇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给朕滚。”
随后皇上又召来了高泳，命他带人将夜不君带回府中好生看管着，夜不君还想上前扯住皇上的龙袍求情，不过却被皇上一脚踹开，随后皇上转身离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见到自己父皇如此决绝，夜不君也只得起身随着高泳等人一起回到了府中，只是如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般气势，整个人都显得落寞了几分。
“殿下，老奴已经吩咐过了，这里的手下们一定会好生看管殿下，绝不您离开府中，殿下就承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吧。”高泳看向夜不君说道，话语之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狗奴才，你想死不成。”夜不君正愁没地方发火呢，此刻高泳居然还敢出言不逊，倒是激起了他心中怨愤。
“奴才可不敢，奴才还要看着殿下成为那人中之龙呢，只不过殿下不如七殿下那般果敢，可没有自己前去戍边的决心啊。”
“哎呀奴才多嘴了，奴才掌嘴。”
说着高泳做势要给自己两巴掌，只不过这些举动在夜不君看来更加显得他在羞辱自己。
“殿下保重身体，奴才这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呢。”说罢高泳就离去了，好不在乎一旁已经气得睚眦欲裂的夜不君。
“夜……不……殇，我要你不得好死。”夜不君带着无尽的怨恨仰天咆哮着。
到此这出好戏已经是落下了帷幕，而作为事情的主导者夜不殇此刻正在军营里悠哉悠哉的溜达着呢，只不过突然间打了几个喷嚏，让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