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宇智波佐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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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良娜……！”
黑夜的病房中，佐助忽的从床上弹起，一只手如利爪般抓向前方。
白炽灯的照耀下，他面前空无一物所以自然没能抓住什么，只有泄气的佐助无力的倒在床上。
他盯着洁白渡漆的天花板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闪过当时的画面，他听到恐惧到哽咽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呜的。
当时的哭啼声是那样令人心碎，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抚对方，可佐助不知道哭声来自何处，他只听到了哭声。
在自己遇到致命危险时的那一声绝望的悲鸣，她在担心自己，她不忍心看到自己死去。
后来佐助忽然就明白了，也听出了哭声中夹杂的熟悉又略显陌生的音色……那是佐良娜的声音。
她可能全程都在关注着现场，只是被什么特别的术式藏起来了——时之狭间！
再后来就是深深的剧痛，仿佛有人暴力的撕扯开一整个人，从体内掉落出温热的新鲜的组织器官。
每每回想起来，都是窒息的剧痛。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渺弱无助无能为力的自己，亦如现在倒塌在病床上的他。
他对佐良娜没那么深刻的情感，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软弱无力，那些未能避免的已经发生的现实，清晰的映现了曾经那滑稽可笑的自己。
他想变强的决心，迄今为止付出的努力，到现在反而成了一个轮回。
他还是那么的弱小，就跟当年一样，那些埋藏在内心的痛苦过去。
年少时将复仇挂在嘴边，杀死鼬也只是一个执念。他真正想要的，就是想杀死过去那个天真的自己！
证据就是全族灭亡带给佐助的打击不过是写轮眼的开启，他对家族没那么深厚的情感，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
他变强的理由从来都是摆脱过去，以此来掩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血染月光的夜晚，一个只会哭泣像个智障一样的孩童，怯生生又懦弱的想上前拥抱哥哥……
他在害怕些什么？他在后悔些什么？那句常常挂在鼬嘴边的调侃的话，每一次都能狠狠抨击佐助的心神。
“我愚蠢的弟弟啊～”
他确实愚蠢，愚蠢到忘记了反抗，他恨当时他没有拼命反抗，他退缩了，所以鼬离开了，
现在想来鼬当时的心情，会有多么的失望？
如今这股无力再度上演，他没能改变什么，他救不出自己的孩子，他依旧弱小，废物到惹人生怜。
咚咚……
病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值班的护士在停顿了两秒后忽然意识到现在是半夜，病人早就睡着了才是。
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廊的灯光照进了病房，外面的光线要比房间明亮几分，这也是为了病人能更好的进入睡眠。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佐助的床前，熟练的取下了已经干涸的药瓶，换上了全新的药继续输液。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观察了几眼病人，这个床铺是从急诊部门搬出来的，听说当时惊动了纲手与小樱。
在工作表写上几句注释后，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待到走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佐助又睁开了眼睛，迷茫与彷徨充斥着心神，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他扯下了扎在手背上的针管，拉开病房的窗户，几缕凉风吹过，惊起一丝冷意。
月色很美，像在天空挂起白玉的圆盘，灭族之夜的月光也像今天这般圆润，只是后来被血雾染成了血红。
他恨鼬吗？在他没了解到真相之前，也许他是恨过吧，鼬搞砸了一切，也把他整得那般狼狈。
他想杀死鼬其实只是想杀死他这个唯一的见证者，可当鼬真正死在眼前时他又开始悲伤起来，遏制不住的悲伤。
他又怎么会嘲笑自己？他一直都很关心自己，也会一直爱着自己！
“病人佐助？你在干什么？”
忽然，病房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他又折还回来了，好像是忘记填写一些数据，真正应该被记录的情报！
佐助没有应声，这一举动让护士也很手足无措，他以为病人的精神出了状况，于是劝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先把病治好，你才有足够的底气去做那些还未完成的…事业。”
“如果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呢？”佐助问。
“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可就算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你还可以向同伴寻求援助啊。”
护士企图安抚病人的情绪，并蹑手蹑脚的试图靠近佐助。
佐助自然感知到对方的意图，他想对自己注射镇静剂来强行让自己安静。
可他无所谓，他现在心很乱，就想找个人聊聊，随便什么人都好。
“像天塌下来那样绝望的事，就算是同伴也无法阻止吧？”
“这……”护士愣住了。
看来这个病人的思绪有些悲观啊！
“就算无法解决，起码你不是孤立无援。”护士继续安慰。
“既然知道无法解决，那为什么还要拉上同伴？”
佐助的双眸紧紧凝视着对方，这样对立的护士有点无从下手啊。
所以他只好继续跟他拉扯，企图打消病人的顾虑，“所以，这个时候你也只能放弃，所谓的遗憾不就是令人后悔的事。
不活在过去，要放远未来，那些丢失的痛苦，是为了给未来铸起更加坚固的桥梁。”
佐助若有所思，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该放弃吗？他扪心自问，做不到，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做不到吧？
让他抛弃亲生女儿，那个可怜的孩子，孤独又绝望的注视这一切的发生，那时的她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无力。
想伸手，又无法做些什么。
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护士眼瞅着时机，从口袋拿出小巧的镇静剂针管，企图注射进佐助的身体。
但被佐助一个瞬身闪避了。
“这……”
气氛有些尴尬，护士谄谄的笑着，默默收起了拿出的镇静剂。
佐助没有生气，毕竟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这点小动作，于是继续问道，“放弃，可是我不甘心啊！”
护士似乎也有些恼了，于是怂恿的说道，“你还很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就算失败了，至少你曾拼搏过，不管是不是飞蛾扑火。”
佐助嗯了一声，显然已经有所决断。
“现在就该听医生的话好好恢复自己，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在拼搏的路上没有后顾之忧！”
护士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佐助想了想，便又躺回到床上，护士立即上前帮他重新扎好针。
虽然流失了不少药液，之后就加大几分药量来填补吧。护士想到。
佐助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不如说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输液袋茵绿的液体中，掺杂着一丝斑斓的血红，像是一滴血液，如宝石般莹亮。
“晚安，佐助君。”
护士满意的离开病房，安静的走廊中他的步伐轻快，舌头不由自主的舔舐嘴角，像蛇信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