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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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屋子里其他人都走了，清岚不由有些忐忑，刚一靠近孙氏就拉近她的手把她拖到身边，另一只手又在她小腹处揉了揉。清岚心下大骇，她早前也听闻世上有些不合纲常的女子不喜男子，没想到夫人便是如此的。旋即她又冷静了下来，想要从孙氏手中挣脱，可是哪里敌得过孙氏的力气。

“夫人快放手，夫人放过奴家吧……”

孙氏揉了一阵，便淡淡地看着恼羞成怒的清岚，“放过你？你且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清岚一惊，咬着牙说：“奴家不懂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不喜奴家，奴家以后只呆在这院子便是，何苦编这由头羞辱我。”

“我还没那等闲功夫。”孙氏松开手，盯着她倔强的脸，“我在乡间除了杀猪还会给猪看点小病，第一天见你我就觉得不对劲，按说爬床的是诗湘，怎么会是你怀上了呢。我还以为是那混子还被其他人爬了床不知晓呢，如今看你落了胎，怕是这孩子并不是老爷的吧？”

清岚脸色微微白，却还是坚持道：“奴家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看月份该是你到了程府之后怀上的，是府里的人的？”

清岚沉默不语，孙氏无所谓地笑笑，又装着大家夫人的样子喝了一口茶，说：“你还是大小姐呢，也不知是怎么学的规矩，连个乡下姑娘都不如。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只要请个大夫过来把把脉，你有没有落过胎马上就能知道。”

知道瞒不住了，且孙氏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清岚连忙跪了下来，说：“请夫人饶命。”

“饶不饶命的，且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这事说来也真真是清岚运气不好，她们四人进了程府，程大山把她们养在最远的院落里，自己不曾过来但是耐不住与他要好的一帮朋友好奇。有时隔上几天，程大山就会叫人带她们出去让他的朋友看看皇上赐下的美人长什么样。清岚她们颇有些不耐烦，哪怕是诗湘也不喜欢被人叫来叫去给这些粗汉子倒酒。

那日她们在前面侍宴后回去，到了院门口她现自己簪上的一颗珍珠不见了。若是以前她必是不会理会的，偏生诗湘在屋子里脾气，她便借口要找珠子避去了花园。没曾想没找到珠子，却一个醉酒的人拖进了花丛中。程府下人不多且那时都在前院侍候，哪里会知道她出事。她被捂着嘴又敌不过那人的力气便让他欺负了，她还不敢被人现，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屋。那时诗湘已经睡下了，并没有人现她的不对，她也只当这事是个恶梦，直到一个月后她的月信迟迟不来，她才知不对。

正好诗湘要罚跪，膝盖都跪肿了，还病了一场，她借口想给诗湘买药找了一个游医偷偷买了打胎药。几帖子药下去，她等到流血才安心，心下又一片凄凉。如今在孙氏前面重提此事，她更是悲痛万分。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孙氏皱着眉问。

“不知。”清岚哭着摇头说。

“身上就没有什么特征吗？”

当时反抗时她曾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清岚仔细想了想便说：“腹上有道很长的疤。”

不过总不能每个人脱了衣服让人查，再说她一个犯官之女的话又有谁肯听呢。

“这事我知道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夫人何意？”

“你们虽然是皇上赐下来的，但是我问过管家其实你们连正紧的妾都不算，我不好随意处置却可以好好安置。你若有可以收留你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放你出府。若是没有，你也可以留在府上，不过是每个月二两月例……”尽管她出得起，但是她很心疼，孙氏努力大方地说道。

“谢夫人仁慈，奴家实在没地方可去，还请夫人不要赶我走。”清岚跪地不起。

孙氏见她真心不想走，却又实在心疼月例，想了想便有了主意：“你且好好养着身子。家里三位小姐如今跟着新来的王嬷嬷学规则女工之类的，我原想再请个先生教她们识字管家，如今想来也不用去别处请了，你不就是很好的人选。你是大家小姐，想来这些该学的你都是会的。”

“谢夫人抬举。”她诚心谢道。

自入了程府，清岚并没有像诗湘一样存着上赶着做妾的心思，她们都是官奴，就算做了妾又能如何。哪怕程大山的原配是乡野出身，但是好不好的也要看过才知道，这时候早早出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她与诗湘提过一句见她不听也就没有再说了。被欺负后，她争宠的心思更淡了，但是让她自尽她也鼓不起勇气。如今孙氏的提议可以说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出路，她记得以前母亲身边就有一些自梳不嫁的姑姑，在府里也说得上话，她也可以学她们那样。

孙氏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挺好，既可以不养闲人给她们找点事做又能省下一笔开销，她是王嬷嬷来了之后才知道她的薪资的，竟要十两银子一个月还要包吃住和四季衣服，这样算下来一年就得花一百二十两银子，就是送男娃子去上学也用不了这么多。

她自然不知道这样的教养嬷嬷先出身得好，王嬷嬷便是嫁人后守寡一直不肯再嫁的，颇有些贞静的名声；其实才是教的好。一般教养嬷嬷至少会在一个家庭呆一年，对府里的一些私密事也会有所耳闻，若给价低了怕她们心怀怨愤，把府里的事宣扬出去。而且这薪资还是看在严夫人的面子上优惠过的，不然以程府的家底，又得教三个小姐，哪怕一个月二十两，王嬷嬷也不想来。

既然她王嬷嬷拿了那么高的薪俸，看着又是个懂大户人家事情的人，孙氏便趁她休息的时候去问了请清岚教三姐妹是否合适的事。王嬷嬷一向在高门大户呆着，对里面的各种阴私知道一二，这事在她看来很是不妥，若是清岚借着教导小姐的机会接近老爷怎么办。只是她与孙氏也不熟，这种事她们这些家人便是知道也不能明着说。

沉吟了一会儿，她便回道：“若是夫人放心，如此安排也是可以。”

“那行，那我就去安排了。不打扰王嬷嬷休息了。”孙氏等了半天总算等来一句准话，便乐呵呵地告辞了。

王嬷嬷的表情动了动，看来她话里的意思，这乡野出身的夫人是领会不了的。

王嬷嬷虽然没有把话讲明，但是高管家听了孙氏的提议却还是把隐患说了出来。

“若是如此，清岚姑娘便会到前院走动，以后也许会遇着老爷。”

孙氏这才想起这回事，迟疑了一下，她摆摆手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这么安排着吧，横竖现在老爷也没在府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