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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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没少打架，各自都失去了至亲，看彼此的眼神中都带着恨意。
司献生的结实，从小就比同龄孩子高一头，力气又大，压着周博然揍的他鼻青脸肿。
王翠芬来闹，刚失去妻子的司国兴整个人都颓废了，根本没心思管别的事情。
但他不相信打架只是自己儿子有错，任由她骂了祖宗十八代也没让儿子说一句道歉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博然再去找司献麻烦，他再没还过手，回来也不跟自己说。
“你怎么不还手？”
司国兴吐出一口气，觉得喉咙心头都是热的，“你打不过他吗？他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了你能干什么？”
司献低头，看着他爸裤腿上缝的歪斜的补丁，“你能去替我打回来吗？王翠芬每次来闹，你有还过一句嘴吗？”
“我不想听见他骂你，也不想让你担心。”
他爸内敛含蓄，可自己得会说啊，要不然这日子过的太压抑。
“没事，都好了。”
司献推着他爸坐下吃饭，故作夸张的赞叹：“行啊，司老板，厨艺有进步。”
父亲的爱总是笨拙内敛的，他不会像妈妈那样把自己抱进怀里哄，只会沉默地红了眼眶，然后说：“特意做的你爱吃的菜，多吃点。”
开学将近一月，月考如期而至。
京大附中开学更早一点，月考在上周六进行，考砸了的书艺彤被保姆阿姨在爸妈的授意下没收了手机和电脑，每晚只能拿着电话手表和好闺蜜聊会天儿。
虞松雨这几天格外努力，每次都是匆匆说上几句就挂断。
她凝眉，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的试卷，扶额叹息。
周四这天很快到来，虞松雨要在家考试，方淑华就没有去学校监考，留在家里给她做饭。
奶奶家没有打印机，好在用电脑答题跟寻常做答的时间相差不多，掐着点交上了试卷。
九月底的太阳正在发挥余热，最后一波高温天气铆足了劲要给人留下个深刻印象。
屋里开了空调，不冷不热的温度，虞松雨穿着棉麻材质的长袖t和牛仔裤，掌心却浸满冷汗。
今天下午考试的科目是数学和物理，她最难攻克的科目，所以吃过午饭没敢睡觉，抱着书本啃那些易错题型，注意力高度集中，甚至有些亢奋。
方淑华在休息时间提醒她起来活动活动，态度强硬，虞松雨只能乖乖照做，在客厅散步的同时开始背诵知识点。
“呼——终于结束了。”
下午五点半，最后一门试卷上交，虞松雨活动着肩颈出来。
“洗手，准备吃饭。”
方淑华似乎不赞成这种学习方式，沉着脸多说了几句，听得虞松雨笑意渐深。
奶奶还是很关心她的。
奋斗一天的司献回到家像是被打败的兵，栽在沙发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考搬砖啊？”司国兴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招呼他赶紧吃饭。
脑力活动了一天，大脑还处在高速运转状态，明明累的不行，可就是睡不着。
深夜漆黑如墨，连风都放轻了脚步，盛夏的蝉鸣几乎消失，房间里静的就只剩下老式台扇的声音。
司献翻身趴在床上，打开手机刷短视频，手指来到某软件上方还没落下，收到了条新消息提醒。
虞松雨说：【明天继续加油。】
他低低笑出声，在黑沉的空间里极为清晰，碾了碾指腹，回：【你也是。】
对方很久没回，看来是发完就睡了。
而那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司献很快觉得眼皮酸涩，拥着夏凉被沉沉睡去。
次日大风，云彩压的低，看天是想下雨。
下午却又放晴，闷的要命，从考场出来的学生各个耷拉着头，晃悠悠拐回自己班。
“这次语文稳了。别说九十，考七十分我都得烧香。”
周扬挂在吕鹏飞身上，生无可恋地摇头，“写作文的时候那简直思如泉涌，我哗哗几下写了大半，方格都不够用了才勉强刹住车。”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妈的写跑题了，擦！”
钱玥猛锤吕鹏飞肩膀，笑的直不起腰，“人才人才，一整个大写的佩服。”
班里乱哄哄的，所有人都在讨论接下来的十一假期，可算恢复了精神头。
“好了好了，安静——”
班主任汪洋走进来敲黑板，不怒自威，底下很快闭了嘴。
“我简单说两点。一，各科作业在考试前就已经布置好了，放假不要老想着玩，做完作业往后预习预习新课。”
“第二点，假期怎么疯怎么玩都要注意安全，天还热着，尤其注意不能去海边洗澡。”
全国溺水死亡的中小学生中海城占比最高，基本上每回放假各班班主任都要提醒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
“老班你好啰嗦哦。”
底下同学都快坐不住，铃声一响，跑的比兔子还快。
司献收拾了书包，准备跟朋友一起去街上转转。
“那家也没有多好吃，怎么回回都去？”
钱玥散开刚蓄起来的齐肩发，边走边掏出镜子补口红。
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爱美的时候，擦脂抹粉的不在少数。
“还行吧，我觉得挺好吃的。”吕鹏飞见她涂的仔细，颇有些不解，“还是别涂了，等会儿都吃进嘴里。”
“再擦掉不就行了。”
周扬：“那你还涂？”
钱玥：“我乐意！”
两人又开始日常拌嘴，司献单手插兜笑而不语。
海风格外眷恋独有青春朝气的少年，凌乱的发丝，裹风的校服，和一双带着真切笑意的双眼。
钱玥举起手机，想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而身后的几人也配合地张开双臂，齐声高喊：“茄子！”
虞松雨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愣在原地，一瞬间羡慕横生。
“哎，那人有点眼熟。”周扬先发现她，撞了撞吕鹏飞的胳膊。
“方老的孙女。”
“谁？”钱玥不知道哪里的事，跟着移去目光。
司献已经抬脚走近，笑容还未完全消散，甚至还能品出一丝雀跃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考完了？”
虞松雨点头，错开身子露出后面的快递箱，抿着唇说：“来拿快递的。”
考试刚结束，虞朔的助理许以欣就打来电话，说是下个月变天，她问爸爸要了地址，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寄过来。
“这么多，你自己怎么拿回去？”
“所以我问老板借了小推车嘛。”
说话间钱玥三人也走过来，她一眼就认出面前的女孩是那次在海边见过的，当下眼睛就跟雷达似的在她和司献身上扫一遍。
“我们要去吃东西，你要不着急回去的话一起呗。”周扬为前两次见她开的玩笑深感抱歉，友好的邀请，“吃完我们帮你送回家。”
“不了不了。”虞松雨摆手拒绝，“奶奶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再见。”
说罢，她推着小推车慢步往回走着，风吹起她如缎的长发，就连背影都那么美好。
几个男孩一同注视她越行越远，钱玥撇嘴，将镜子重重塞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