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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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尽管珠花心下有微小的不满，但是很快两人相处很是和谐，珠花马上也适应了平王府的生活。比起忠国侯府，平王府下人更多，事却不多。王府对外的大部分事务都有由前院的长史等人负责，里面有许多事情都是依制而为，珠花照例是不必过问的。各家王府的长史都是由朝廷委派，大都跟自家王爷很是亲近，毕竟在外人看到，王府长吏是王府属官早就被打上派别。
但是像平王这样不受杨成坚重视的王爷，长史就只是长史，且平王府的长史还换过两次，现任的长史姓夏，与平王并无私交，甚至与平王处理事务时也是一脸严肃。相比之下，哪怕看着什么没继位希望的纪王，他府里的长史跟他的关系就要亲厚的多，有时当纪王得罪了什么人时还会出言提醒，甚至帮着善后。
嫁过来大半个月后，珠花从各种细小的地方算是彻底地了解平王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王爷，怪不得会养成怯懦的性子。平时，她但凡摆一下脸色，平王马上就连大气敢不出，只有到了晚上，他的胆子才大一些，甚至有些不受控。珠花看到他正处在精力十足的年纪，又是新婚，倒不好太跟他计较。有这样一个主子，王府的内务竟然也没出什么岔子，更没有奴才肯欺上瞒下，也是靠了有个告状小能手常半，还是常过来的纪王。
珠花已经现纪王很常往平王府来。开始她还想回避一下，毕竟也算是外男，很快她就放弃，这要是回避，她都不好在家里呆了。纪王过来的时候，时常是抱着大鹅一起来，路上但凡看到办事不经心的奴才，他就会马上叫来府里的管家周昌。这管家是当初两人王府刚赐下来时，淑妃帮着一起安排的，为人倒也能干，对纪王比对自家主子平王还用心，凡是让纪王不满的奴才他都会卖出去，这也使得每次纪王过来，平王府的人战战兢兢的，办事特别用心，生怕做错了什么惹纪王不满。也是因为如此，珠花才以为平王府内的安稳，离不开纪王的威吓。
大鹅以前来平王府，总会去看平王府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因为珠花的建议，去年鬼屋的边上增加了两个院子，一个是飞鸟园，里面养着各种有趣的鸟儿；另一个是伏兽园，里面养着一些温驯的动物。大鹅最爱去伏兽园喂免子，还说平王府的飞鸟园里没有天鹅所以她也不爱去，只能去喂兔子。如今除了去看兔子之外，她还会坚持去给珠花请安。
每次她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珠花时，珠花就想一定要给她做一个她专属的玩具，终于在半个月后，她总算把玩具给做出来了。
这日，大鹅又来给她请安，珠花笑着朝她招招手，又让秋初把她做好的玩偶拿给她。
“这是婶婶之前跟你说好要送你的东西，可还喜欢？”
问这话时，珠花还真有几分忐忑，毕竟这孩子的性子有点像纪王妃，而且她这次做的玩偶也的确和先前不太一样。她做的是两个有点像现代动物造型游泳圈型的玩偶，一个是天鹅一个是蜘蛛。尽管是萌版蜘蛛，但是黑黄相间的花纹还有毛茸茸的四对腿瞧着应该不会讨孩子的喜欢。天鹅那款就可爱多了，前面的脑袋刚好到大鹅胸口，天鹅头顶还戴着一个花环，两边是一对展开的翅膀。
谁知大鹅看到两个玩偶后，毫无犹豫地奔向了蜘蛛，并在珠花说明后把它套了进去，欢欢喜喜地去照了铜镜。
珠花这下有些愁了，便朝对着女儿眼冒爱心的纪王说：“六哥，我看蜘蛛这个还是放在平王府吧，你可以把天鹅那个拿回去，免得六嫂看了不高兴。”
纪王虽然觉得珠花说的有些道理，但是看到女儿抱着玩偶一脸欢喜的样子，还是说：“没事，你六嫂也是个疼女儿的，肯定不会让大鹅失望的。”
