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进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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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果真阴天，什么日出云海全被层层乌云遮得影都不露，众人败兴而归。
下山下到一半突遇大雨，浑身湿透只得多留半日，吃过午饭之后才出发回学校。
202寝室里只有许黛，另外两个女生去临市看演唱会，走了四五天，现在在返回途中。
国庆之后结束军训，虞松雨开始准备学习新课和四六级考试，争取在明年六月通过。
司献也在考虑进实验室的事情，他们寝室里有一个大三学长，当年生物竞赛的国一，刚开学就被教授破格同意进实验组跟项目。
司献独立在做的几个课题学长看过了。
虽然实验在他这个学长看来是挺简单，但是他材料准备得充分，阅读过大量文献，数据记录详细，操作专业标准。
要么就是有天赋，要么就是背后足够努力，但司献属于两者结合，又认真又有天赋的那种。
“哎司献，你现在有没有进实验室的打算？”
正好邹学长最近跟着实验室里一博士生学长做有关于基因组测序的课题研究，人数不够，刚好可以把他忽悠进去凑数。
司献没想到教授会同意。
更确切的说，教授表示，只要博士生学长愿意带，那他没什么意见。
岔子就出在这里。
吴学长看不上司献的能力，当场驳回同寝邹学长的请求。
“大一新生？本研项目做过几个？军训刚结束吧，正经课都没上过几节，你知道这些仪器的名字吗？解剖工具你会用吗？”
“师兄，他有天赋的。”
邹学长解释：“这小伙子没开学之前就能仅凭视频指导教学独立完成解剖实验。暑假期间就自学到大二课程了，比之前找的那个强得多。”
吴学长并不买账，司献也不想让室友为难，毕竟自己现在是真没那实力。
比起林教授，他有更想跟的导师，但听说他不带本科生，只能先歇下心思。
谁料晚饭期间邹学长告诉他，实验室里另一位博士生学姐愿意带他，但估计碰不到实验器材，打下手跑腿混实验室经验倒是可以。
“到时候她可能会在论文的某一页加上你的名字，也算你参与科研项目了。”
刚开始可能就是帮着刷瓶子，碰一些基础实验器材，都是这么过来的。
司献没立即同意，第二天加上学姐的联系方式，聊过之后才点头答应帮她打下手。
学姐的研究方向是人体基因构造与植物自愈机能的仿生关系。今天需要去植物园观察研究样本的生长情况。
“听邹柯说你挺努力的，才大一，干嘛这么拼？”学姐姓孟，实验室里唯一的女博士，性格开朗善言谈，挺好相处的。
司献反问：“不都是这样吗？”
在人才济济的京大，惰怠一秒都有可能被别人拉下来，又不只有他一个在拼。
孟学姐负责观察对比记录，司献只看到了课题名字，帮不上什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拿着手机查花花草草的名称和所属纲目。
回去的路上很不凑巧没赶上公交车，孟学姐坐在长凳上，打量着身旁神情冷冽的男生，笑着问了句：“你有女朋友吗？”
司献侧眸，表情如常，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别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进实验室之后挺忙的，大概没多少时间谈恋爱，你要是有女朋友，最好提前跟她说一声。”
孟学姐很幽默，开玩笑说：“免得她误会你成天不见人影是在陪其他女孩子。”
司献勾了下唇，没让人尴尬，配合着点头。
然后慢腾腾移开目光，跟迎面走来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视线相撞，看着他抢走孟学姐的包包，迅速跳上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后逃走。
“……”
孟学姐有点懵，“是抢劫吗？”
司献面色略微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熟练掏出手机报警。
虞松雨接到电话时就在附近，和书艺彤见过面后准备回去，本来打算问问司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结果听到他说去了警察局。
笔录做完之后孟学姐才有空发怒，低声咒骂几句，不好意思地看向司献，“手机也在包里，只能麻烦你打车了，回学校之后我再还给你现金行吗？”
司献刚在app上下单网约车，一辆出租停在面前。
虞松雨下车走近，忽然有点想笑。
