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梦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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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策谈恋爱了，对方还是个男的，书艺彤垂死病中惊坐起，捂着撞疼的头直抽凉气。
你怎么知道？那男的谁呀？我认识吗？
虞松雨没透露太多，说详情请咨询容策。
书艺彤刹住车，兴致缺缺地重新躺回去，打量自己新做的指甲，“你最近在忙什么？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考试。”虞松雨由司献牵着过马路，对着话筒回答，“下月一号请我吃饭，你男朋友欠着呢。”
什么时候欠的记不清了，隐隐约约好像有那么一次。
考试在三月底，一早虞松雨吃过早饭出发，手机叮咚响了两声，来自书艺彤和司献的鼓励信息。
上午场结束虞松雨没着急回学校，去苏柏辰那里聊了会儿天，顺便蹭了顿饭，紧接着开始下午的考试。
晚上尧娜娜和林琅来接她，仨人在附近找了家火锅店吃饭。
“挺难的吧。”林琅戳了戳还未熟透的脑花，“黛黛也想考来着，但她说英语是她的弱项，准备了好久也没信心试一试。”
尧娜娜就非常看不惯她这种自我否定的性格。她深知没有绝对的朋友，况且林琅一直跟她很要好，这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儿又重新咽回肚里。
“其实她真挺没意思的，省状元说这话有点儿装。”
林琅笑得没心没肺，直肠子哪儿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到什么说什么，“跟高中我们班里的一个女生很像，回回考试都说考砸，结果回回年纪第一。家人们谁懂啊！我听见她说这话都想翻白眼。”
她喝了口冰可乐，笑弯了眼睛，“还好黛黛不是那种人。”
导致许黛自卑的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原生家庭，另外两个女生了解的不多，她平时也不会提起，接家里的电话都要避着人。
林琅是她目前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撑不下去许黛也会和她倾诉。然而这人嘴就没个把门儿的，知道什么说什么。
虞松雨给她倒水，尧娜娜忙提醒她捞脑花，两人对视一笑，没给她说这事儿的机会。
次日不过五点书艺彤就打电话催虞松雨起床，周末没有早八，室友都还在睡。
她也是睡眼惺忪，嗓音无奈，“你知道的，我从不赖床，也绝对准时，没必要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吧。”
“早餐早餐，肯定要很早起来吃啊。”那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
“……貌似有点道理。”
书艺彤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周周临时被拉去替补小提琴手了，今天是咱们俩的约会，我请你吃饭吖。”
“甭管谁请，先起来再说。”
虞松雨推掉司献想和她共进午餐的请求，轻手轻脚洗漱化妆，挑了件新买的嫩黄色开衫出门。
约会地点在她们经常去的那家早餐店，虞松雨先到，没着急点，发消息问她到哪了。
过了二十分钟还没收到回复，店内人越来越多，服务生都来问了好几次。
虞松雨打去电话，却是个陌生人接的，“这里是瑞光医院急诊科，请问是机主的家属吗？”
她曾体会过那种大脑空白，世界安静的不剩一点声音的感觉，像归于虚无。
所有事物都在眼前快速略过，抓不住，停不了，只剩她在跌跌撞撞前行。
虞松雨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医院的，颤抖着声线在护士台问到书艺彤的情况，得知她已被松进手术室抢救。
她给书爸打电话，那头静默两秒后挂断，虞松雨知道他在赶来的路上。
紧接着就是章成周，没人接。噢，对，他现在应该在演奏会。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间里，从救护车上陆陆续续推下来好多失血过多休克的患者，正前方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报一起连环交通事故。
很不幸，书艺彤就是这场交通事故的受害者。
出租车在拐弯路口跟一建材运送车相撞，货车司机急刹之下车子侧翻，钢筋斜着插进书艺彤的小腿，足足五寸深。
手术做了将近五个小时，书爸书妈全程都很安静，没有焦灼的走来走去，也没有崩溃到蹲在地上大哭。
虞松雨握着书妈的手，一遍遍安抚她颤抖的身体。
书艺彤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书爸书妈，钢筋穿透小腿，就算以后康复治疗做的很好，她也很难再做剧烈运动了。