可惜纪王妃就算再喜欢女儿，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容忍的，当她看到自家清冷的女儿竟然套着一只又黑又丑的蜘蛛回来了，气得差点失了仪态。大鹅倒也聪明，她马上把另一个玩偶拿了过去。
“母妃，这是天鹅，给妹妹的。”
可是让纪王妃更绝望的事情生了，她怀里抱着的二女儿竟然看也没看天鹅，伸手就拉住套在大鹅身上蜘蛛玩偶的一条腿，并且怎么也不肯放。
“想不到弟妹做的玩偶，连二鹅也喜欢。”平王在边上不怕死的说。
纪王妃冷眼看了过去，把怀里的二鹅给了奶娘，一句话也没说回了里屋，那之后整整一个月没跟纪王说话。纪王没奈何，只能哄着大鹅让她把玩偶放在平王府，大鹅原本不答应，后来还是珠花说要她一整个屋子的玩偶，她才同意。
珠花倒也不是说说，她倒是真在靠近花园的地方找了一间院子，把其中一个房间布置成蜘蛛一家的小屋。里面的的桌椅都是特别设计的，带着蜘蛛特有的八条腿。尽管里面的东西是珠花设计的，又增加了采光，尽量让屋子看起来温馨，但她自己不怎么想在里面呆，毕竟那也是一屋子蜘蛛。可是这间屋子深受大鹅喜欢，连来府里窜门的欢欢喜喜也很喜欢。
欢欢喜喜是跟着孙氏来平王府的，孙氏见珠花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回侯府，便打着送东西的旗号过来瞧瞧，这些日子常来侯府玩的欢欢喜喜听说了也吵着要跟来。珠花听说孙氏过来有挺诧异，连忙让人把她迎了进来。她身边的丫头都知道程家人的脾气，上了茶便退下了。
“娘，怎么了？肠子又闯祸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孙氏不由沉下来，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过得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呀。”珠花说着，把快要坐不住的欢欢喜喜夹在怀里。
“你看你是挺习惯的，都不知道回家了。”
“前面不是还没有出正月吗？还下了一场雪怪冷的。娘，家里真没事呀？大姐二姐都挺好吧？”
“都好。她们倒也想过来瞧瞧平王府，就是都要在家带孩子。你也得抓紧。”
“娘，你不会过来说这个的吧？”珠花狐疑地打量她。
孙氏板着脸，半真半假地说：“要是没个人催着你，你自己都不上心。”
“我上心呀。”珠花认真地说。她是真上心，因为等她怀孕了，她就可以跟平王分床睡了，也许等她生完一胎，平王也就不会对之后充满母性的她依旧性趣十足。
可惜孙氏并不相信她的话，反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哄人。”
“我说的可是真的。”珠花强调了一遍，又不好把真实理由说出来。她看欢欢喜喜实在呆不住了，无奈松开了手，低头教训道：“你们两个，这里不是忠国侯府，可不能乱跑。”
“我知道这里是小姨家。”
“小姨最疼我们。”
两人讨好地抱着她的大腿，珠花倒也不想对头一次上门来的欢欢喜喜太凶，便叫来秋初让她带两个人去蜘蛛屋玩。两人一玩差点就不想回家，珠花说什么他们也不听。
“你们乖乖跟外婆回去，明天还可以再来。”珠花哄道。
“我们要今天来。”
“我们可以睡在那里。”
“那里是蜘蛛的家，它不喜欢你们住的。”
“它们喜欢的。我们很乖。”
“不行，你们不乖，我不让你们住。”珠花故作生气地说。
两人马上求助地看向孙氏，孙氏对外孙可没程大山这样心软，便说：“你们再这样，外婆以后就不带你们出来玩了。你们家里的那些玩偶，我也让你小姨去搬走。”
蜘蛛屋虽然好玩，但是家里的玩具也很好玩，他们可不想玩偶被搬走。
“那我们明天来。”
“明天我们也是乖孩子。”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走了，珠花不由松了一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免得孙氏挂心。到了第二天，欢欢喜喜并没有来，家里大人不来，两个孩子也来不了。两人在家里闹了一天，后来还是金花狠狠心训了一顿，两人才哭哭啼啼地作罢。
