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矿砂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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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南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皇帝也听得越来越有兴致。
“你是说，这宫门里，竟然还有夜里行凶之事 ？”
皇帝首先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
如果宫内的守卫都出现问题，那这皇宫岂不是和外间的寻常府门并无二致，若是连后宫这几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天下苍生。
“那日我初次进宫，独住在云娘娘那里的厢房里，有人趁夜闯入，想将我杀害。
我与她交过手，便是在此间闻得她身上的味道，我虽未看清她的样貌，却也看出她大致的身型。
而我见到玉茹，发现她身型与我所见之人很是相似，身上竟也有功夫。而她的手帕上的味道更是直接证明，她就是当日行凶之人。”
玉茹听到这里，心里早就开始发慌，肩膀微微颤抖。
“你刚才所说的这些，唯一能牵连起来的，就是你口中的‘味道’。
你何不再讲清楚这味道究竟有何特殊，又如何能这么快就锁定此人就是她，若是旁人也用此香料，你又有何说辞。”
皇帝果然是心思细腻，竟然连这都紧抓不放。
“她身上的矿砂之味，来自一种奇药，名唤白枢石，因其是一种用矿砂为原料，加入特殊的动物脂肪炼化而成，因为所用的脂肪不同，其效果也各有差异。
而她身上的解药，便是用虎豹心肌周围的油脂融化矿石，所要攻克的，只有一种毒物，那就是能浸入人血，在一定时期内让肉身皆连腐败的柳骨墨宝，这也是我一眼就能认出她的原因。”
众人听她一则话，知道她医术必然了得。
皇帝很快就请来太医院的几个老前辈，安置在偏殿，叫他们去认沈青南口中的药石，是否确有其事。
“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没说是谁动的手，既然确定行凶要害你的人是她，为何又说陷害太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顾荣心急，想让她快点揭晓答案。
“陛下，可否请云娘娘前来一叙。”
顾荣听得这话，心里微微一动，为何要寻妹妹，难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顾清野依旧冷冷站着，思忖着接下来的案件走向。
沈墨脸上毫无所动，看着眼前的人竟然将这么难的案子推理出来，在皇帝面前都如此张弛有度，行事果决，忽然有些恍惚。
“沈娘子找我何事？可巧我这就到了，想问什么便问吧。”
顾云知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听说淑妃娘娘也被请了过来，心里很是不安，派了小雨儿来看，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怎么都等不来信，还以为她被扣了下来，便慌不择路地赶了过来。
到了之后，才发现跪在地上的人并非是她。
“云儿，你身子才好，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皇帝面露担忧的神色，忙让人将自己的裘衣拿下来让顾云知披上。
顾云知坐定，此事发生在她的宫里，她自然十分上心，若是再找不出凶手，她真不知是否能再像从前那样留住皇帝。
刚才沈青南离开时，顾云知还在为她担心，生怕她有去无回。
然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顾云知才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沈青南早已成竹在胸。
沈青南向她微微点头，便转向皇帝：
“陛下，据我所知，太子生病之前，唯有一人动过这盒糕点，那便是云娘娘宫里的小雨儿。”
顾云知脸色铁青，顿觉自己被骗，小雨儿怎么会是凶手，这沈青南莫不是找不到凶手，随便找人顶罪吧。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清野，只见他皱着眉头，望着沈青南，似乎也疑惑她接下来的说辞。
“当日，我带着丫鬟，将糕点送至云娘娘的宫里，便是交到了她的手中，她完全有时间动手。
而且太子亲口告知我，说他所食之物，是单独放在桌面上的。
一盒子糕点，唯有一块是萃了毒的，且又恰好被太子所食。
如此精巧的事，若不是故意为之，恐怕很难有人相信吧。”
沈青南还要继续说下去，顾云知却听不下去了：
“此事小雨儿倒是与我交代过，她将那块糕点拿出，只是贪嘴而已，想着扔掉也可惜，便拿出一块自己吃。
恰好此时后院的夕月不小心打翻了药罐，担心受罚，前来找小雨儿，她便出去了。
等她再回来，太子就已误食。
幸而她抢过剩下的一半，否则太子早就遇害。
沈娘子说是她下手害人，可我却以为，正是有她在，太子如今才能恢复康健。”
顾云知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的，自从进宫后，小雨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心照顾她。
平日里见了老鼠都害怕，后院的丫鬟们还总是拿这话笑她，这样的人怎会忍心下此狠手，一定是沈青南弄错了。
沈青南知晓她们主仆情深，也不过分说小雨儿的不是，而是继续分析道：
“刚开始时，我也只是怀疑，可她总是想尽办法让我将苗头指向别人。
她先是极力强调是夕月让她离开，这才让太子殿下有机会碰到有毒的糕点，而后又点名玉茹往各宫里送香粉，还特意提及那天早上她也来过。
我仔细检查过，夕月出身干净，并不值得生疑，而玉茹所送来的香粉也没有问题。
这才让我确信，这小雨儿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内里一直都想左右我的判断，进而混淆视听。
无论我最终是否知晓答案，是否怀疑到她的身上，只要三天之内拿不出证据，那就是她赢，我终将会被处死，而她的秘密也从此无人知晓。”
顾云知还想替小雨儿辩解，皇帝却发话：“你说的或许是真的，但这也只是你的推论，证据呢？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此事的确是她所为？”
沈青南笑道：“我的确没有她下毒的证据。”
众人哑然，没有证据还如此板上钉钉，岂不是糊弄人。
顾清野担心地看了一眼台上的皇帝，见他似有怒意，赶忙问道：
“难道你是想说，她可能还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