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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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两人双双被困在了白柔编织的梦境里，周晚有些尴尬，脑海中那些亲密无间的画面，让她更是不敢面对朝辞。
这种情况，两人都有些束手无策，朝辞仅有一件黑袍法衣，指望不上，她自己呢，还是个筑基后期的小喽啰。
四处观察了一番，此处依旧是孟家，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丝生气，两人能活动的范围也很小，前院，祠堂和喜房。
一个时辰后，忽然梦境开始扭曲，一阵眩晕感传来，周晚又听到了少女傲娇的喊声。
“你是何人！”
“在下乃宁城孟家之子孟瑀，梨山静谧优美，故常来此山修炼，不知姑娘芳名。“我不告诉你！”
周晚看着朝辞吻向自己的俊脸，嘴角微抽，真行！还是个循环梦，前面刚刚觉得面对朝辞尴尬，如今给她来个以毒攻毒啊。
不知道几次循环后，周晚碰了碰快要破皮的嘴唇，现在，面对朝辞，那是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我们被困于阵中，梦魔给我们不停编织梦境，只要找到阵眼，破掉它就能出去了，而且据我多年的经验，这种阵眼必须设在造梦人熟悉的东西上。”
周晚拉着朝辞不停在院子、祠堂和喜房中转悠，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个时辰后，周围环境又开始扭曲，周晚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许久，摸着破皮的嘴角蹲在院子里，扯了扯身旁朝辞的衣袖，“我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咱们去试一下。”
朝辞不置可否，只是周晚起身往祠堂走去的时候，很自然地也跟在了后面。
“啪”地一声，祠堂里的贡品全部被扫落在地，稀碎，朝辞明白了她的意图，也开始暴力砸桌椅，没一会，祠堂里就一片狼藉。
“各位对不住了，”周晚对着祠堂里仅剩的完好无损的牌位拱手，“这里只是个梦境，希望我出去后，你们不要来找我，实在要找，”她眼角瞥了一眼自顾自翻找的朝辞，小声说，“你们就找朝辞。”
“噼里啪啦”
祠堂里仅剩的完好的牌位被一一推倒落地，周晚抽出鞭子，再次给自己鼓气，“你们也不是真的排位是吧，我也是为了出去，谁叫你那好儿媳要把我困住。”
抽出鞭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打，只有紫藤鞭上有灵力，祠堂里的东西在鞭子的抽打下，纷纷断裂。
“没有特别之处，都是正常的东西。”朝辞转身往外走，向喜房里走去，周晚紧跟其后。
喜房入目皆是红色，红色的床榻，红色的床帐，红烛，鸳鸯被，红桌布。
有些累了，周晚在在梳妆台前坐下，朝辞还在翻找，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台上的东西，盯着铜镜中那新娘的脸，她扯开嘴一笑，那新娘也柔美一笑，周晚暗想，这媚宗女子向来以美貌着称，白柔也长得真不错。
身处梦魔的阵中，即使找到阵眼，以她如今的修为，怕还是出不去。
忽然，周晚凑近铜镜，白柔也凑近铜镜，她皱眉，白柔也皱眉。
“朝辞！”
听到这兴奋的喊声，朝辞快步来到她身后。
“你看，”周晚指着铜镜中身后的孟瑀。
只有铜镜是不一样的，她们俩明明就不是白柔和孟瑀。就在两人找出阵眼之时，铜镜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两人不由自主地拿手挡住眼睛。
“嘭！”
“哐啷！”
“唔！”
泼天的灵力猛然灌入梦境，两人被强大的灵力震飞，周晚甩出鞭子，缠住床柱，一把抱住旁边的朝辞，落到地上是两人踉跄好几步，撞到身后的墙壁上，铜镜依旧一闪一闪发着光。
感觉环住朝辞的双手渐渐发冷，来自他体内是冷，她偏头，发现朝辞脸色有些白，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朝辞这种情况就像他每次出现在周家庄时候的一模一样。
下一刻，朝辞一口血吐出来，周晚默念咒语，一个结界罩在两人头上，不过一瞬，就有了裂痕，并越来越大，心念一动，灵藤生长出枝条，密密麻麻织在结界上，裂痕暂时被控制住了。
感到灵力在强烈地波动，她死死盯着那一面铜镜，忽然脸色一变，“不好，白柔自杀了！她把所有灵力封印在阵眼上，想要永远困住我们。”
掉落在地的铜镜依旧完好无损。
“周晚……”朝辞开口，冷凝的气息飘出白雾，“把我身上这件法衣穿上，你尚且有能力穿过阵眼而出。”
“你呢，你就不考虑一下自己吗。”
“我活不成了……弑心蛊被梦魔提前唤醒了。”
周晚把朝辞搬到床上，就这么一会，他的剑眉上就凝出了一片白霜，他脸色白得可怕。
扯过一根灵藤，环在他的手腕上，一小股一小股灵力流入他的身体，正在抗衡铜镜那突如其来的暴动，灵藤能提供给他的简直杯水车薪。
拧眉看着床上毫无起色的朝辞，周晚的心渐渐往下沉……
“朝辞，我怎么做才能帮你……”周晚喉间滚了滚，双手紧紧抓住藤条。
朝辞虚弱一笑，“烂命一条，已经十年了，我不想再忍受他了，反正这辈子我也不知为何会活在这世上，活够了。”
他自五岁娘亲死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可母亲那一句“好好活着”成为了他的枷锁。
他憎恨罪魁祸首的魔修，自己却又被带到魔宗，他无法抵抗。
他本是有灵根的，但万汐玥无数药丸和魔修的折磨下，灵根被毁，这十年他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慢慢，他麻木了，面对万汐玥的各种折磨，他毫无反应，反正在哪都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甚至连万汐玥混在他水里噬心蛊，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吃下去，每月中旬噬心蛊发作，那疼痛让他产生一种隐秘的兴奋，每当那时候，他就想，可以死了吧。
可睁开眼看到守着他的万汐玥，他每每很是失望。
直到两个月前，他想体会一下噬心蛊发作到最后没有万汐玥的药，会如何，他从黑市去了仙魔镇，更有趣的是，在他发作时，被一个修士抓住了。
那些人打他，辱他，他想，这次我会死了吧，这样就不算辜负母亲的遗言了吧。
可却有一个紫衣少女，从天而降，让他眼中有了些许色彩，但又能怎样呢。
看着双眼毫无生机的少年，周晚心中一痛，那天在黑市遭遇的一切，她不问，他也没有说，但不代表他不懂。
她遇到他的那一天，他就是一心求死的，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无欲无求的人，他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整天。
“朝辞，你不知道为谁而活，那你就为我而活。”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还没想到办法出去，他就会没命了。
她把手放在虚弱的少年腰带上，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