病床上的姑娘昨天晚上还兴冲冲的跟她说获得面试资格，通过选拔就能进舞协。
梦想破碎只用了短短一晚的时间。
书艺彤彻底清醒已经过去七个小时，窗外日暮将至，她转动眼珠，看到床边站着的爸妈。
书妈告知她的身体状况，终控制不住，声音都添了几丝哽咽。
书艺彤很平静，甚至有些反常，听罢笑了笑，还反过来安慰他们，“不能跳就不跳呗，我又不是多喜欢。”
只当一项技能练着，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才想进舞协。
书爸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脸，强打起精神问她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我快饿死了。”书艺彤俏皮而勉强的笑，“要不还是小馄饨吧，感觉好久没吃了。”
“好，爸爸这就回家给你做。”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书爸还是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章成周就站在门外，好像被扎穿小腿的人是他，骨头缝里都在疼。双腿打颤站不住，靠着墙，指甲在手指内侧抠掉了层皮，露出白嫩泛着血丝的肉。
“阿虞，你们先回去吧。”书妈开门出来，“她麻药劲儿还没过，又睡过去了，今晚我留下陪护，你们明早再过来。”
章成周没动，豆大的泪珠啪嗒落在伤口上，蜇的生疼。
书爸一手一个小朋友拽着上了电梯，门一关上，里面静谧沉默，偶尔有一两声哽咽。
睡梦里血光冲天，虞松雨一次又一次梦见书艺彤被车子撞飞血糊满身的零星片段。再醒来全身湿透，头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摸索着打开手机，刚好三点半。
她再也睡不着，抱着平板画线稿。
五点，章成周发微信说他出发去医院，问她今天要不要去。
虞松雨回：【有课，下午过去。】
医生查房的时候告诉书艺彤，大概率是不能跳舞了，这姑娘笑着问：“走路跑步这些应该没问题吧？”
医生：“散步可以，跑跳最好不要。”
书艺彤明白了，就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半废。
下课正好十二点，虞松雨和司献约好去食堂吃饭，路上跟他说了书艺彤住院的事儿。
司献略一思索，觉得还是得过去看看。
打车过去四十分钟，走到医院大厅接到黎棠的电话，申请临床试验的患者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因为免疫性心肌炎抢救无效去世。
黎棠在赶过来的路上，尤蒲跟他一起。
“你去忙你的吧。”虞松雨推着他往扶梯那边走，“我会跟彤彤说的。”
肿瘤科有一栋单独的病号楼，三楼以下是门诊和检查室，往上就是高达十九层的病房。
司献走到病房门口收到黎棠的短信，让他先去找刘解放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二十分钟后黎棠和尤蒲赶到，司献言简意赅地说明刘解放从发病到死亡期间的情况，之后几人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刘解放的妻子王桂英俯在病床前痛哭，他的儿媳，孙子，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姐姐各自占据一块地方，面朝病床神情悲恸哀伤。
“黎教授。”儿媳席梦怡勉强控制好情绪，起身迎接。
“还请节哀。”黎棠先安抚了番，紧接着就要解释免疫治疗的副作用。
“黎教授。”席梦怡打断他，“我公公做这个临床试验项目是我丈夫给他报的名，他做了很多功课，了解的多，我们也知道免疫性心肌炎发病快致死率高，您不用再解释。”
刘硕办完手续回来后几人就去了办公室交谈，席梦怡按照老公的意思联系殡仪馆，尽快让父亲入土为安。
全程司献跟尤蒲这两个学生都没说一句话，沉默的坐上车去往墓地。
刘解放已经被火化，王桂英由儿子儿媳扶着完成了仪式。
“生死无常，看开点儿。”
尤蒲突然说了句，“免疫治疗之前，刘解放做了两次化疗，两次之后白细胞数值很低，根本遭不住。没办法了才去做的基因检测。”
司献侧头望过去，“我看的很开。”
尤蒲勉强的笑，“我知道，我在劝我自己。”
刘解放是脑瘤晚期，靠化疗争取到的手术机会，手术过后身体每况愈下，化疗行不通，还好基因比对结果出来可以适配抑制剂。
他的主治医生说，当时检查结果很不好，三个月不到的生存期，做不做手术意义不大。
可是免疫治疗在术后多给他争取了半年的生存期。
所以刘硕很感谢主治医生给他们推荐了免疫治疗，也很感谢像黎棠他们这样以造福百姓为目标的科研人。
“黎教授，我相信再过几年，免疫治疗一定会给更多肿瘤患者带来生机。”
刘硕看向他身后的司献和尤蒲，眼眶红肿，压不住的哭腔，“还要麻烦你们继续努力了。”
一八三的西北战狼尤蒲瞬间破大防，当场泪崩，偏头靠在司献肩上，鼻涕眼泪糊满他半拉肩膀。
司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