知道她这是想起那回他和他爸去警察局接她的事了，司献也跟着笑了下。
“这是孟学姐，林教授的学生。”
林丛教授，生科学院排名第二的金牌导师，虞松雨略有耳闻。
她比较惊讶的事，司献怎么会选择在大一进实验室？
虞松雨来了，司献当然要和她一起，孟学姐先回学校。
等车间隙，虞松雨问：“别人都说本一只能帮人刷瓶子，跟不了项目，打杂的事儿你也干？不会影响学习吗？”
“不会。”司献笃定地回，“这样能尽早确定考研方向，对以后找工作也有帮助。”
但事实却是，他只能打下手，数据和结果看不到，重要仪器碰不到，发挥不出自己的价值。
研究课题进入尾声，提交这天林教授来了实验室，很意外的询问司献这段时间都有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司献拿了份资料给他，上面是自己独立完成的研究课题，跟孟学姐的有些许相似之处。
孟学姐不可置信，“你偷看了我的实验记录？！”
“名字类似而已，他的研究方向跟你的不同。”
林教授看过面色如常，只是语气里有轻微的不赞成，“你还是个大一新生，没有导师和高年级硕博前辈引导下做实验很危险，破坏了实验室的规矩你知不知道？”
“教授，司献他之前就有做过实验，水平很稳的。”邹学长替他解释。
孟学姐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声音猛然拔高，听着刺耳，“资料哪里来的？两份报告的查重率最起码在百分之七以上，还敢说没有偷看？”
“没有。”
司献冷静与其对视，“我进实验室时你的课题才刚刚开始，这么多天我没看到过数据和对比结果，有些参考样本都是你自己去观察的，我很少有机会能插手。”
“全国不止你一个在做植物基因，参考资料是我自己找的，有记录，你们可以去查。”
“你确实有一定天赋，但是……”林教授沉吟，“破坏规矩是事实，司献，你不适合再待在我们实验室了。”
“学姐，如果只是做不了实验的原因，不会有这些事。”
司献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再做免费劳动力，“我离开实验室，你也不必再发愁该用什么理由说服我放弃在论文上署名，我本来也没有那个资格。”
吴学长变了脸色，“司献，你本来就没有论文署名权，是你孟学姐看在你也帮了忙的份儿上才同意把你加上去的。”
“我进实验室只想学点儿东西，尔虞我诈什么的，别来沾边。署不署名我不稀罕。”
司献眯眼，满脸不耐，克制着才弯了弯腰，“抱歉林教授，给您添麻烦了。”
硕博前辈忽悠着本科学生做实验结果不给署名权这种事每年都发生不少，甚至有导师也这样做过。
然像司献这种摆到明面儿上正面刚的寥寥无几。
林教授面色不虞，最终也没说什么，看着他脱下白大褂离开实验室。
这事儿整得邹学长也挺不好意思，追出去想态度诚恳地代替师兄师姐道个歉的，结果听见这小子说：“真无所谓，我只是觉得忒没意思。”
邹师兄回想起刚进实验室时连着帮吴师兄做了三四个项目都没带自己名字。那时他还傻乎乎pua自己，觉得一定是能力不行师兄才不带他的。
结果今天看到司献正面刚，难得真心实意地说了句：“好导师，好的前辈就跟买彩票似的，一千个大学生里都很难有一个能遇到。都是这么过来的，别太在意啦。”
司献最讨厌别人算计他，尤其还被他听到，这账不算都不行。
晚饭时间，孟学姐和吴学长在食堂吃饭，右后方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头，偶然听到什么，抬头目视前方。
“他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天降奇才，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以后还想分科研的一杯羹，想的倒是美啊。”
吴学长嗤之以鼻，“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咱们俩本科期间帮学长学姐做过多少次实验，有给过咱们署名权吗？就他司献搞特殊，谁吃他那一套。”
“别说了，本来这事儿做的就不光彩。”孟学姐稍稍有些愧疚。
不过多打几个字的事，她却不想加，原本以为他跟邹柯一样好拿捏，谁能想到是块铁板。
司献……
老头儿真真切切听清了名字，就是今天下午老林嘴里念叨的那个学生。
“他闹了一通，最后不仅没有署名权，实验室也待不成了，白忙活一场。”
吴师兄仍不住嘴，“你说这事让其他老师知道他还能进他们的实验室吗？”
“你以为是多光彩的事，林教授不至于出去宣扬，他也没那个闲功夫好吧。”
直到两人吃完离开，老头儿才慢悠悠站起来，觉得他们讨论的这个学生对自己胃口，应该去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