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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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商队答应了洛星河的要求。
他们会在近日将星穹列车送去月光城，届时将由流影军的火匠营帮助他们修理列车。
而石火城的景元将军已经派遣彦卿将燃料送至月光城，姬子一行人先行离开，他们需要亲眼看到列车被修复。
丹恒留了下来，这么一想，罗浮城似乎是他逃脱不了的宿命，连同那个“丹枫”的名字。
洛星河，镜流，小白露早已等候在庭院里。
丹恒冷着脸：“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镜流牵着小白露的手，怒目而视。
她平生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随便一句话就能撇清楚过去的罪愆，罗浮城也不会修建一座巨大的幽囚狱，用来关押那些犯下重罪的人了。
洛星河早有预料，做了个请的手势，随他登上庭院的阁楼。
“你看这座城，它最繁华的时候堪比苍城，即使不是节日，金人巷的灯火仍然彻夜不灭，照亮十里长街。”
丹恒对此并无感情，他曾经是一条龙，拥有为战争而跳动的龙心，最凶猛的敌人都在他的咆哮下颤抖。
可是战争源源不断，敌人一遍遍卷土重来。
他累了，即使是一条龙，也会累。
所以他将龙尊之力传给一个会医术的小女孩，解散了龙驹铁骑，却被龙师以叛族的罪名褪生流放，罚他永世不能踏入罗浮城。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以一个人族的身份。
他曾见过这座城最繁华的时候，人们夜不闭户，喧闹的嬉笑声，年轻男女们在夜色中举杯畅饮，来往奔跑的孩子手里拿着风车，你追我赶。
他也见证过这座城最破败的时候，城中人口十不存一，老弱妇孺登上城头，面对城下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来的机械军团和虫群。
他曾指挥的上万龙驹铁骑海潮般涌向敌人，将甲壳、机械踏碎在他们的马蹄下。
可是他想不通，无休无止的战争，到底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到处都是尸体，腥风血雨扑面而来，一场大雨落在他的龙躯上，蒸发出一阵白色的水汽。
直到那个女孩儿，拥有明媚笑容的狐人女孩儿，随着【太阳】的引爆消散在战场上，他的龙心彻底崩溃。
再不要战争了，战争只会吞噬无数的生命。
丹恒闭上了眼睛，脸色痛苦。
洛星河负手而立道：“你累了啊，想不到咆哮天地的龙，也会累。”
丹恒睁开眼睛，目光闪烁道：“我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罗浮城中仍然驻扎着龙驹铁骑，只要我恢复丹枫饮月君的名号，就能一呼百应，转瞬间掀起一场大战。可是一条累了的龙，是不会选择回到战场的。”
洛星河轻轻地笑：“你以为就你会累么，龙尊大人。”
他指着楼下并肩坐在一起的镜流和小白露，淡淡地说道：“她们只会比你更累，失去了龙尊的保护，小白露和镜流两个人在这乱世中起兵，所求的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两个女孩子，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踏上战场，每时每刻都面对着危险。”
“你以为就你会累么？丹恒。”
丹恒不说话，他知道自己曾经犯下了过错，他是一条懦弱的龙，本该咆哮天地伸出利爪将敌人撕碎，却偏偏见不得那么多战友的牺牲，试图逃避。
洛星河毫不留情道：“这世界上比你累的人很多，可她们还在坚持，还期待着有和平的一天，你为什么失望了？你是最不该失望的那个人，上万的龙驹铁骑还在等着他们的主人归来，守护这座城池，而你做了什么？你把龙尊之力交给了一个只会治病救人的小姑娘，你指望她，代替你拯救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么！”
“醒醒吧，龙尊大人，我们能做的，只有将毁灭带给侵略我们家园的敌人，如果有谁拦着我们，那就杀了他们，哪怕是人族自相残杀。因为不这样做，分崩离析的世界，终究会自己陷入毁灭。”
洛星河坦言道：“我所求的毁灭之道，是要毁灭错误的道路，从机械军团、虫群，还有那些格局混战的军团中，拯救这个世界。”
丹恒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能感受到他的胸膛中有着火焰跳动，放出来就会烧尽整个旧世界。
“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如今流影军和神策军结盟，傻子也知道我们即将瞄准下一个目标，罗浮城的绝灭大君幻胧也不例外，她一早就有了防备。我需要你和龙驹铁骑的力量，如果不打下罗浮城，幻胧会分兵进攻石火城和月光城，到时候，我爱的人，你在乎的人，是什么下场？那些流影军，神策军，又是什么下场？”
丹恒再次闭上了眼睛，小白露继承不完整的龙尊之力，是他的错。
当幻胧的军团攻破月光城和石火城的时候，小白露死于乱军之中的时候，他会再一次地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洛星河无意道：“有时候看着那么清澈无邪的一双眼睛，还是会心情愉悦起来的。”
丹恒想起来了，他将龙尊之力传承给小白露，仅仅是因为她的眼睛很像自己的一个朋友而已。
“我想和白露单独聊聊。”
“可以。”
镜流带着小白露上楼，领他来到丹恒的面前。
“白露，去吧，你应该认识他。”
面前的男人恢复了饮月君的样貌，头生龙角的男人单手负后，他看着小白露琉璃一般纯净的眼睛，兀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一双眼睛啊。”
没过多久，丹恒，或者说丹枫领着小白露下楼。
小白露上前说道：“镜流，洛星河，丹恒先生说要带我回家看看，那里有很多人在等我们。”
镜流摸了摸白露的头，宠溺道：“去吧去吧，路上听丹恒先生的话。”
洛星河拱手告别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下次相见，就是在战场上了。”
丹恒点点头，他这一次回去，将会带领龙驹铁骑，以及持明族的族人们，彻底叛出罗浮城。
这些年绝灭大君幻胧一再削减持明族的实力，试图将龙驹铁骑这只军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却始终无法调动他们为自己所用。
持明族的命运，从来不会握在别人的手里。
持明战士，也从来不是谁的鹰犬。
龙这种生物，生来就应该咆哮在战场上啊！