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生气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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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松雨面露茫然，低声诉说：“之前我心里想的是，等待够一年我就走了，跟这里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我没想过他会问我这件事。”
司献突然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想隐瞒，可心里另外一道声音却又恶趣味的想让他知道。
矛盾，挣扎，快要把她逼疯。
这种感觉跟之前和书艺彤坦白时不一样，虞松雨弄不明白。有着对未知情感的恐慌，也做好了被他远离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书艺彤在这方面反应更为迟钝，开解朋友的方式就是故作疯癫，什么矜持优雅全抛在脑后，冷笑话荤段子一个接一个。
虞松雨自己弄不明白的东西也不要求别人能懂，很配合的又笑又羞，很快揭过这一茬。
说说笑笑聊天将近一个半小时，窗外变了天。
乌云成团密布在城市上空，狂风席卷着冰冷雨珠狠狠砸下，行人在雨中慌乱奔走，很快路面被浸在水里。
虞松雨来到玄关发现两把伞安安稳稳待在原地，说明方淑华出门时并没带伞。
临近放学时间雨势逐渐转小，她拨通奶奶的电话，那头表示可以去送。
虞松雨换好鞋拿着两把雨伞出门，路程不远也就没坐公交，走到学校门口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学生三两结伴大多都在谈论课上所学的知识点，没人注意她这边，可虞松雨还是忍不住紧张，感觉身上粘满了眼睛。
她把伞压低，又担心奶奶看不见自己，只好拿出手机低下头来回滑动。
“松雨？”
跟女同学挥手告别的钱玥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莫名觉得眼熟，眯着眼走近才发现是自己的新晋朋友。
“你怎么在这啊？”
“来接我奶奶。”虞松雨扬起笑容，伞移过去些把她在罩在伞下，“你怎么不打伞？”
“忘带了。不过这会儿下的小也没事。”
钱玥还要等去办公室挨训的周扬和陪同过去的吕鹏飞，索性接过伞柄替她撑着聊起来。
说话间周扬和吕鹏飞走过来，那抹峻拔身影并无在侧。方淑华紧随其后，虞松雨掩下怅然若失，跟在她身后回家。
冬天夜晚很冷，人都变懒惰，老小区没有地暖，早上起床变成了一大酷刑，特别是刚出被窝的那一刻，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方淑华中午排满课，老早出门，锅里留的早饭还剩最后一丝温热，虞松雨打开煤气热了热，端着回房间去吃。
请假的理由是电脑死机，家教老师信了，给她三天时间去修，今天上午八点，准时开始上课。
高二上册课程早就学完，下册讲了几节新课，三天没碰书本脑子跟生锈了似的，虞松雨有些跟不上，家教老师及时刹车，拐回去重新讲。
中午方淑华回来，她刚结束最后一节课，小脸垮着，站在阳台外面吹风。
“感冒了别说难受。”方淑华冷脸训斥，把人拽回来，顺手塞了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
虞松雨惊喜，掌心传来阵阵灼热，打开包装就要去吃，就听见奶奶又说：“沙发上有给你买的衣服，去试试能不能穿。”
一套紫色睡衣，帽子上坠着两条长耳朵，口袋也是两只小型星黛露，萌化了虞松雨的少女心。
“谢谢奶奶，我很喜欢。”
方淑华没回头说：“尺码正好就放进洗衣机里洗洗再穿。”
虞松雨拿着去卫生间，隐约听见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在响，她接通，耳边响起钱玥的声音，“松雨，能帮我一个忙吗？”
冬季的海是浪漫的，不同于夏季的喧闹与热烈，它更萧瑟深沉，少数人为它驻足，体会独有自己能品味的静谧孤傲。
海城冬季干燥阴冷，海边寒风似刀子直扎进骨头缝，虞松雨裹紧大衣，沿着路四处寻找，远远看到沙滩上有道熟悉身影。
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又走近，确定是司献，抬脚下台阶，轻手轻脚，没叫他察觉，待靠近了才轻轻唤：“司献。”
司献猛得回头，错愕不已，“松雨？你怎么在这？”
虞松雨没着急回答问题，先把人打量个遍。看他鼻尖微红，唇瓣发青泛白，头发也被风吹乱。
“路过。”
虞松雨扯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在这里干什么？今天不用上课吗？”
“请假了。”
司献重新倚回去，眺望无边无际的海平面，没有再说话。
“司献，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虞松雨看着他的侧脸，如繁星般璀璨的双眸中涌上懊恼自责，“如果因为我辜负你的好意惹你生气了，我道歉，你别生气行不行？”
“你想哪里去了。”
司献哑然失笑，伸手拂开她嘴边一缕发丝，嗓音低哑，“我没生气，也没觉得你做错了，别瞎想。”
他手指冰凉，虞松雨从口袋里拿出暖手宝放进他掌心，眼角耷拉着，“那为什么这几天你都不跟我聊天了？”
“我以为你生气了。”
司献收紧手指，转身看她，“想跟你发消息怕你生气不理我，本来想着等二轮选拔赛结束去找你道歉的，你倒先找过来了。”
他有个优点，不喜欢跟谁之间存在误会，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有什么说什么，打直球的思想准则深深刻在脑子里。
虞松雨现在不关心这个，略过话题问他考试怎么样？
“考砸了。”
司献表情不变，只是眼底深处聚集着淡淡失落，“所以我请假一天，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当初选择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
物理是他擅长的科目没错，但却不是他最喜欢的一门学科。
他很清楚明确的知道大学选什么专业，将来要做哪种工作，可还是因为一时兴起浪费时间跟精力，最后还一无所获。
“评判对错的标准是什么？”
虞松雨眼眶中氤氲着水汽，暖手宝一拿开，口袋里温度持续下降，她捏了捏微凉的手指安慰：“努力过就值得，对不对不重要。”
正能量句子平常写作文的时候没少用，但虞松雨不想说那些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的毒鸡汤。
“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呗，反正年纪还小，你不要告诉我你搁这儿玩受了打击一蹶不振那一套。”
这一句海城方言浓重，司献被逗笑，笑得风轻云淡，又像被安慰到的释怀，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短暂地抱了一下，“谢谢。”
一瞬间春暖花开，迎面拂过的风都温柔几分，裹杂着似有若无的薰衣草香，融化在那个一触即离的拥抱里。
虞松雨长睫颤动，心尖儿酸涩酥麻，呼吸灼热，有道名为“喜欢”的防线土崩瓦解。
司献已经隔着衣袖攥着她的手腕往岸边走，暖手宝在她手里，两道声音断断续续。
“走吧，我请你吃饭。”
“奶奶做好饭了，让我带你回家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