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梦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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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越靠近城西，周晚发现这片地方的阴气越重，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明明刚刚从客栈出来还能看到淡淡的月光，却完全照不到这里。

周晚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也不见了，普通人可能感觉不到，但对于修士，对这种阴气就特别敏感，冷意刺骨，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巍峨的孟家大门近在眼前，大门紧闭，门两旁的石狮子张着大嘴，在这黑得没有一丝光的大门前却散发着惨白的光，似乎在给谁引路。

周围一丝风也无，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城西孟家占地颇广，靠近城郊，外面一片密林，竟然安静如斯。

当那缕气息靠近时，周晚能立刻捕捉到，她一喜，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抽出鞭子，往身后甩去，不知碰到了什么，鞭子被拉住，但自己没有受到反击，她猛然回头，默念咒语，一把冰刀向着握住她鞭子的地方分毫不差地刺去。

眼前虚影一闪，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迅速翻到了她跟前，伴随着好闻的青竹气息。

“是我。”

指尖一僵，周晚假装淡定地收回鞭子，佯装观察四周，朝辞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开口说话。

忽然，路的尽头亮起点点灯火，隐约有吹吹打打的声音透过黑暗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闪躲到石狮子后面，随着那片星星点点的红走近，才发现竟然是一队吹吹打打的结亲队伍，正中间抬着一顶大红色轿子，队伍里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嘴巴咧着，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周晚盯着这一幕，眼前透着异色，她下意识看向朝辞，后者也盯着那一顶喜娇，不过，面上看不出情绪。

铺开神识，小心翼翼探向轿子，里面确实是一个新娘，长得很漂亮，迎亲队伍也没问题，一群人身上都带着阳气，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这群人夜晚结亲太过诡异，还有他们太开心了，居然一直笑，他们的脸都不会僵的吗。

迎亲队走到孟家的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一停，站在前方的媒婆突然把脸转了过来，脸上还是喜气洋洋，眼神却直愣愣望着两人躲藏的石狮子。

“既然有客前来贺喜，何不进去讨杯喜酒喝。”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躲藏。

媒婆双眼红光一闪，嘴角咧得更大了，大得似乎都超过了她脸皮的极限，“两位生得好生俊俏，这家主人最是喜欢招待你们，如果不急着赶路，就在这里歇脚吧。”

也不等两人回答，队伍又开始吹吹打打走进了孟家，两人也紧随其后。

喜堂布置在了前院祠堂里，祠堂外摆了十几桌酒席，满满当当又是笑容满面的客人，两人挑了个位置坐下，等两人入座，一对新人才齐齐登场，开始拜堂。

“这饭菜能吃吗。”周晚凑过脑袋问朝辞。

望了眼身旁警惕的少女，朝辞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欢吃尘土的话。”

周晚双眼一瞪，环住双手，果然，只有他这样常年与妖魔共处的才能一眼识破。

这一桌应该都是新郎的亲戚，他们两个陌生人坐下居然一点也不好奇，也不过问，竟自顾自在那里嘀咕起来。

“听说这个新娘是媚宗的，整天出去和男人乱搞，早就不干净了，就算以后怀孕了，说不定都不是咱孟家的种。”

“你这话可别乱说啊，孟家书香门第，又出了个有灵根的，恨不得给那孟瑀最好的，能让他娶个破鞋回来吗。”

听隔壁那两个妇人在低声嘀咕，跟看不见她一样，周晚眨眨眼，转头又望向新娘，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却要忍受这样的流言蜚语，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呢。

等拜完堂，吃了酒席，几个嘀嘀咕咕的大妈还在磕着瓜子，一边对着新娘指指点点，语言中满满都是对那女子的不屑和诋毁。

周晚想融入她们，毕竟她们是消息灵通的中心，可她们依旧像看不到她一样，周晚伸手去拍了拍身旁的一个妇人，忽然，她咧着嘴的笑脸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

“有什么事。”

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周晚，瞳孔忽然变得血红，像一股旋涡，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周晚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撞进了朝辞怀里。

“别看！”

朝辞捂住周晚的双眼，但是已经迟了，周围的一切忽然碎裂成片，“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所有的一切，喜堂，媒婆，酒席，都变成一片灰烬，只有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完好无损得站在灰烬中，低低的啜泣声自自盖头下传来，她的身后祠堂挂着的红灯笼也变成了两个白灯笼。

眼前人真实得不像幻境，默念咒语，周晚手心凝出一团火，猛的袭向对面的新娘，火团还未靠近，就被轻飘飘熄灭，“噗呲”一声响后，掉落到地面。

“怎么回事！”周晚拧眉，就算她才筑基后期，这也不是她的实力，怎么打出去的招式跟个炼气期的修士一样，毫无威胁。

新娘娇媚一笑，红盖头无风而落，只见她面白如纸，唇红似血，勾着双眼打量周晚。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入了我阵，是打不过我的，我等了半年，等于等到我满意的了。”她转头望向旁边的朝辞，又是满意一笑，只是忽然她又开始哭泣，两行血泪自通红的双眼中流出。

“瑀郎瑀郎，你等等我呀，我马上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看着有些癫狂的女子，自知打不过，周晚眼角瞥了一眼朝辞，“你们不是同类吗，还自相残杀啊，你问问她能不能卖你个面子。”

朝辞声音平静，“她并非妖魔，而是被强行催生的梦魔占据，她每天都在给自己编织梦境，不断重复着她死前的那一段光景。”

果然，自己修为低就是没办法，你看人家一眼就能看穿。

“那个店家并没有把所有实情告知你。”

周晚：“……”

这种东西一般是生前有什么遗憾，死后怨气成魔，看样子她把年轻男女抓来，困在她的梦里，一遍一遍重复它当初的故事，直到黎明梦醒。

过后，由于普通人承受不住梦魔的魔力，记忆被篡改，就会自动延续梦境所见，可见这女子应该是自杀过，但她强大的怨气，催生了梦魔，得以延续生命。

尝试催动灵力，发点丹田沉滞，如泥牛入海，即使她前世经验丰富，但灵力不足，修为不够，因此杀伤力也不高，易守难攻。

周晚放弃，问旁边的朝辞，“你打得过她吗。”

瞥了她一眼，“别忘了，我没有灵根。”

忽然脚下一空，失重的感觉传来，紫藤鞭祭出，把两人牢牢捆在了一起，对视中，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严肃。

“……”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