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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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有个传统，新年为好友写上一封祝福信，差人送往友人住处，友人给予回信，代表情谊长存。
叶倾冉回了一趟素雪楼，便听见檀儿说起这个传统，她想了一下，让檀儿准备纸笔。
檀儿好奇地问：“小姐，你要给谁写信啊？”
她单纯觉得奇怪，叶倾冉好像天天待在府上，也没见过她去别的府里做过客，竟然也认识到好友了吗。
不过檀儿心思单纯，她不会想的太深，立马应了声好，便退下准备。
叶倾冉眯起眼，察觉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她挑起眉，上下打量。
另一边檀儿在叫她，叶倾冉瞥了一眼屋内就往书桌走去。桌面上平铺一张玉叶纸，表面光滑细腻，她握起笔，冥思苦想，不知道别人都是写些什么话。不过，她现下倒是有想告诉念来生的话，因此叶倾冉提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两行字。
檀儿伸手去接，说道：“这信纸需用红绳绑上，奴婢给包上再交给门口传信的李正大哥。小姐，您这信是送给谁的啊？”
叶倾冉嘴角止不住上扬，她眼波流转，视线落在那台墨砚上，盯着未干的墨汁发起了呆，她缓缓道：“念太傅府的公子。”
檀儿抬高眉毛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诧异地合不拢嘴，念太傅的公子？小姐怎么认识的？念公子的名声她隐隐约约听几个年纪稍长的姐姐提起过，什么芝兰玉树，清风朗月，总而言之，就是身份高贵相貌无比出众的翩翩少年公子。
“咳咳咳。小姐，您不会是宫宴上那日与念公子相识的吧？我就说嘛，给小姐打扮的靓丽些总没错。”檀儿咧着嘴笑。
叶倾冉不听她啰嗦，打断檀儿，她放下笔，走向里屋，神色平静地望了一眼，对着檀儿道：“你去把这信送去，记得吩咐立刻马上去。不然，今天可不带你去汴河街了。”
檀儿急得直跺脚，小脸涨红，怨道：“小姐！檀儿立刻马上去找李正大哥，绝对不让他耽搁！”
说完檀儿便忙手忙脚地出了门，她不由自主地跑起来，一蹦一跳，显然心情非常好。
叶倾冉对着里屋提高了声线，说道：“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
她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桌上是昨夜丰盛的年夜饭。只不过叶倾冉一个人只吃了一点点，看上去像是没动过一样。大冬天的，菜饭隔了夜也没有什么味道，不过紫电青霜刚进屋时便看见了这一桌。
“小姐。”青霜从里屋走出，面带愧色。她一见这一桌饭菜便知道，叶倾冉怕他们没得吃特意吩咐人做的。
紫电紧跟其后，两人都走到叶倾冉面前。他们的眼神短暂地停留在饭桌上，又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叶倾冉心情舒畅，过会儿她便要出去走走，谁知紫电青霜又回来监视自己，她一下子有点不开心。
青霜见她不说话，抱拳鞠躬：“叶小姐，我们，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属下和紫电绝不是图一顿饭才回去，早知叶小姐还想着我们，一定会提前告知不需要准备这些。浪费了这么多我青霜真的过意不去。”
叶倾冉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两下，说道：“不，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以后多回去看看也好，不需要一直跟着我。”
青霜正想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檀儿那个冒失鬼，她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调子。
叶倾冉站起身，手掌十指相交，她动了动胳膊，伸了个懒腰，眼睛扫过紫电青霜，面色略带苦恼。大年初一的，她真不想有人盯着她。
“你们赶紧回自己屋里呆着吧。我要出去，你们别跟着。”叶倾冉淡淡说道。
青霜正想发言，却听叶倾冉再道：“昨夜里发生了很多事，上京城里肯定遍布是官兵和暗处的探子。你们确定要跟着我？”
官兵加强搜查力度，是在明处。可是暗哨的行踪不明，专门寻找可疑之人。他们或潜伏在暗处，或乔装成街头小贩隐在人群。在紫电青霜跟踪叶倾冉的时候可能会被暗哨当成嫌疑犯直接抓去审查。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紫电一直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靴子上，鞋面有几个泥渍，他紧皱起眉头。
叶倾冉自然清楚，紫电青霜不是很听自己的话。让他们不跟着自己，那便安排别的事情交由他们去做。
“沈梅苑那边，近日没什么消息。你们不如在过年这段时间去那儿守着，如果还有劫匪，你们暗中插手，不然到时候受害者变多，我们人手不够。”
青霜抬起头，双眼直直看着叶倾冉，她的眼神虔诚无比，仿佛看见的是发着光的神人。
紫电一直低着头，他出声问道：“叶小姐，为什么不寻求主子帮助？你不相信主子吗？”
叶倾冉压下眉头，似乎在消化他这句话。找赫连赦帮忙？
他会怎么帮？要么调人手过来，难不成组成一个分队直接从军营人偷人？不然就是让他纡尊降贵易了容一块去骁骑营看看那里究竟是个什么豺狼窝。
凡是与朝廷有关的一切，赫连赦必须游离之外。否则最后清算之时，一定有人反咬他一口。
叶倾冉觉得好笑，不过也不在意，冲动是魔鬼，紫电这样的暗卫过着杀人舔血的日子，他只会将问题简化成把仇人杀掉就好了，但是莽夫的行为在勾心斗角的政权斗争里是最愚蠢最不堪一击的。
“你认为我不信任他吗？想来你们都上报过这个事。赫连赦自己也没说什么不是吗？”叶倾冉向外走，她已经听到檀儿的大喘气了。
“这世间上最难得的是英勇无畏，可是有勇无谋除了令人扼腕叹息之外就没什么好处了。我不知道你们的人生信条是什么，可是想要完美成事，只能用脑子。”
赫连赦显然与她观点一致，所以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说过什么。
叶倾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说过自己会找赫连赦说清楚事情，但是她彻底忘记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睡梦中出现了一个奇异天象，天空是血红色，所有的云也被染上了红。最正当空是四星连珠，这些星宿发着闪亮的光，极为闪耀。叶倾冉置于梦中，仿佛身临其境，感受着四星的压迫感，差点窒息。
檀儿在门口等候，听到叶倾冉的脚步靠近，唤了一声：“小姐，快出来啊。天上有彩虹！”
叶倾冉打开房门，阳光照在地毯上面，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
她仰起头，便看见了一道彩虹横贯太阳。她的眉毛紧蹙，眼神里满是震惊。
白虹贯日。
她的杏眼呆呆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道：“竟是真的，原来真的有啊。”
檀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她傻乐着说：“今天没有下雨，竟然也出现了彩虹。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是第一次。”
叶倾冉笑，笑意并不曾达到眼底，她道：“见过多次还得了？”
她伫立在门口好一会儿，心口猛烈地跳动，檀儿跑进屋，替叶倾冉拿斗篷外套，回房间里她便看见窗户开了。
“咦？这边的窗户怎么会开着？”
檀儿放下窗门，立刻跑出去将斗篷披在叶倾冉身上，她道：“小姐，今天太阳这么大，要化雪了，会冷。”
叶倾冉被太阳烤的暖烘烘的，慵懒的眼眯成了一道线，她叹了一口气，抬起腿边往外走。
“你说，现在信件可送到了？”叶倾冉发问。
檀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算了，都已经给念来生传信过去约他出去玩了，难不成要因为这个白虹贯日放他鸽子吗？
今日放肆逛上一圈，玩上一趟，受威胁的是帝星，又不是她，用不着她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