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刁秀芹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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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英文不好,不知他们说啥,自顾自“嘎吱嘎吱”锯后背。
宋约翰恍然,旋即一脸吃惊,双手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难道他在制作安妮?”
“是呀,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乔果问。
“我只在大学军训时摸过这玩意,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太好了!我们这里买不到现成的。这位医生想自己做一个,你也看到了,太难了。你要是能帮他弄到个现成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乔果夸张地指着趴在假人身上“动手术”的张医生,“你看,他已经疯了。”
美国佬特别喜欢当英雄,哪怕宋约翰基因里是华夏人,可早就被同化得差不多了。
果然,宋约翰双手叉腰,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我今晚打电话问一下我的朋友。”
张医生蹲在地上抬头看他们,“他在说啥?”
“他说你真是个天才。”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乔果决定先瞒着他。万一买不到也不会失望,而且,说不定他自己真能做一个安妮出来呢。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乔果又想起冯建英。她舅舅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提供些厉害的匠人或厂家。
这回冯建英没令她失望,“我店里的塑料模特都是深圳厂子生产的,我有他们厂子电话,你直接问他们吧。”
电话打过去,对方似乎很忙,语速极快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就建议:“你说的那种我不是很理解,要不你还是亲自来一趟我们厂里吧。附近像我们这种厂很多,我家不行可能别家行。”
乔果决定还是先等等宋约翰这头的消息。
出了医院,宋约翰已经恢复了活力,只是老忍不住扭动后背,“中医果然很神奇,难怪我父亲和爷爷都喜欢看中医。我现在感觉好极了,都不用吃药。”
乔果忍笑点头:“你就是有点水土不服而已。”
医生原话是:他可能想家了。
其实刮痧都可以省了,可乔果还是建议做一个,安慰剂效用么。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直接回乔家。
才进弄堂,烟火气扑面而来,才被中医征服的宋约翰像见到了新大陆,凹凸不平的弹格路,晒满酱瓜的屋顶,风干的腊肉,排成溜的马桶……
胶片不要钱一样,一通咔嚓咔嚓。
只是,怎么没多少人来围观宋约翰呢?
伸脖子瞧,天哪,又凑到乔家门口了!
忐忑的乔果快走几步,还好,并未听到争吵打闹声。被人群围住的是乔娟,她正举着《新民周刊》给大家念报纸。
“弄堂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我回家的路,也指引着我未来的方向。
我们会继续发扬父辈的革命精神,奋斗,努力,自强不息。
相信我的家乡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富饶,越来越美丽。
海市,我的家乡,祖国的东方明珠!”
邻居们使劲鼓掌。
“好!写得好!”
“阿娟真是才女。”
“乔家孩子一个比一个争气。”
刁秀芹骄傲得不得了,文章能登报,多有面子。她要买上五份,不行,必须十份,给娘家寄两份,给乔卫华家两份,剩下的全贴自家墙上。
不过,她还是有点小遗憾的:大家怎么没注意到乔果带了个华侨进弄堂呢。
人家华侨还拿了只相机给他们拍照呢。
被冷落的宋约翰问乔果:“这些人在做什么?”
乔果说:“那个美女是我姐姐,她的文章登报纸了。”
宋约翰惊讶得不行,“她也是记者?”
“不是,就是随便写着玩玩。”
“天,这是什么智慧女神,随便写的文章都能登报,我得和她探讨探讨。”宋约翰把迷人的弄堂烟火气抛之脑后,和乔娟探讨起写作思路。
乔果不肯翻译,乔娟没办法,只能把上大学时用的旧字典翻出来,硬着头皮连比划带猜地和他聊。
看着内向的姐姐慢慢褪去羞涩,说话越来越流利,乔果顿感老怀大慰。
要不是范丽时不时凑过来拍上一通乱七八糟的彩虹屁,就更完美了。
直到下午两点,宋约翰才提出离开,他说:“我的脑子已经被灵感塞满了,必须马上回去进行创作。”
刁秀芹非要跟着一起送客人,还叫上乔娟,美其名曰“去取稿费”。
大女儿写文章上报纸,小女儿给华侨当翻译。
试问整条街有谁比她的腰板更硬?
沐浴在邻居的恭维声中,刁秀芹春风得意,唯一不圆满的是,竟然在弄堂口遇上了柳家人。
母女对母女,四人对四人。
乔家带着个华侨,柳家带着个老太。
好像自家更强一些。刁秀芹下巴扬得更高了。
乔果盯着柳家母女中间的老太太看了又看。和火车站的老骗子确实不太像,皮肤白皙气质平和,身形挺拔,一脸慈爱,看着就像个富贵人家走出来的老太太。
和柳家人完全不像。
要是传言是真的,倒也对得上。据说柳家小姨母十岁起给大户人家小姐当贴身丫环,见过不少世面,气派点也正常。
两拨人错身而过时,乔果仔细闻了闻,没有桔子味。
将宋约翰送上出租车,刁秀芹还觉不过瘾,跑到公用电话去给乡下娘家“报喜”。
乔娟去邮政所取稿费,顺便应母亲大人的要求,买十份《新民周刊》回来。
乔果一人回弄堂。
热闹中心已经从乔家转到了柳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吵嚷声传出老远。
乔果精神一振,难道小白鞋起作用了?
这个热闹必须看。
柳永梅正坐在客堂间地上,脚边一只装钱的木盒,拍着大腿哭嚎:“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说得好听,不让我们操心馄饨摊生意。原来打着搬空柳家的主意啊!老赵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好外甥,他就是个白眼狼啊!又偷家里钱啦!”
“怎么回事?”
“谁偷钱了?”
“你怎么知道少了呢?”
柳永梅被邻居从地上拉起来,“我放心把摊子交给小赤佬,他每天回来给我报账,每天带出去的馅和面一样,可钱总是有出入。少个几分一毛的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今天少了两块多。不是他偷的,那会是谁?我们才回来,钱匣子就在这,谁都没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