不过见两人实在哭得太惨，隔天金花只好带他们去平王府，银花听说她要去平王府，马上也说要一起去。珠花早就盼着两人到平王府玩，自然好好招待她们。尚在襁褓的小老虎和乐乐就放在榻上大家逗着，欢欢和喜喜则领去了蜘蛛屋。
等屋里没人旁人，金花不由抱怨了一句，“你可把我害苦了，这两个孩子昨天吵了一天。”
“没我在，没人能治她们了吧？”珠花挑眉道。
“瞧把你能耐的。”银花轻笑一声，拉了拉她的袖子，“你这王妃当得可还自在？”
“幸好是平王妃，也没有人记着，当然自在了。”珠花笑道，朝银花坏笑道：“你就不想知道闺房之事吗？”
“你个死丫头，孩子还在呢！”银花怪责道。
“一岁不到的孩子，能记得什么？”
“什么一岁不到，虚岁他们可都两岁了。”
珠花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柜子里翻了翻，从底层找出两本书来，回来递给了两人。
“我不说行了吧，你们自己看。”
银花狐疑地翻了几页，现竟然是“小人打架”的书，气得拿书拍了珠花几下。
珠花连忙抽出一个玩偶挡着，假装委屈地说：“做什么呀，这还是我特意给你们求来的。成亲时娘给我的那一本实在画得太丑，后来我见这边皇家用的瞧着倒还成，哪怕成亲多年的也用得上。你们竟然还不领情，快回去拿给姐夫翻翻，说不定姐夫还得谢我呢。”
珠花也是一时好奇跟平王问起皇家有没有“小人书”时，平王告诉她的。这样的好书，她自然也要给自家姐妹拿一本，正好平王在内务府当差，还真给珠花拿了两本新的。
银花又羞又气，朝着金花说：“大姐，你快抓住她，我要撕烂她的嘴。”
“别，姐姐们，我错了。”珠花马上求饶，朝两人一摊手，“那把书还我，就当你们今天没看过。”
银花抿了一下唇，拍了一记她的手心，说：“可不能还你，免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耳根红的金花倒是翻了半本，然后淡定地合上书，小声说：“我那也有一本，比这本好。”
一听这话，银花和珠花对视了一眼，马上贴到金花眼前。
“姐夫买的？”珠花忍着上扬的嘴角问。
金花微一点头，说：“可以借你看看，再买怕是不行的。”
“姐，你就跟姐夫去说说吗？”珠花故意闹她。
连银花也半真半假地朝金花撒娇道：“姐……”
金花不为所动地扬了扬拳头，重重地说了一声，“别闹。”
“哦。”两人马上乖乖坐定。
珠花假装认真地坐了没一会儿，不由忍不住笑了，见她笑了银花也跟着笑了起来。金花微一皱眉，拿起她的玩偶就要朝珠花砸过去，吓得珠花连忙侧身避开，笑声却越大了。这时躺在榻上的乐乐见大人只顾自己说话没有理他，大声哭了起来。乐乐一哭，小老虎也跟着哭了，两人连忙帮着哄孩子去，珠花在中间逗他们。
两个孩子刚哄好，秋初就在外面传话。
“王妃，纪王府的大小姐和表少爷表小姐吵起来了。”
三人一听连忙起身出了屋子，珠花见着秋初便问：“怎么回事，纪王没在边上看着吗？”
“纪王和大小姐到的时候，表少爷表小姐正在屋里玩。大小姐不想让他们在屋里玩，纪王就令人把两个孩子抱了出来。表少爷和表小姐恼了，就说纪王和大小姐是坏人，来抢他们的东西。大小姐被气哭了，表少爷和表小姐被拦在屋外后也哭了。”
“没有打架？”
“没有。”
一听没动手，刚刚还着急的三姐妹就放了一半心。珠花便对金花和银花说：“要不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放心，我一定帮着咱家的孩子。”
金花闻言倒是说：“该打你就打，没得为了几个玩偶什么也不顾了。你最好想办法让他们戒了这东西，家里都有一屋子了，还要！又不能当饭吃。”
“是，我试试。”珠花不敢违抗严母状态的金花，心下却想，明明自己狠不下心教，倒是会把这活派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